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三叔
我聽后,久久沒有說話。
這樣的世界好像一個虛假的謊言,但只有生命的傳承才能給予一切以可能。
沒有任何理由去怨恨這個世界,因為它已經這樣存在著。我不禁在此想象,前世的自己到底以怎么樣的心情去為人類的延續而選擇犧牲自我的呢?
但我知道,如果現在仍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依然會挺身而出。這不是什么責任的東西,那些太過虛假和精神性了,我們這樣做的原因,僅僅是本能。
我抱住冥月,對他說:“謝謝,謝謝你為我守護的秘密,謝謝你一直都在保護我。”
也許戀人之間不需要這些形式的東西,可是言語表達卻也是十分重要的。
冥月親吻我的額頭,用手擦干我眼角的淚水,“我很高興能得到你的這聲謝謝。”
虛境中的夕陽映照在湖面上,波光泛起點點晶瑩,屋內的流螢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
我和冥月相視一笑,然后一起消失在了虛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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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眼睛,發現我在醫院里。入目是醫院特有的全部都是一片白色,我的身邊沒有冥月,沒有淮江,只有顧白守在我的床邊。
我不死心地再次看向對面的床位,整整潔潔,被子疊的很整齊,沒有人在那里。
這,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場景。冥月應該和我在一起,我們一睜開眼睛看到的應該是對方。我著急地想起來,結果發現自己的傷比上一次還要重。甚至,如果不是因為我成為了靈者,普通人受到這樣的傷,肉體早已經休克了。
這一下起得有點猛,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在叫囂著,沒有一處不痛。
我不禁叫出了聲,顧白連忙將我扶住。
“你說你,一醒來就那么激動干什么?自己的身體自己不知道啊!給老子好好躺著,你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樣了。”顧白一如往常那樣把我大罵一通,但接著聲音卻哽咽了,“記得我說的嗎?如果你死了,我也會和你一起走的。”
我深受觸動:“知道了,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你還好意思說好好的,你看你,那么多傷,你以為你是路飛啊,橡皮泥一樣,還可以重新捏過。”
她說著,我不敢還嘴,只是乖乖的點頭。
我無意間往窗外往去,發現仍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問她:“我們現在在哪里的醫院?”
顧白白了我一眼:“還能在哪里,當然是在止戈城,聞名于世的雪鄉啊。除了這里,還有哪里是在這個時候就開始下雪的?最早也要十一月去了。”
我此時比剛才更像坐起來,但我想想身上的傷忍住了。
我又問:“你當時看到的我是什么情況?”
她故意很嬌羞的笑了,然后用那種打趣的聲音說我:“你想問冥月啊?直說嘛!還非得說的那么別扭。”
看我并沒有開玩笑的心思,立馬正色娓娓道來:“當時我就沒有離開這里,一直在等著你的消息,直到兩天后有人從雪域里出來了,據說還是跟你們一起的那對雇傭兵的隊長。我立馬去打聽你的消息,結果他說你們都死了,只有他一個人活著回來了。我不信,又接著等,在我已經找好人準備進雪域找你的時候,你們出現了。”
“當時你和冥月兩個人都是昏迷不醒的狀態,看著就像是死了一樣。我還以為那些人把你們一起待會來只是想讓你們入土為安。”說到這里她自嘲地笑了。
“慶幸的是,他們說你們只是昏迷不醒而已。我們把你們一行人都帶回了醫院,每一個人都傷的很重,而你和冥月是最嚴重的。我知道你如果醒來肯定是想見到他的,所以你們的病房都在這里。”她指著對面空空如也的床給我看,說:“昨天以及前半夜他還睡在那里,但凌晨的時候被人接走了。”
我擔心地問:“他那樣重的傷,是誰做的?你怎么不阻止呢?”
“那是他的家人,而且和你們一起回來的一個叫淮江的人,是冥月的心腹吧,他也認同這樣做。說是家族里的事情,如果在這里呆著養傷會比較危險,所以只能先離開了。”
危險,是冥二爺,冥谷對冥家做了什么嗎?他挑起的這些事情,他想必早已經迫不及待地在享受他的成果了吧。所以,如果讓他知道冥月活著離開了冷鬼的地盤,對他來說這么大的威脅肯定要趁機除掉。趁你病,要你命,誰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
想清楚這一點,我對此心里好受了一點。
然后問顧白:“你知道帶走他的是他們家族里的誰嗎?”
“自稱是冥月的三叔,很謙和的一個大叔。蒲陽說他是冥月的人,不會傷害冥月,你放心吧。”
蒲陽?“蒲陽也來了?”
“啊?他,他跟著來了,剛剛去買飯了,也不知道怎么還沒有回來。顧白的樣子有點尷尬,這種表情很少看到了。
我們點頭說哦,原來是這樣啊,外面的門就打開了。
我們轉頭看過去,發現蒲陽提著飯盒進來了。他邊把東西放在桌子上,邊說:”你們總算想起我來了,我剛剛敲門都沒人理,只好等你們談完嘍。“
”你也是擔心我的生死所以才跟著顧白來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心里還有點小感動。
但是這人一向欠揍,他撇我一眼:”你想太多了,我才沒那么無聊。我只是怕你死了后,這傻子也跟你一起去見閻王。你說你一個人死了倒好,還要拖一個,盡干缺德事!“傻子是說顧白。
我還沒來得及回懟,顧白已經發飆了:”你就不能有一句好話嗎?誰要死,誰是傻子?你個大傻逼,去死吧!“威武餓百爺怒扔旁邊的一瓶藥,砸向蒲陽,被蒲陽輕易躲避。
我充當和事佬,他們總是這個樣子。
”你們可以了,請不要在一個連翻身都困難的人面前打鬧好嘛!“于是,他們暫時停止了戰斗。
顧白把蒲陽放在桌子上的飯一一擺好,然后拿著勺子喂我容易消化的流食。我哭訴道:”這么慘,沒有好吃的嗎?“
顧白無情地說:”醫生規定的,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