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沂的純陽之氣無法收放自如,是內心心魔作祟。
若是殺心不重,便能運用自如,正因殺心起,所以靈力同染殺意,殺意外泄嚴重,則靈力難收。
“怎么回事?這么好的機會,為何藥玄要收手?”
“那個人是誰?為什么要幫著毒君?”
師沂的目光始終落在夜九的臉上,他足足花了一刻鐘左右才調整好呼吸……
純陽之氣收斂,殺意逐漸泯滅……
他凝視著夜九那雙沉靜若冰潭的鳳目,面上的神情無比復雜。
在一番掙扎之后,他最終倒在擂場上。
這時醫宗會那邊的人飛上擂場,師門掌門將師沂抱起。
當師沂被師門掌門師柏抱走后,那幾個門主頃刻望向夜九,毒君怕這些人遷怒于夜九,頓時握住夜九的手,對她說道:“多謝救命之恩……”
他凌厲的眼鋒掃過那幾個門主,嘴角噙著譏笑。
而夜九眼中的毒君卻是一派天真的樣子。
夜九搖搖頭,這傻孩子還不知道剛才師沂想置他于死地呢。
夜九也不敢多留,轉身準備退下,這才發現她的手還被毒君握在手中。
方才她以手掌接師沂那一掌,剛才手指竟有些無知覺,這會兒知覺回來了,才感受到這小毒君綿軟到溫柔的小手掌……
夜九要收回手,毒君的小手卻抓著她的手,那雙清澈無比的眼看著她,如不諳世事的稚子。
“……”除了恩師景王,從沒被其他異性捏過手的夜九面上一紅,尷尬又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還請毒君……放手。”
毒君感受到她的不悅,緩緩地收回手。
為了表現的像一點,毒君小手捂上胸口,咳了數聲。
可這咳嗽聲完全沒引起夜九的注意。
夜九正轉身,卻見那朱門門主上前來說道:“這位姑娘留步。”
她愕然回首,到底不是驚奇性別暴露,畢竟對方也不是一般人。還是對醫道藥理特別清楚的人……
“看姑娘步態輕盈,頭發甚長……可否問姑娘修武宗多少載?”
夜九身體一僵,心中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湘堯衣一瞇眼,捂著胸口淡道:“對這位姐姐評頭論足可不好,朱門主。”
湘堯衣這么一說,朱門門主頓時啞口無言,也瞬間意識他這樣提問的不妥當之處。
夜九眸一沉,長吁一口氣,不做逗留,離開擂場。
她不是醫宗人,現在惹上這么一出,一會兒就收拾收拾帶上靈貍出汀去吧。
夜九退出醫宗會主場,走側門摸回藥使居那邊。
走到長廊處,她步子一頓,因她聽到后面有腳步聲,在長廊處站了一會兒,果見那女子從拱門處過來。
“師雪藥使。”她淡道。
“葉……葉姑娘。”師雪低頭一禮,她這才確定夜九是女子。
“藥使找我有事嗎?”夜九淡道。
師雪上前數步,青灰色的裙子隨風搖曳。
“葉姑娘和毒君認識嗎?”師雪低聲問道,她瑩白的小臉帶著疑惑之色。
夜九搖頭,淡笑,“素未謀面。”
“那你為何……出手相救。”師雪笑問道,追上夜九的步伐和她并肩而行。
夜九狡黠一笑,“自然是看不過你們藥玄仗著年齡大欺負一個孩子。”
“哈哈。”師雪笑著捂住嘴,“葉姑娘真可愛,還有幾分狹義心腸。”她邊說著,邊低垂下眉眼,眼波里真實的情緒夜九自然無法看到。
夜九搖頭輕笑,“藥使見笑了,不過是看心情而已。”
師雪抿唇,救毒君是心情,那暗中救師琴也是心情嗎?這葉姑娘是仁善,可此番作為又如何對得起藥玄一年謀劃?
為人仁善卻又裝作對世事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師雪臉上的神情復雜無比。
師雪微停下腳步,低下頭從身上取出一塊令牌,“我知姑娘經此事后定想離開師門,因感姑娘狹義仁厚,特贈此師門令助姑娘出汀。”她不想視這葉姑娘為敵,不若各取所需,先送她出汀,藥玄也不會與她再有交集。
夜九微怔,只見師雪將令牌塞到她手中,微微一笑后提裙離開了。
等師雪走遠了,靈貍才從暗處鉆出來。
“什么意思?你救了毒君?到底發生了什么?”靈貍大叫道。
“我就是心情好,在毒君和藥玄比武的時候幫毒君擋了一掌……”
“你……”靈貍都不知道該怎么罵她了。
靈貍又問道,“那剛才那姑娘怎么回事?她怎么對你這么好,還送你令牌助你出汀?”
夜九的目光沉了沉,掂了掂手上的令牌,淡笑道,“你認為我值得別人對我好嗎?”
靈貍一愣,“你什么意思?”
“她追上我,就是意在讓我出汀。”這其中圈圈繞繞夜九也不屑去想。
靈貍更加迷糊了,正要問個明白。
夜九清冷的鳳目望向它,勾唇一笑,“別愣著了,趕緊和我收拾包袱滾蛋吧。”
靈貍白她一眼,“……還有什么別的辦法嗎,也只能滾蛋了!”
靈貍抬腿朝著院子里跑。
沒一會兒便將夜九的包袱還有那把萬花劍弄來,夜九接過包袱和劍背上肩。
“再等我一下。”
須臾,靈貍再出來,將屋內的果子點心搜刮一空……
夜九無奈一笑,只道,“走吧。”
“你不去和他們道個別嗎?”靈貍疑惑道。
“盡整些虛的,平日里也不見你對我多有禮,這會兒逃命就給我玩起虛禮來。”夜九嗤笑道。
靈貍揉了揉臉,變成個毛團子鉆進夜九背上的包袱里,“那走吧。”
杏花煙雨汀,出汀渡口,夜九將那令牌一亮,搖船的大爺請她上船。
夜九剛出杏花煙雨汀半個時辰,毒君也帶著巫山湘家的人出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