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南宮璃心頭閃過百般滋味,酸楚最盛。
南宮璃上前幾步,連名帶姓喝道,“慕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慕洵目光一顫,從魔怔中清醒過來。
看到南宮璃明明臉色蒼白的不像話,卻還要因袁旭而對自己厲喝,就像一下子被人抓住了心臟要害,疼痛無比。
“為了救他,你!”
慕洵的話戛然而止,他知道,有些話他不能說。
只得將這一切都憋在心頭,可苦的,永遠只有他自己。
南宮璃卻是恨鐵不成鋼,語氣愈加憤怒,“你到底還要給自己惹多少禍!”
慕洵愣了半晌,“你說什么?”
南宮璃臉色有些不自然,哼道,“你這一掌下去,可想過后果?”
慕洵一向最了解南宮璃,看到這樣的神色,聽到這樣的語氣,哪里能不明白南宮璃的意思。
她這是,在關(guān)心自己?
這個認知讓慕洵雙眸一亮,飛快看了袁旭一眼,得意差點就溢出眼眶,搖頭間語氣堅定,“他氣我!”
涼亭內(nèi),余下幾人的臉色都有些怪異,慕洵的這半句話更將這種怪異感推到了頂峰。
他們是聾了吧?是吧?
為什么能聽到慕洵撒嬌的語氣?
是撒嬌吧?
等一下,慕洵,在撒嬌?
一瞬間,所有人都無法再直視慕洵。
剛才還一副我要你命的兇狠樣,轉(zhuǎn)眼怎么就,撒起嬌來?
目瞪口呆幾個字,仿佛就掛在了在場每個人的腦袋上。
在場要說高興的,恐怕也就只有地星一人。
地星覺得,他這一次受傷簡直值透了
能讓王爺和王妃的感情更進一步,受點傷算什么?
袁旭卻直接被慕洵這一句話氣笑了。平日里的清冷卻少了許多,反而多了一絲煙火氣。
袁旭看著慕洵,諷道,“慕洵,你真讓我刮目相看。”
慕洵一記眼刀射過去,頗有你欺負我你還有臉說話的意思。
就連南宮璃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樣的慕洵,她還真的沒有見過!
當下,瞪了慕洵一眼后便去查看地星的傷勢,“你沒事吧?”
地星搖頭,“王,南宮小姐,我沒事。”頓了一頓,猶豫著開口為慕洵解釋,“南宮小姐,其實王爺他,”
南宮璃卻打斷了地星,“先下去療傷。放心,這一掌,我會幫你討回公道!”然后又轉(zhuǎn)過頭,警告似地慕洵一眼后轉(zhuǎn)身就離開了涼亭,將身后眾人撇下,沒打任何招呼。
地星身為暗衛(wèi),身份特殊,便有其他人扶著,從另一邊快速離開。
至于討回公道什么的,地星可不敢想,權(quán)當是一句安慰了。
林芝的皺著眉,目光在袁旭和慕洵身上來回看著,不知道在想什么。當然,此時也沒人關(guān)心她的想法。
慕洵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腦海中滿是南宮璃離開時的那一眼。
這一眼雖是警告,更多的是意味不明,可不管怎樣,慕洵卻清清楚楚曉得,這里面并沒有憎惡和恨意。
再聯(lián)想到南宮璃之前說的話,一顆心似被懸在了高空,隨時會跌落粉碎,卻又有暖陽微風護著,不上不下,愈加難受磨人。
慕洵終是嘆了口氣,方才怒到了極致心魔失去控制,可他的眼睛卻還是看著的。
一想到她毫不猶豫擋在袁旭身前的模樣,慕洵只覺得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又在胸口翻騰起來,看向袁旭的目光滿是刻骨的冷意。
這情緒一來二去的變化,坐實了陰晴不定這四個字。
慕洵的每一個字仿佛都傾注了壓抑的憤怒和,嫉妒,可他的臉色卻是淡定寒涼,意有所指地威脅道,“袁旭,這里是北國!”
袁旭的目光一閃,毫不在意,“北國難道就是你慕洵一手遮天的地方?”
慕洵呵了一聲,“本王實在想不透,像你這種隨時都在算計的人,夭夭怎會覺得你清風霽月?”
袁旭也毫不示弱,“我也想不明白,你這種霸道兇殘的人,夭夭怎會覺得你心懷蒼生?”
兩個人就像是幼稚的孩子,當場爭執(zhí)了起來。
可正因為如此,剛才那種你死我活的硝煙竟然奇跡般地消失了。
臉紅脖子粗沒有發(fā)生,大戰(zhàn)三百回合的苗頭也未出現(xiàn)。
劍拔弩張的開始,不著痕跡的結(jié)束。
慕洵率先退出這場“戰(zhàn)爭”。
離開時順便帶走了整支墨云騎。
原本熱鬧的涼亭一時間變成誰都不愿踏足的地方。
所有知情的人都緘默不言,不肯吐露一個字。
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慕王出動了整整一支墨云騎,不可能是因為一件小事!
果然,洛欣然意欲刺殺準慕王妃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在所有參與芙蓉宴的眾人之間流傳開來。
加上大秦皇貴妃和袁旭這兩個外人在場,算是完全坐實作證了洛欣然的行為。
再后來,洛欣然被及時趕到的慕王廢了雙手,鬼哭狼嚎得被抬了下去。
至于最后涼亭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除了在場的人之外,便沒人曉得了。
只知道南宮璃和慕王相繼離開,再后來便是大秦皇貴妃和袁旭。
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袁旭更是因此直接離開了芙蓉宴,丟下了皇貴妃一人在芙蓉宴應付。
鏡湖園的一處小院廂房內(nèi),南宮璃仰躺在榻上,任由六六把著脈,神情惆悵,唉聲嘆氣,“你們說,我是不是天生就招事啊!這一個一個的,就沒個見得我好的人?”
小青顯然對剛才一系列的事還心有余悸,站在一旁嘟著嘴道,“也不知道小姐怎么想的,還想擋下王爺?shù)囊徽疲恳皇堑匦羌皶r出現(xiàn),就小姐你這身板可怎么抵得住!這王爺也真是的,都和小姐訂了婚,怎還三言兩語間就被對面激起來,還是因為,”那個人!
南宮璃無法解釋這些,掏了掏耳朵,只當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那藥真神奇,小姐脈象真的比一開始平穩(wěn)許多了。”六六臉上盡是興奮。
南宮璃點點頭,慕洵送過來的藥自然是不會差的。
因為折騰,又是早起,南宮璃只覺得困倦不已,想要好好補個覺再去晚宴。
可驟然響起的一陣驚叫哭喊,卻將南宮璃的困頓全數(shù)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