第十八章 安然入夢
“總部?總部收到請回答。”
連飛機上的通訊設備也收不到任何總部的回應。
“基金會那邊可能出問題了。但愿只是個技術故障。”
羅伯特先前解釋過。基金會擁有全世界最先進的通訊技術。哪怕是神秘遺跡里的深不見底的天坑里,或者說是SCP106的異次元空間里,都能夠接收到基金會的信號。
基地的緘默讓羅伯特心生不安。
他切成自動駕駛模式并進入機艙中。
蓋云博已經不再哭泣,他正安分的坐在座位上。一旁的貝克在看照片。里面的漂亮女孩是誰羅伯特不得而知。但他知道那個女孩對貝克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
貝克是羅伯特在一次行動中偶然認識的。
混于黑道的不羈少年擁有著一顆正義的心。他放出的漫天藍色的光球包含著記憶,幫助羅伯特追蹤到了目標并且完成了那次任務。
也正是那次偶然的遭遇,貝克認識了羅伯特,也認識了SCP基金會。
另一邊,神秘女子的身份還沒有確定。貝克的藍色光球環繞在她的頭部。
秘境追蹤者想要獲取需要時間。尤其是建立記憶間的鏈接最花時間。
而這個女子依舊沒有要蘇醒的跡象。不過她手臂上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
“生命體征正在好轉,可她還是不醒。這不應該呀。”
謝頂看著醫療儀器上的數據感到迷茫。
“羅伯特,有沒有什么東西能把人叫醒的?”
羅伯特指了指一旁的醫療箱。
“里面有個保溫杯狀的裝置。對準腦門然后按下去就行了。不過那東西一般是用來搶救腦死亡的。她這個狀況我也不知道。”
“那還是算了吧。”
謝頂猶豫了下而后拒絕。
“她的體征趨于穩定。狀態給我感覺更像是睡著了。應該很快就會醒來吧。”
羅伯特看了一眼衛星地圖。昆式戰機已經進入了site19所處的無人區。
“我們進入基地領空了。”
話音未落,只聽得一聲爆響,伴隨著機身劇烈的晃動。緊接著,所有人都看到了,窗外一個亮晃晃的火球貼著機身擦了過去。
“這是什么?”
羅伯特一個箭步沖向駕駛室。
“切換手動駕駛!”
基地已經進入視野,同時進入視野的,還有幾個亮晃晃的火球。與其說是火球,不如說,是飛彈!
“我們受到攻擊了!抓緊了!”
“這里是羅伯特特工。我重復,這里是羅伯特特工,編號1771083。我們正受到飛彈的攻擊!請立刻停止攻擊!”
而通訊的另一頭依舊沉默,如同死寂一般的沉默。
“這到底是……”
“羅伯特!”機尾的謝頂喊到。“飛彈繞回來了,它就追在我們后面!”
“該死的!抓穩了!”羅伯特拔起操縱桿,讓飛機垂直猛沖。
透過機尾外的監控攝像,謝頂看到飛彈越發接近!
“羅伯特!”謝頂大喊!戰機速度遠不及飛彈。
飛彈命中!伴隨著劇烈的爆炸,機尾被撕出一個巨大的缺口。
氣浪將謝頂掀飛!寒冷而又湍急的氣流涌入,他立刻又被吸了出去!
“D40536!”
“圣潔神器!”
瓦爾基里于千鈞一發之際死死的抓住了邊緣。
“謝頂大叔!”
“你別過來!”
“我們在下墜!”
戰機受到劇烈的沖擊,搖搖晃晃一番后開始急速下墜。
伴隨著身子被瘋狂的拉扯飛甩,謝頂感覺到圣潔神器也到了極限。
遠處又飛來幾枚飛彈。
即便羅伯特竭力控制方向桿,可奈何飛彈的速度太快,他已經沒有了挽救的余地。
飛彈悉數命中,伴隨著劇烈的爆炸,飛機的后半段直接被炸斷,茍在邊緣的謝頂隨著小半截機身一同跌落于空中。
狂風卷進機艙,剩下的人全部被風壓擠在座位上。
引擎被精準炸毀,這絕對是瞄準好的。現在飛機失去了動力,正旋轉著于空中墜落。
“我們要硬著陸了!抓緊!”
這是羅伯特的最后嘗試,他只能拉平飛機,任其火速的向地平線飛去。
……
半空中的謝頂將圣潔神器套在了身上。
全部部件張開,這樣能夠最大增加空氣阻力。雖然他也很清楚這樣做的效果在重力加速度下微乎其微。
但是眼下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夠瞄準荒漠里的沙地來硬著陸了。
“如果我還能……”
……
……
戰機的殘骸里,貝克解開了安全帶。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他此刻的感覺非常糟,整個人都站不穩。
他跪伏在地上,向駕駛室的方向爬去。
“蓋云博大叔?”
蓋云博的胸口被數根鋼筋貫穿,人已經沒了呼吸。一身結實而又強壯的肌肉并沒有保他不死。
“羅伯特?”
駕駛室完好無損,機頭是整架飛機最堅固的地方,但也是最先著地的地方。
羅伯特安靜的趴在方向桿上。從耳鼻中流淌出來的鮮血表示他可能受了很重的內傷。畢竟他是飛機著陸時最前端的人。不僅要承受硬著陸的沖擊,而且還有安全帶緊緊的束縛。
“醒醒!羅伯特?”
貝克解開羅伯特的安全帶。他的鼻息只剩下一絲,如同微弱的燭煙,隨時都有可能熄滅斷掉。貝克艱難的將他拖了出來。雖然羅伯特體型不壯,但他異常的沉重。
還有那個女子。
這個一上飛機就一直昏迷不醒的人,當貝克找到她時,她已經飛出機身之外。
雖然她的面目安詳,但貝克心里清楚,被甩出去根本就活不了。
可是他注意到了女子緩緩起伏的胸部。她還有呼吸!
“什么?”
女子不但還活著,而且她的脈搏已經恢復和正常的水平。謝頂大叔給她接上的斷臂現在只剩下一道疤痕。連之前的槍傷部位都已經開始結痂了。
竟然沒有死,而且生命力更加旺盛了!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醒醒!”貝克搖晃著女子的身體,可她依舊睡著死沉。
“該死的!別再睡了!”
貝克狠下心打了她一巴掌,沒想到她依舊沒有動靜。
“什么鬼?還有這種叫不醒的?”
頭頂上天色已晚,天邊只剩下最有一抹夕陽。貝克猜測時間大概是晚七點或者八點了。繼續待在荒漠將會是一件危險的事,因為荒原里的野獸們要開始行動了。
他掰下兩塊板子,用尼龍繩系住了拖著羅伯特和女子行走。
他必須趕在太陽完全落下前找到一個棲身之地。而附近就是site19。如果能夠找到入口或者機庫的話一定能夠得救。
“秘境追蹤者!”
光點吸收了羅伯特的記憶后泛著藍色熒光。它們匯聚于空中成一個箭頭指引著貝克。
“順著走應該就能到基地了吧。”
同時,貝克的灰色光球進入了女子的頭部。
這個女子讓人感覺奇怪。貝克試圖和她建立連接,本應該幾分鐘就好,但是到現在都都沒能完成記憶連接。哪怕是心智再堅強的人也不可能抗住秘境追蹤者超過一個小時。
完成了!
藍色的光點噴涌而出。它們飄滿了空中,于漆黑的夜空中閃耀著藍色的光芒,就像是夜空中的繁星。
眼前美麗的景象震撼到貝克,但這反倒令他產生了懷疑。
“沒有引導?”對于貝克來說,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漫天的藍色光球漫無目的在夜空中縹緲,好像它們并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可是即便是失憶的人,光點也會根據靈魂的印記移動。”
這種漫天的景象,難道說?
“這……不是現實?”一個很不現實的想法閃過他的腦海。
如果說這不是現實世界?這是在做夢?
不可能!剛才經歷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實。而且蓋云博大叔已經死了。貝克身上的每一點痛楚,每一滴血,都太過于真實。
“我還在做夢么??”
貝克從來沒有在夢中發動過能力,因為根本發動不起來。可是現在,他的光球就漂浮于空中。
他咬破手指,刺痛的感覺也是無比的真實。
亦或者說,這里是亡者的世界?他們都已經死去?
……
“你們在這呀。”
附近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但并不是謝頂大叔的聲音。
貝克轉過頭來,只見一旁的荒地上蹲著一個帶著牛仔帽的男子。因為離得比較遠,貝克看不清他的穿著和臉。雖然不確定身份,但貝克能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你是誰?”
貝克掏出蝴蝶刀。他猜測這個男子不可能是住在附近的平民。基金會處在高度封鎖的無人荒漠里。而他如果是基金會的人,這身牛仔打扮也太奇怪。
“唐克斯,多拉法爾加唐克斯。”
只見男子掏出一把手槍對準了貝克。
“歡迎來到夢境世界。我終于追上你們了。”
啪的一聲槍響,子彈從貝克的耳邊呼嘯而過。
“切,是因為光線太暗看不清么?”唐克斯抱怨到。
啪啪啪,連續三槍。
貝克摸了摸自己,竟然一發都沒有打中。
這個牛仔的槍法究竟是有多爛,十幾米的距離都打不中?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但他既然拔槍了,就是敵人!
“他們總是說我不適合用槍,這點我承認,但是這個世界上最帥的武器,除了槍還有什么?”
他將左輪手槍插回腰間,然后對貝克擺出了一個夸張但十分帥氣的造型。
“安然入夢!!”
于唐克斯的身后冒出一個臃腫的肉球,頂端的兩個眼球鑲嵌在肥肉里。它徑直的沖向貝克。可貝克看在眼里,僅是閃了個身就躲開了。
“如此簡單直接的攻擊是打不中我的!”
“嗯?”
唐克斯有點驚訝。“你……能看到它?”
貝克操縱起秘境追蹤者。空中的光球凝聚到貝克的身邊,形成一條藍色的緞帶。他照亮了貝克,也照亮了唐克斯。
“這是你的替身么?”唐克斯竟嘆了一口氣。“為什么你們的替身都這么美麗。而我的……”
藍光照耀下,貝克終于看清了唐克斯的替身。與其說是肉球,不如說是坨臃腫的肉瘤。大小不一的眼球突兀的嵌在肉里,讓人很不想承認那是一張臉。
油膩臃腫的皮膚上分泌著黑色的粘液,亦或者說像是黑影。讓貝克想起了起飛前在機艙里看到的混沌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