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何卿晏離開菩華苑,在靈均閣待了數日,一心只想閑度日,兩耳不聞窗外事,不料陰深歡卻又來了。
“明王爺沒罰你抄《女戒》?”
何卿晏躺在軟塌上,放下手中的《志奇怪談》,逆著光看著陰深歡,眼神戲謔。
“莫不是是那晉王府的世子爺……”
陰深歡卻是臉色一沉,打斷何卿晏的話:“聽聞你三表妹醒了。”
何卿晏歪著頭看著陰深歡,眉頭一皺,這一世的陰深歡全身上下都似布滿迷一般,奇怪得很——
陰深歡與陰言凰的關系僅限于堂兄妹的地步,前世陰深歡知道自己“心悅”陰言凰,也沒說什么,只說了一句“隨你”,再加上陰深歡與丁離蘊那檔子事,陰深歡早早的便香消玉殞了。
可是梅花會那日因為陰言凰一席話得罪了除了她以外的參加梅花會的眾人,翌日陰深歡便來了允親王府,語重心長的叮囑她,離陰言凰遠點。
如今得知徐靜懿已醒,又特地來詢問,難不成……
何卿晏抿唇,坐起身來,壓下心中猜想,面色如常:
“對啊,怎么了?業霍的身份你可比我這個半吊子的郡主清楚多了,這么多天,也該醒了。”
陰深歡聞言默了一瞬,又問:
“你素日里與你表妹關系如何?”
何卿晏搖搖頭:“別人不知你還不知?那個女人和我父王形同陌路,我自出生便沒離開過距京城有百里遠的地方,我外祖家可是在青州啊,允親王府與鎮國公府素來不怎么來往,再說了,我那三表妹來了不過半月,我們話都沒說幾句,關系嘛也就那樣。”
陰深歡是明王爺親自教導的,自然知道允親王與允親王妃之間的齷齪,就連允親王妃與其皇叔純王之間的曖昧,她也知道個大半。
又見何卿晏面色如常,并未有任何異常,陰深歡不由放軟了聲音,溫柔的撫摸著何卿晏的頭:
“這些我自然都知道,只不過見你寒光散的余毒未凈便去看她,我有些心疼罷了。有些人啊,無論你對她怎么好,她素來只會恩將仇報。阿晏,你莫要被那些鬼話給迷惑了,世間之事,唯有人心最難測。”
何卿晏聞言,心下疑惑愈來愈重,她記得前世這個年歲的陰深歡雖然較同齡人的確早熟,可是還沒到這種看破世間的地步,看來陰深歡重生此事,十有八九了。
她想張口問陰深歡確認一下,可她卻發現自己有什么立場問她呢?
她記得前世和系統君談及重生文套路時,系統君說了一個,——死了并沒有睜眼就重生,而是看了自己死后大半的事,才得重生。
陰深歡先是叮囑她遠離陰言凰,后又變著法問她與徐靜懿的關系進程,——前世她已經被徐靜懿哄得開森得不得了(當然是因為書中人設的原因了)。
陰深歡該是看到了她死后,自己悲慘的余生,不忍自己重蹈覆轍,年年苦恨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故聽到徐靜懿醒了才立馬來允親王府問她。
前世的陰深歡算是一個薄情的人了,可是重生后竟會如此放心不下自己。
何卿晏心里暗自嘆氣一聲,有些事,陰深歡不想說,她自不會問,亦如前世,陰深歡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歡丁離蘊,她們彼此最后的一面,她沒問出口,她看破不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