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居大將軍的雷猛蒙皇恩掌十萬邊軍,駐守邊關十年的他東征西討,征服了一個又一個叛亂部族。
因草場引起爭端,雷猛出面主持公道,劃分草場,而對結果不滿的族長及部族將招致他無情鎮壓。
雷猛積威日重,恩威并施,排除異己,心腹人馬享最高一等糧餉。
兵刃甲胄戰馬皆是最精良、上等的,情愿拿自家俸祿來貼補傷兵,所作所為邊軍上下都看在眼里,收買人心的本事一等一。
自然要入雷猛麾下,就要守著雷猛定下的規矩,不管是十七禁律五十四斬,還有一條凌駕其上的規矩,忠誠,就是不知是忠于誰呢?
雷字旗下,從來都是最勇猛善戰的漢子,不懼死戰,日日嚴練,操練出了一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強軍。
雷猛權勢滔天,在邊關一言決一族生死。
沿著邊關的城寨,多是聽著將軍事跡長大的孩子,無數將族子弟,死人堆里爬出的兇人見到雷字旗道一聲驕兵悍將,軍威赫赫。
再勇猛善戰,桀驁不馴的漢子到了雷猛麾下也要如臂驅使,兵部底下私下稱其是雷家軍,皇帝聽了笑了笑。
雷猛麾下最善戰兇悍的是一萬玄雷戰騎,人馬皆披甲,全身被幾十斤甲片包裹,加上長槍等兵刃。
戰鼓一響,馬蹄聲,人人爭先,摧敵似砍草,令叛匪喪膽,玄雷的兇名既是用鐵與血養出來的,也是白花花的銀子練出來的。
名列邊關三大鐵騎之一,殺氣最重,前身是耿家的翎羽精騎。
二十幾年前正值盛年的太子意外去世,老皇帝年老多病,仍對皇位戀戀不舍,揚言要在最后過幾年好日子。
早早將一應政務交給太子,名為監國,始終握著軍權不放。
太子為了不負君恩,不讓人抓住把柄,終日操勞,
老皇帝游山玩水,日日入宮秀女不斷,夜夜笙歌。
一夜突聞太子死訊,美人正給太上皇喂酒,一時氣急攻心,身子骨一下垮了,太醫連夜入宮,藥石無醫。
消息一經傳出,京城內尚未去封地的諸皇子一下子按耐不住,紛紛生出奪位之念。
有外戚母族扶持的,對人封官許愿,不落人后。
皇子們拉幫結伙,各施本領,天天有官帽子落地。
京城局勢到了后來,一日一變,駐守在京城大營的兵馬也因上頭的將領爭權混亂了起來。
京城各家有與皇族牽扯太深,被迫下水的,有袖手旁觀的,有混水摸魚的。
外戚、勛貴、文臣、武將少有沒卷入其中的。
雷家老家主雷振遍觀皇帝諸子性情手段,挑出一個最有機會上位的。
將門之一耿家當然也站了位,所擇之人正是素有武名的四皇子,身形魁梧,英武果敢,一身武藝眾皇子中最高的。
早年四皇子代皇帝曾巡視邊關數月,與眾將上沙場,風餐露宿,同甘共苦,與不少邊軍將領有舊。
在奪嫡的緊要關頭,雷振竟押注了京城名聲在外的一位紈绔,懦弱好色的十六王子,一個最沒機會上位之人。
十六王子一無母族,二無外戚,三無權勢,四無錢財,五無門客,六無膽色,不受寵,早早去宮外,整日流連煙花柳巷,俸祿花光了,偷偷將御賜貢品拿出度日。
為助十六王子上位,掌握兵權,雷振發動雷家在兵部積攢的人脈關系,假借兵部尚書名義,令京城外剛從邊關輪調返京的三萬翎羽精騎向城北移營三十里。
兵部侍郎雷振夜入皇宮,給病床上的太上皇遞上秘折,稱時下唯推十六王子上位,京城亂糟糟的形勢才能平穩下去,皇族間內亂方可消彌。
雷振直言十六皇子最不得寵,身上牽掛最少,無人押注十六皇子。
上位后沒有外戚勛貴坐大之險,而皇甫氏的勢力也會在陛下圣旨后順理成章是他的臂膀,不會因諸子爭位折損過大,給外人可趁之機。
雷振猜到老皇帝屬意太子嫡子,極類他,可成年皇子能看侄子爬自己頭上么?
快刀斬亂麻,上上之策。
雷振詐稱翎羽主將耿世安有意與城中某位皇子密謀造反,故私自移營,意欲待形勢不利,挾皇自立。
至于雷振如何在深夜宮門已關進入皇宮,卻不引宮內外注目,那就不得而知了。
當夜雷振拿著太上皇手令,出宮與眾文臣攤牌,分掌城中兵權。
雷振先下手為強,下令四城巡城禁軍馬上入駐四關外城,落閘封城門,無令無人可進出。
當宮外各王宅的人收到消息,有人慌了,甚至欲結兵自保。
雷振派人去諸王宅,宣旨安撫人心,敢有亂動者,奪爵貶為庶人。
雷振又令身在禁軍的族人調三千大內禁衛圍住耿家主宅,耿家一時人心惶惶。
雷振親入耿家,外人覺得是拉攏耿家,為了城外的兵。
雷振求見老家主耿東,受人阻攔,恐必早有人給耿東道明了利弊,勸他起事
耿東也是老行伍,急會在不明形勢之下,亂來,對方見所謂恩威并施不好使,氣急敗壞走子。
一柱香后,雷振入府,禁衛隨之撤去。
雷振與耿東不知談了什么,耿家咽下苦果,棄子服輸。
耿東交出城外的翎羽兵權,上奏乞骸骨,耿家全族離京返鄉。
雷振一得兵符,連夜遣人入翎羽軍營,當眾出示圣令,后將耿東所寫之信交給將主耿世安,一封平平淡淡的家信。
當著耿世安的面,雷振以謀逆大罪殺耿家舊部二十六人,震懾眾將。
世家的一些游戲規矩,雷家尚須遵守,耿家百年世族,姻親多,軍中舊部,也是放耿家安然離去的理由,免得雷家吃相被人說難看。
雷家一奪下翎羽精騎,第二日雷振位居兵部尚書圣旨也下來了,兵權加大義,京城風向變了,諸皇子惴惴不安。
數日后太上皇彌留之際喚來十六子,托付帝位,離世,先帝臨終繼位,這場登基內幕重重。
雷家早早就盯上了翎羽騎兵權,或者說若想掌握一部兵權,這是所剩不多的幾個選擇。
翎羽千騎原是太上皇的一支親衛,太子衛率,登基以來,相繼委派親信掌兵權。
耿家耿山為人忠厚,謹慎小心,任勞任怨,另眼相待。
十年前耿山戍守邊關三十年,抵御異族,病死任上。
太上皇憐其勞苦功高,親賜營名,允耿家后人接任。
自此翎羽騎多是耿家族人當任要職,而人數一直在漲。
從三千人漲到三萬,身上帶有太多太上皇親信印記,沒人不長眼愿意得罪。
邊關戍守的各支人馬,無不是朝廷精銳,被皇族及邊將世家的人盯得死死的。
尤其當地軍戶家家聯姻,子弟世代入軍,習武研讀兵法。
拎起邊關一伙長的一根線頭,連著三百里外的校尉家,盤根錯節,握有兵權的將門及背后世家才是屹立不倒的。
光是理清這些人家花百年經營的關系,不花上數年,弄不清他們究竟聽誰的話。
不明內情的外人上位,理清關系就要耗去大半精力,甚至有時自家人不識自家人打起來。
雷家仗著兵部有人,從文檔司抽出了翎羽騎所屬團正、校尉等官身,花了很大心力,細細鱗選出軍中與耿家有舊的名單。
有了大義名分,隨后任家拉攏打壓,收拾人心。
為將翎羽這支過萬人馬吞下,雷家在多年前就安插族人混入了騎軍,里應外合,省去了不少功夫。
在先帝上位后,兌現了對雷家承諾,翎羽將校任免一權歸雷家私有。
對應的是雷家需承擔騎軍一半軍費,五十萬兩白銀,投靠先帝,換來了豐厚回報,雷家順勢接手了耿家在邊關的位子。
三十年來雷家的無數族人投身沙場,撈取軍功,族人每每沖在惡戰最前面,歷次血戰不缺其身影。
最傷亡慘重時,投軍的嫡脈十人僅活下來兩三個,傷殘不計。
雷家在軍中對看得上的俊才大意拉攏,他人眼中的寒門賤民,雷家也不吝賜名,提拔,積極接納外人。
雷家現今的鐵騎除了玄雷,還有另外兩支,轟雷營的一千重騎,雷羽營的九千輕騎。
重騎本有玄雷,而轟雷是雷猛執意所為,他的親衛多在里面領一份俸祿。
挑的人是騎術精湛的九尺壯漢,邊關不缺,可馱負百斤且長途奔襲的大馬不易。
異駒難得,人分三馬,唯戰時換馬短途沖刺。
人著重鎧,持長槍,沖鋒陷陣,擋者披靡。
雷羽輕騎,披皮甲,挾長弓,執彎刀,來去如風。
八萬大軍,一方是瀧關戰營,麾下有三萬披甲悍卒,日日操練,精通殺伐技藝,多年老卒,鎮國之兵。
另有歸順的十數個山地蠻人部落,選出兩萬精壯,他們氣雄力壯,吃苦耐勞,調教數月,猛士勇士成了甲士,加上嚴明軍紀,也是強軍。
其余三萬是邊關戍卒,多是邊關屯田戶,年年上戍。
雷猛對其一視同仁,才有了一支威震草原的兇軍。
雷家在邊關多年經營,族人落戶扎根,與本地人結為姻親,當地州縣鎮兵。
雷家如同一只盤踞邊關的蜘蛛,織著一張大網。
雷猛出行身邊有八人護衛,江湖人稱八狼,人人武功高強,行事狠辣,少有人知的隱匿第九人。
金銀雙槍校尉柳氏兄弟,原是西漠邊關柳家堡人,被叛軍攻破軍堡,家人慘死,兩人離軍追兇,后為雷猛所救。
柳大柳二多年從軍,其家傳槍法不缺沙場殺伐歷練大成,渾號金銀雙狼。
柳家是邊彊豪族,族人代代從軍,視戰死沙場是其歸宿。
族里武名遠播,多得貴人賞識,這一支柳家堡人是分支,家境窘迫,雷家見此大力拉攏。
大小盾高大辛宗兩人,雷猛親手調教出來的一等一好手。
大盾高大原是一個蠻人部落的戰士長,族里最強之人,自小壯碩,身高九尺,力大無比,生撕虎豹。
部族受可汗召令上沙場,戰場遭擒,他充當死卒,殺十數人,皆是披鐵甲的悍卒。
雷猛惜其才,調至親衛,傳其心法。
戰場上披三層重甲,百十斤,左持六十斤大鐵盾,右執執四十斤狼牙棒,所向無敵。
小盾辛宗,身形矮小,靈活精悍,持赤銅雙盾,圓盾赤色花紋,邊緣有利刃。
飛箭衛,仇舉,軍伍中少有的容貌俊朗之一,仇家一支族人得罪某人,流三千里。
仇舉落魄,投身軍伍,死人堆里爬了出來,雷猛救了他。
刀劍雙衛,雷吼,雷奇,雷氏族人,江湖先天高手。
拳腳宗師,卻是八九十老人,白發,身手八人之上。
“是雷字旗,快逃。”沙丘上的一人望見一片灰蒙蒙人影,跳下沙丘,連爬帶滾,跨上自己的馬,大聲道。
下馬的眾人趕了半天路,飲水歇息,聞聲,見沙子在動,連忙上馬分散逃竄。
馬蹄聲,上千只馬蹄踏在沙上,舉起弓箭,箭雨落在目之所及的馬賊背后。
“這是我們幾日碰到的第三伙馬賊,往日半月碰不到一回的,運道來了。”一名騎在馬上的騎士取下頭盔,笑道。
“校尉,二十六個首級,弟兄的賞金有了。”
“又是一伙被寶藏引出來的馬賊,在大漠割了一茬又一茬,本以為笨到沒腦子的馬賊不多了,不想他們長得這么快,這槍不行了。”一高大騎士扔出手中槍頭磨平的長槍,說道。
“這是第幾把被你用成這樣的?他值得你這么做嗎?”
“這個月的第八根,一百三十一人,力道還差了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