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紅交上手了,方才見識到了這位邪道老一輩宗師的手段,身子柔軟躲過暗器,劍才堪堪挑飛避不了的暗器,還是被暗器上的勁力逼退數步。
公孫紅低頭瞧見手臂扎中的一根銀針,細若牛毛,針上的一點異種真氣竟封住了她數個竅穴,右手用不上力。
面對接踵而至的六枚鐵蓮子,封住公孫紅閃避余地,唯退而已,公孫紅左手持劍,綿柔劍法,卸去暗器上變化的勁道。
公孫紅看得出徐干對付她還沒用上三分力,隨手發出的暗器逼得她使盡渾身解數。
徐干心神之快,眼力之準,手勁之穩,公孫紅旦有松懈,中上一枚可不好受。
暗處一人問道:“不出手嗎?她是你們公孫家家主的掌上明珠。”
一赤衣男子雙眸盯著徐干,回道:“小姐沒事,徐干是老人,記得公孫家的劍不是好欺的,他懂分寸,家主讓小姐出門,本意見識外面江湖的兇惡。”
“赤銘你身為宗師劍客,竟然甘心當一女子護道人,公孫家的供奉這么不值錢,所圖為何?”
赤銘瞥向某人,淡淡道:“你想死?”
那磅礴劍氣一閃而逝,不是赤銘的對手,一次小小的試探,才不想搭上小命,某人揮手道:“誤會,誤會。”
王牙一聲長嘯,吐盡一口氣,揮動大刀斬出一百七十二道刀氣,刀刀快過上一刀,背后一頭吊晴猛虎虛影隱約現出輪廓。
王牙的體魄堅持不住這般發瘋揮刀,一道道血痕纏繞在身上,體內真氣不管不顧沖出河道,水淹兩岸,刀風襲人。
王牙不換氣,三步沖至令孤子身前一丈,大刀狠狠劈下,一招尋常的餓虎撲食,千萬次的揮刀,斬落敵首,無往不利。
王牙雙手持刀,刀罡凌空劈下,見令孤子不動,半途變招,持刀之手,橫斬接上撩。
一頭吊睛白額惡虎撲出張嘴咬向令孤子,在地上留下刀氣縱橫痕跡。
胡彩手捂口嘆道:“奇哉,士別三日,刮目相待,不枉王牙在山中十數年養虎觀虎殺虎,其虎之形神已得其三昧。”
王牙的那點可憐悟性,根骨可稱道,僅憑家傳的喪虎刀法練到了這出神入化境地,前無古人,難為他了。
胡彩記得與王牙的首次見面,為其臟亂皺眉,趴在山溝月余,臭氣熏天,粗魯沖動,王牙能動手絕不動手。
到了她的地盤,也是不改土匪本心,白吃白喝,甚至打傷了客人。
若非她出來的及時,王牙敢將她院子里的姑娘們全搶回土匪窩。
徐干說道:“王牙未入那人門下前,家傳刀法練至大成,早早走到了斷頭路,白費了他一身根骨。”
“昔日他的刀術中只兇狠二字可稱道一二,以傷換傷,江湖上有多少人因功法的瓶頸不得其門而入,空耗歲月。”
沐白羨慕道:“誰讓王牙時來運轉,命好到讓大人相中,成了養刀的刀奴。”
徐干暗道:“刀魔的手段非俗人可承受,王牙另有奇遇,才有今日的脫胎換骨。王牙的刀術經人指中繼承了山君之兇威猛,另有一層不滅神韻,形神兼備,只是……”
胡彩好奇道:“刀尊大人是刀界不世出的大巨頭,刀術之高,慕名而來的拜師之人數不勝數,比王牙好的根骨大有人在,王牙憑何得刀尊青睞?”
徐干朝公孫紅處又擲出六柄飛刀,回道:“這就是王牙的秘密了,你們再不出手,王牙命不久矣。”
胡彩猜徐干手握他們的秘密,她身上藏的秘密他又知曉多少,暗道:“刀尊門下弟子不多,卻占了正魔兩道出名刀客的一半,刀師的稱呼也是由此而來。”
高谷見令孤子接招的從容,王牙的刀總是差之一線,說道:“王牙快不行了,他凝煉的虎煞刀罡耗功力,你們還不動手。”
掠陣的沐白見王牙拼命的樣子,怪不得徐干要帶上王牙,即使服了丹藥,王牙的真氣也禁不住他這樣糟蹋。
銀扇翻飛,沐白扇子氣勁射出,猶豫走或留,見徐干面上沉穩,再觀望一會兒。
扇子展開,擋住一劍氣,幸好他手中的扇子是他心愛之物。
扇面是一根根金銀絲混雜天蠶絲經高人編織而成,扇骨青鋼金經名匠錘煉而出,愛不釋手。
扇子露出一截截青鋼金利刃,在沐白手中,其鋒芒不輸神兵,勁氣割人。
銀扇離手,氣勁旋轉,剎時空中扇子顯現八重幻影。
困不住令孤子,沐白雙手齊揮,十六重,不夠,三十二重,六十四重,正是沐白無間扇法。
銀扇劃空,真真假假,上下翻飛,隨心所欲,刁鉆難防。
多少人在這一招下,難斷真假,倒在了沐白的腳下。
徐干似叢中蛇蟄伏不動,僅以一只手放暗器,逼得公孫紅僅余自保之力。
暗器不同,使的輕重,快慢,剛柔,不下數十種變化,公孫紅一劍擋下七枚銀針。
一柄飛叉被挑飛,又繞了一圈從公孫紅身后襲來,兩枚梅花鏢貼地射來,頭頂落下三十六枚金錢鏢,劃破胳膊衣衫。
徐干總能一眼找出公孫紅招式中的薄弱處,即在她出招最難受之處,射出暗器,破了她的招式。
公孫紅走不出腳下十丈之地,徐干身上不知帶了多少暗器,堵住了她,進退兩難。
見識了幾十余種江湖尋常可見的暗器,公孔紅心弦緊繃,連換氣也在這暗藏殺機的鐵壁面前做不到。
與人對敵,從未有過如此無力,煩惱有劍不得出,心神耗竭,拼不過。
高谷、胡彩兩人見令孤子以劍鞘對敵王牙、沐白兩人。
王牙的大刀揮得再快,劃不破令孤子一片衣角,
沐白的銀扇舞得再多,傷不了令孤子一縷發絲。
“等不了,如今的王牙沐白兩人遠不是令孤子的對手,你再不出手,就晚了。”胡彩笑道。
“不急,不急,王牙的刀還有一層變化,刀尊親傳的刀法他還沒使出來,照他的性子忍不了多久,這是他磨礪多年的殺招等的不就是這一刻。”
高谷繼續道:“沐白的性子你不比我清楚,手段繁多,卻有一壞毛病,總是不信過我們,留有余力,不到絕境不愿拼命。”
“我心急,可沒你這好耐心,等不了。”胡彩揮舞長袖,飛身上前迎戰道。
依胡彩心思,來此對付令孤子雖是洗恥,但犯不著搭上自己性命。
伺候了自家靠山這許久,此時不用白不用,她本不怕徐干背后勢力,還是來了。
當年一事令她丟臉,她恨極了令孤子,越想越氣,加上死對頭眼中釘時不時拿那件事嘲笑自己。
她同意隨徐干而來,還想帶上幾人,新找的愛慕者,本事看得過去,徐干隨意打發了他們,說廢物去了也是拖后腿。
王牙見令孤子神色漠然,無足輕重,目中無人,心高氣傲的他最受不了仇敵對自己的無視。
思及過往,又是熟悉的一幕,持刀的自己好似路旁野草不值令孤子出一劍。
這就是王牙拼命掩瞞上次從令孤子劍下存活的真相,不是靠自己的到,而是某人的施舍。
王牙一介土匪想破境,觸及令孤子,非有奇遇不可。
聽說過刀魔事跡,去尋刀魔,在黑市打聽到刀魔所在。
歷經艱險求見刀魔,須走過他立下殞刀崖,試一遍千刀萬剮之刑,活下來就能見到刀魔。
憑著復仇的念頭,王牙如愿成了刀魔弟子。
練刀吃再多的苦頭,在刀山的日子里,向某人討債的念頭堅持他活了下來,刀魔看中了頑強的他。
聽徐干說他們這次對付的是令孤子,王牙告別師兄弟們,孤身前來。
一如往昔,王牙他忍不了,不忍了,怒上心頭,咬破舌尖,鮮血入喉,熟悉的滋味回來了。
竅穴中的真氣涌出沖開瓶頸,王牙氣勢更上一層,刀斬天地。
王牙渴望一嘗敵血,揮出最為神意一刀,背后站起三丈虎首人身金光神人,持刀斬下。
刀尊親傳,心中之虎神,先斬己,方能斬卻敵,這是神之一刀,逼近刀道大宗師大成境界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