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小，登機了。走吧！”

　　正發呆的尹小聽見程繪喚她，立刻起身背上包向登機口走去。

　　這次北上參加互聯網大會要耗費兩天時間。尹小望著空空如也的消息欄，并沒有他的消息傳來。明明昨天小孩子似的要兩人在一起，今天卻沒有一句告別的話，心口空落落的。

　　“把包給我吧。我幫你放上去。”

　　程繪一把結果尹小的包，放置好后安然坐下。她注意到尹小雖然工作時神采奕奕，但是一休息便開始發呆。

　　“快要過年了，你有什么打算？”出于照顧下屬的情緒，程繪問道。

　　尹小回答：“往常都會去旅游，今年還沒想好去哪兒。工資都快被敗光了，想省省來著。”

　　程繪說：“是啊！我剛畢業的時候還在想，每年年假都出去旅游一圈兒，全世界都走遍！現在囊中羞澀得呀！只好數宇大廈一日加班游咯！”她嘻嘻笑起來，又說道，“如果什么都不考慮的話，我一定要去北歐看極光！從小到大都這么想。你呢？”

　　沒想到程繪會問自己的意向，尹小愣了愣，轉而又滿臉神往地回答說：“什么都不考慮的話，我想有個《飛屋環游記》里的氣球房子，在天上到處飄，想落在哪兒就落在哪兒！”

　　回答完后，她瞅見了程繪苦笑的表情，她最后選擇閉嘴并且閉上眼開始休養生息。

　　互聯網大會無非是聽聽領域大佬前瞻性見解。程繪帶著她見識了如今人工智能的發展，演講現場同步音譯各國語言，實在令人咋舌。短短兩天轉眼即過，回程的時間到了，林格從未找她說過一句話。莫名的落寞，她開始懷疑林格那天是否因為意識過于混沌而不把說出口的話當真，或者是他神志清醒之后又后悔了？

　　機場到藍潤小區不過一個小時的車程，其間，經過數宇大廈和林格居住的小區。程繪在數宇下了車，叮囑尹小早些回家休息。也許，她察覺到她眼底的疲憊和心不在焉。尹小應聲回答，可怎么能安然休息？腦海如翻起漩渦般，混亂，毫無頭緒。如果說那天的經歷是一場夢，如今夢破滅了，只剩下茫然和無盡的回憶。他當時說的話言猶在耳，每一絲撒嬌的語氣，每一次苦悶的皺眉，在此刻都更為清晰，清晰得讓她尋找不出任何的虛假和玩笑。

　　鑰匙被壓在包的最底層，在黑暗里摸索了好一陣才摸到。打開門的瞬間，她愣住了。房間里燈光明亮，屋頂上飄滿了各色氣球，每一根氣球繩下吊墜著一顆星星，夢幻的氣息迎面而來。廚房里響起噼里啪啦的翻炒聲，整個房間洋溢著美食的香味。

　　這一幕將尹小看呆了。就在這時，林格端著菜從廚房往客廳走去，他余光瞥見熟悉的身影，腳底一個煞車。他干笑著問：“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不是五點到C市嗎？我還沒準備完呢。”

　　這話仿佛是在說她回來得不是時候。

　　尹小沒好氣道：“這是我家，你怎么在這兒？還有怎么會有這么多氣球。”

　　林格隔下菜盤，拂開擋在眼前的氣球繩向她走來，“你不是想要氣球房子嗎？雖然不能飛，不能想落在哪兒就落在哪兒，”他手一揚，指向氣球，“但也算圓了你一個夢吧。”

　　這話異常熟悉。難怪程繪會莫名其妙問她想去哪兒旅行。又想到之前陳深的告白，繪姐是要接班嚴總月老的生意啊。

　　林格輕輕將尹小抱進懷里，愉快地歡呼說：“回家第一個擁抱！”

　　感到懷里的人肩膀顫抖，林格將她推出一段距離。尹小眼前一片水霧，哽咽著問：“你這兩天都在準備這個？”

　　林格眼睛里星光閃爍，瞇眼笑點頭應了。

　　“你一直不聯系我。我......我還以為你忘了。”

　　見淚水從她眼眶里擠出，滾滾落下，林格十分痛心。他抱緊她，輕輕拍著她的背，“是我不對。以后不管你在哪兒，我都會來找你，絕不會和你斷了聯系。”

　　林格準備了一桌尹小愛吃的菜。色香味俱全，再想想自己那不忍直視的廚藝，尹小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正埋頭吃飯的林格忽然笑了起來。他放下筷子，修長的手指支著臉頰，“你煮的粥我都喝完了。”

　　尹小害羞地低下頭。下一句卻險些沒把她噎死。

　　“好難吃，從沒吃過這么咸的粥。”

　　“那你還喝？”尹小啪嘰啪嘰吃下兩口飯，兩腮圓鼓鼓，邊嚼邊說，“俗話說要抓住一個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我哪天再學學，打通廚藝任督二脈。”

　　林格抬眉，不屑道：“我抓住你的胃不就行了？”

　　他總是露出游刃有余的樣子，仿佛她永遠逃不掉他的手掌心。

　　“要是你走了，我怎么辦？別人做的菜，我不習慣又該怎么辦？”

　　林格猛地坐直，正色問道：“你還想吃別人做的菜？”

　　尹小搖搖手，慌張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啊！只是打比方嘛！”

　　“我不離開你，不就行了？”他說得很巧輕很自然，就像做這件事就跟喝水一樣簡單，不費吹灰之力。

　　面對林格鋼鐵直男的回答，尹小知道拗不過，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吧。她望了望滿屋的氣球，大的小的緊緊挨湊，色彩斑斕，讓人置身于浪漫夢幻世界。林格順著她的眼神也望向上空，說道：“說真的，你想去哪兒旅行？”

　　才交往了兩天就要一起出去旅行會不會太快？心里雖這樣想，尹小還是附和著問道：“什么時候？”

　　“經常。”

　　簡單兩個字惹得她兩頰微微漲紅，而林格只是望著氣球并未察覺。他繼續說：“列一個清單，我們挨個挨個去。”

　　“無論去哪兒？”

　　“無論去哪兒。”

　　“去你的心里，可以嗎？”

　　說完這句話尹小自己都臉紅心跳怦怦。在平常是萬萬沒臉說這種話的，但氛圍到了，自然而然就脫口而出。

　　林格收回眼神，一本正經答道：“你已經到達目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