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無知。”長安自嘲地笑了一下：“我自己都沒想到，那次生病，竟然險些要了我的命。”

　　云清毫不留情地諷刺他：“你真蠢。”

　　長安也不惱，反而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額發：“是啊，那次父皇也是這么罵我的，但是也是他，陪著母后不分晝夜的守在我身邊，直到我從死亡的邊緣走回來。”

　　云清低聲說道：“我曾經聽許長承說，他的母親原本是你父皇的通房丫頭，你父皇為了娶皇后娘娘，把他的母親殺了……他還說原本他才應該是你父皇的長子。”

　　長華并不知道這件事，皇帝一直將長安視作他的驕傲，更希望他能成為一個正直清明的好君王，所以從不讓他去接觸外界的陰暗面。

　　他就像是一張白紙，上面只有為國為民的大道理，從不存一點私欲。

　　云清從不相信這世上有真正的好人，但是眼前的長安卻顛覆了她一直以來的認知，她也很想看看，這個純白的少年人到底會不會被世俗的黑暗所污染，而變成他從前最不屑的樣子。

　　長安驚訝過后便垂下頭：“這件事是父皇不對，我們對不起他的母親。”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是絕對的干凈的，那些你所看到的美好的東西，背地里不知布滿了多少陰霾，長安，若是有一日，這世上所有負面的東西都被你見到和背負，你會不會覺得幻滅，會不會因為厭世而去放棄所有人？”

　　長安果斷地搖頭：“我不會。”

　　云清訝異于他的痛快，長安卻冷靜地重復了一遍：“我不會，即使我所看到的很多溫暖的美好的東西背后有瑕疵或污垢，但是我仍然愿意相信，那些我曾經所看到的溫暖不是假的，路邊老婆婆推車時會有青年人上去幫忙，有乞丐上門乞討時雖然會有店小二不耐煩地驅逐，卻仍然愿意施舍給他們一點食物，垂州新建的運河旁偶有窮苦口渴的行人經過，茶肆老板會熱心地給他們送一杯清茶。”

　　長安道：“這些都是真的，我愿意相信這世上有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好與壞都是相對而言的，你愿意對這塵世給予多少熱情和善意，世界就會回饋給你多少溫情。”

　　云清撇撇嘴：“哪里來的那么多大道理。”她臉色蒼白，面上卻銜著笑：“我父親一直都教我，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我認為對的事情就是我認為感興趣的事情，但是我感興趣的事情很少。”

　　“云清，那你的人生一定很不快樂吧。”長安道。

　　“誰說的。”云清負隅頑抗：“我可以隨意支配很多人的命運，很多人喜歡我，他們為了讓我笑一笑會做出很多可笑的事情，明明我看都不想看他們一眼，還是有人沒事就往我身邊亂竄。”

　　長安忍住笑：“你應該學會尊重他們。”

　　云清斜眼：“要是我當時尊重了他們，現在哪里還輪的上你陪在我身邊，我早就和那些絕世美男游山玩水去了。”

　　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