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記得你們靈族有個大能叫文宗，他有句話是——朝聞道，夕死可矣。你是否也是這樣的感覺？”
“朝聞道，夕死可矣……”刀成念了念，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說得真好！”
平復下心中的感動，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高興地看向半空中的晶核，“風姨，我悟透……”
入眼處卻是一道近乎透明的虛幻人影，刀成一愣，疑惑道：“風姨，你……”
阿風淡然笑了笑，落到刀成身前，左右打量著他身后的青色風翼，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很好，很好！”
“嘿嘿！”
提到這對翅膀，刀成興奮不已，在他看來，這可是他此次感悟最大的收獲了！
雖然不知道怎么得到的，但他能用！心念一動，便能操控，而且，相當靈敏，仿佛是天生的一般。
“能飛了！”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本領！
作為玩風的好手，阿風三兩眼便看出，此翼，不簡單。
“奧義凝聚出的羽翼，這可比你們靈族魔法師用法術凝聚出的元素之翼強多了！”
“哦？”刀成眼睛發亮，滿懷期待道，“風姨，您快給我講講嘛！”
“呵呵，你這孩子?！卑L輕輕一笑，道，“你可算問對人了，當年突然見到你們靈族多了一群能飛的修煉者，我們魔獸一族可是大吃一驚，好生研究了一番。你風姨我跟著象王，也是了解一些的?！?p> “是嘛！那您快說！”
“好好好，”看他那迫不及待樣，阿風呵呵一笑，繼續道，“據我所知，你們靈族魔法師的元素之翼也是分三六九等的?！?p> “一般的元素之翼只不過是運用法力強行模擬出翅膀去飛翔，這樣非常耗費法力和精神力，除非突破到圣階，可以溝通天地無懼消耗，不然不能長久。這是最低等的元素之翼，也是那些沒有后臺、沒有師承的魔法師想出來的笨方法。”
“人力有限，這樣的元素之翼怎會長久，是挺笨的?！钡冻尚Φ?。
“不管怎么說，這終究是個方法。孩子，你要明白，笨的不是他們，而是你們靈族之間的保守和門戶之見?！闭f著，阿風滿含深意地看向刀成……
刀成怎會聽不出她的意思，他尷尬地撓了撓頭，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哈哈！”見他如此，阿風莞爾一笑，“逗你呢，傻孩子！”
“呃……”
“好啦，我們繼續?！?p> “低級的元素之翼簡單粗暴，甚至可能連法咒都沒有，頂多有些聰明人加些輕身漂浮之類的低階法術減輕負擔。但，實質上還是強行模擬翅膀，毫無深意可言?！?p> “高級的元素之翼就不一樣了，它是你們靈族的大能費勁心力簡化飛翔奧義得來的，可能會有繁瑣的咒語，還要構建什么法術模型?？傊?，很麻煩?！?p> “但麻煩換來的是好用，你懂吧？”
“我懂！”刀成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你真懂？”阿風不懷好意笑道，“莫要不懂裝懂哦？”
“真懂！就像戰技一樣，高深的戰技需要引導，需要蓄勢，比直接劈砍麻煩，但威力更大！”刀成侃侃說道。
阿風則頗為驚喜地看著他，“挺聰明的嘛！”
“嘿嘿！”刀成不好意思地笑納了。
“所以呀，你想，高級的元素之翼也無非是對飛行奧義的簡化利用，哪能比得上真正的奧義？！”
“如果我沒估錯，有了這對翅膀，圣階之下，速度能比你快的靈族不多，甚至可以說沒有！”阿風自信滿滿道。
“這么厲害嗎？”刀成睜大了眼睛，有點不敢相信。
“不止，你這畢竟是奧義羽翼，我想，有些圣階都未必比得上你！除非他領悟的奧義是速度，或者是束縛方面的。”
“速度？束縛？”刀成若有所思，緩緩點了點頭。得益于刀疤之前的教育，他并沒有自得，抓到了阿風話中的重點。
這讓阿風非常欣慰，“很好很好，不驕不躁，又有此翼，我更加放心了！”
笑意吟吟中，阿風臉色突然一變，她瞥了眼自身有些蕩漾的虛影，無聲嘆了口氣。
指了指遠處的石臺，她笑道：“孩子，帶我過去，風姨有點堅持不住了。”
“什么?。俊?p> 刀成眉頭一皺，忙不迭應下，揮手招來一團輕風包裹住虛影中心的晶核，小心翼翼地向石臺飄去。
感覺不太妙，刀成連忙問向其他幾只精靈神獸，卻沒想到，他們似乎在等他。
按照他們的吩咐，刀成控制肉身將三塊晶核擠了出去。
三塊散發著不同光芒的晶核漂浮到阿風附近，也幻化出了人形。
三人皆面有哀色，這讓刀成心里一緊，呼吸都有幾分急促。
“各位前輩，風姨她……”
“她即將回歸獸神的懷抱！”化作俊俏少年的火系精靈神獸冷冷瞥了刀成一眼，“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刀成喃喃道。
“你以為！地底風元素這么稀薄，哪夠維持你的修煉，這些風都是風姐燃燒自己本源得來的！”
“??？！”刀成呆住了，眼淚悄然溢出了眼眶。
“孩子，莫哭！這是風姨自己的選擇，不怪你！”阿風依舊溫柔笑道。
“可……他……他們不是說……無……無妨的嗎？”
“騙你的！”
“小火！還說！”
“風姨～”看著越來越淡的秀美身影，刀成此時哪能還不明白，嚎啕一聲，重重跪在了地上。
見他如此，俊俏少年冷哼一聲，面色稍霽，不再言語。
“傻孩子，莫哭莫哭，”阿風呵呵笑著，虛摸了摸刀成的腦袋，“你能悟透奧義，風姨也很高興啊?！?p> “早知道是這樣，我寧愿不悟！”刀成悔恨莫名，涕淚橫流。
“傻孩子，胡說什么呢！”阿風輕斥笑道，“只要你能悟出，就是值得的！而且你悟出的奧義又是如此的高深，風之自由，對吧？風姨也很替你驕傲呢！”
“小子，你悟出自由奧義可是有風姐的一份功勞的！”
俊俏少年突然開口道，刀成連忙看向他，恭聲道：“是，前輩，我知道的！”
“小火！”阿風卻面色一板，使了個眼色。
火系精靈神獸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你知道個屁，如果不是風姐撕裂靈魂，將自己的領悟傳……”
“小火，你要再說，我就生氣了！”阿風冷聲道。
“不說就不說嘛！”俊俏少年扭頭看向一旁，陰陽怪氣道，“我只是想讓某人知道他承了多大的情……”
“承情？”阿風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傳聲怒斥，“你什么意思？挾恩圖報？這孩子什么心性，我比你們都清楚，休得再多言！”
“風姐……”
“住嘴，你想氣死我嗎？”
“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了?！碧岬剿雷?，火系精靈神獸心里一窒，鼻尖莫名的酸澀，不敢再和阿風犟嘴。
“罷了罷了，靈族雖不可信，這小子卻與眾不同……”他嘆了口氣，閉上了嘴巴。
刀成并未在意俊俏少年的陰陽怪調，也不知兩者的爭吵，他只是想到了領悟過程中那個使他極其難受的沉悶的空間的來源。
“那是風姨的領悟嗎？黑暗，孤寂，壓抑，束縛，不自由。”
“也是，就那么大的空間，她堅持了數千年……而我連一刻都忍受不了……”
刀成突然感到很心疼，“風姨好可憐……”
同時，他也意識到火系精靈神獸所說的幫助真正是什么。
“不止是她為我模擬的修煉環境！還有那份對自由的渴望！”
刀成在書中看到過，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
“奧義又何嘗不是，如果說我領悟的是自由的正面，那么風姨所傳遞給我的就是自由的反面?！?p> “而這份反面是多么的珍貴！”刀成心里很清楚，以他的性子，怕是一輩子都領悟不到。
“若無風姨幫助，我萬萬不可能領悟自由，最多也就領悟個簡單的飛翔奧義。”
想明白這點，刀成心中更是沉甸甸的。
“不僅如此，生命盡頭，風姨還在用心用力為我講解！”
想起之前的諄諄教導，刀成再難壓抑住心中的感情。他猛然看向越來越淡的阿風，鄭重地三拜九叩，并指起誓道，“三祖六宗在上，吾刀成，今日身受四大精靈神獸大恩，日后定會幫他們照看吾所持戒指中的小象……若有危險，吾身死在前……待其自立后，無條件歸還……日后為其尋一良伴……若做不到，定叫吾粉身碎骨，魂飛魄散！”
寥寥數語，擲地有聲，信誓旦旦！
地火水三獸頗有點震撼，相視微微點頭。
阿風不知不覺流了一臉虛無的淚水，有自豪，也有感動。
“好孩子，好孩子！”
突然，一道輕微的卡巴聲從阿風虛影中傳來，卻是她的晶核裂出了一道紋路。
四人臉色大變，阿風虛影顫了顫，眼看要消散卻又凝實起來，她毫不在意地瞇瞇一笑。
“好像……時間到了呢……”
“風姨～”
“阿風～”
“風姐！”
“小風……”
“孩子，木頭，小火，阿水，”阿風挨個看向眾人，展顏露出個大大的微笑。
“哭什么嘛！”
“你們要為我感覺到高興！”
“因為我終于自由了，解脫了，可以去見大象娘親了，她在的時候，總不允許我叫她娘親，可她卻不知道，在我心里，她就是我親親的娘親呢……”
伴隨著阿風的喃喃自語，晶核破裂著，粉碎著，青色的光芒越來越閃耀，刺得人難以直視。
隱隱約約中，刀成看到一個高高胖胖的女子，正一臉笑意地挑逗著肩上巴掌大的白毛奇異生物。
“這是……象王和風姨小時候？”
“這也是風姨最難以忘懷的場景吧！”
“好啊，”刀成咧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風姨又找到了她的大象娘親，她們永遠都不會再分開了?！?p> 當青光耀到某一個極點，兀地一閃，熄滅了，光中影像也隨之不見。
不知從何處飄來一縷微風，輕輕柔柔，帶走了僅剩的點點光塵。
刀成看著飄向黑暗深處的點點光塵，心中潮水般的傷悲突如其來掀起一股難以抵抗的巨浪，將他重重擊倒在地。
“風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