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言凰看著何卿晏但笑不語，外頭碎綠正在敲門，那敲門聲似乎也落在何卿晏的心上，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郡主，奴婢進來了？”

　　門微微打開一條縫，陰言凰不為所動，依舊站在那里。

　　“本郡主要歇息，有什么事等我出來再說，你別進來！”

　　何卿晏冷著臉看著陰言凰，制止了碎綠更進一步。

　　碎綠在外應了一聲，果然不再有動作。

　　“是陰鋮尚殺了謝知瑋？”

　　“對啊，可是妹妹還得好好再想想。”

　　對于何卿晏能推到陰鋮尚就是殺死謝知瑋的兇手，陰言凰并不意外，但這還不夠！

　　“陰鋮尚的母妃份位是四夫人之一的賢妃。”

　　陰言凰又拋出一句，引導何卿晏往更深處想。

　　何卿晏不知為何想起了前世自己無意闖入冷宮，聽到兩個宮女嚼舌根，說，言貴妃尚在人世，將生陰言凰之時，周帝曾想廢了獨孤皇后，轉而立言貴妃為后，與他共掌天下。

　　初聽時何卿晏只是翻了一個白眼，男人在床上的話也能信？言貴妃信了才怪。

　　現在想來，周帝要與言貴妃共掌天下可能真的只是說說，但立言貴妃為后倒是可能。

　　一來言貴妃是周帝心愛的女人；二來當時的外戚勢大，周帝需要將門世家言氏來打壓文臣獨孤氏；三來陰言凰的名字不正是說明了周帝曾經的心思，——陰言凰的名字是言貴妃將死之時，回光返照求周帝取的。

　　只可惜言貴妃生陰言凰血崩而亡，可惜周帝想讓繼承大統的兒子另有其人，周帝的話如同昨日浮云，可笑又可憐。

　　“妹妹，別想多了，就想想劉賢妃吧。”

　　何卿晏抬頭看著陰言凰，緩緩開口：“言貴妃身隕，追封‘皇貴妃’，自此后宮再無人封貴妃，除卻太后與獨孤皇后，劉賢妃便是后宮第一人。前世陰陽家聞人居士曾言，陰鋮尚有為君之命，可惜龍游淺水。”

　　龍游淺水？！何卿晏猛地坐直身子。

　　“——雖有天子之命，然天占三分，人握五分，兩分在手，此乃龍游淺水之象。好妹妹，難為你還記得。”

　　陰言凰笑得眉眼彎彎，一副美男圖。

　　前世的陰鋮尚是因為副將劉燁智的背叛，才一敗涂地的。

　　“所以劉賢妃為了聞人居士的批命才殺了謝知瑋？可在梅花會上污了謝知瑋的身子，再殺她，實在是……實在是太蠢了。”

　　“妹妹都能想到的，她劉賢妃會想不到？在劉賢妃看來陰鋮尚哪里都不比陰懷御差，唯一差的就是陰懷御托生托得好，托到獨孤皇后肚子里，還恰巧和我母妃生辰是同一天。可惜啊，”

　　何卿晏接下陰言凰的話：“可惜周帝將她最后的希望扼殺在搖籃之中，周帝為了給陰懷御鋪路，將謝灝凌的二女兒美其名‘郎才女貌’指給了陰鋮尚。”

　　劉賢妃原本想給陰鋮尚找一個娘家實力雄厚的女子為妻，但周帝想要陰懷御在他百年之后，毫無隱患的登基，自然不會給陰懷御留下隱患——

　　韓王娶了周帝近臣已故長陽郡王的嫡長女蘇懷柔為妻，前往封地，無詔不得入京。

　　陰言凰被有預謀的養廢；陰惠檀母妃崔淑妃出身博陵崔氏，命喪天花，陰惠檀如今也難逃一死；陰鋮尚被指了謝知瑋為妻。

　　世間最無情是帝王。

　　作者的話

　　填坑進行曲

　　(′?????`)不坑

　　這里的“龍游淺水”是引用漫畫《九九八十一》中諸葛丞相給袁紹的批命，勿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