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快三天了,這不是感冒,這是病毒,蠶食著我并不堅強的學習意志。
連續兩天去打吊瓶,人都快虛脫了。
生活覺得可能覺得“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任,必先哭其心智,勞其筋骨,動乏其身……”這個道理一點沒有錯,所以在嫌醋不夠多的情況下給我加了一把油——今晚考英語。
“我為什么今晚不發燒?前幾天發病發早了!”我在心里一直念叨這句話。
沒有辦法,生活要你哭,你就不能笑,比這個還可怕的,是讓你哭笑不得。
當拿到了英語試卷,我整個人都無比慌亂,考的是英文報紙上的紙卷,印刷沒有錯誤,但有很嚴重的問題——字太小。
從小到大,每次感冒發燒,我眼睛看東西就會有重影,特別是嚴重的感冒后面。
看著旁邊的學霸陳濤正在奮筆疾書,我惡狠狠的嚇唬了自己一把:“今天要是寫不完這張試卷,我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做聽力的時候,意識還有百分之七十的清醒度,馬馬虎虎吧,聽了個七八成,連蒙帶猜,把答案填了。
單選也還行,可是頭真的好暈,看來我今天沒有買到假藥,一喝就犯困,眼皮開始打架了……
我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還有九十分鐘才交卷,要不我睡三十分鐘再起來寫吧。”
迷迷糊糊之中聽見自己心里還有另一個聲音說了一句:“好,睡吧!”
邪惡與正義在我心中達成了共識,我放棄了掙扎,撲倒在英語試卷上。
有人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你夢見自己在考試,而是你醒過來,發現自己真的在考試。
時間“滴答滴答”的過著,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恍惚間感覺到,左邊有人推了我一把。
我驚醒過來,看了看桌子上的試卷,我原來真的在考試。
抬頭看了看時鐘,心想:“還有45分鐘,我先把作文寫完吧……再做閱讀。”
睡了一覺果然好了很多了,看東西沒有重影了,連頭也沒有那么暈了。
當然,除了鼻涕有些止不住之外,其他真的都很好。悲催的我,邊考試便擦鼻涕,真的很煩,兩打包衛生紙就這樣被我消耗完畢。
用最快的時間把作文和閱讀寫完,還有八分鐘!
但我還有二十道單選還有一篇完形填空。
腦子里“嗡”的一聲飛過一串:“我是誰?我在哪?我該怎么辦?”
我習慣性的看了看旁邊的學霸,撞見他在審視我的試卷,發現了我的空白題。
我以為他會嘲笑我,遮羞心理使我用最快的速度捂住試卷,然后,坐著,準備瞎填幾個答案。
他趁著別人不注意,幫我和他的試卷在沒有經過的同意的情況下,對換了!
學霸幫別人作弊的方式都這么牛批嗎?
我一臉驚呆了的表情看著他:“?”
他一臉不耐煩,低著頭,檢查著自己答題卡上的作文,小聲嘀咕道:“傻愣著干什么?快點抄,時間不多了。”
他口令一下,我用最快的速度抄下了學霸近乎全對的答案,怕被老師查出來,我還心虛地隨機改了幾個。
“鈴鈴鈴……”
剛改完最后一個,下課鈴就響了。
完美!時間剛剛好!學霸連這個時間都估算的剛剛好。
真的,他把試卷用最快的速度互換的那一瞬間,我是嚇傻了的,以為自己在做夢。
這哥們真夠義氣,這么體諒病患的嗎?考試還有送答案的服務。
不過,這件事讓我對他改觀了。
之前我都以為,那些表面裝的乖乖的男生或者女生,是因為害怕觸犯班里的“清規戒律”被“賀大人”責罰,才畏畏縮縮的不敢做自己,當時我不假思索的就把旁邊的陳濤歸到這一類了。
你不敢叛逆,不敢違反權威,是因為你膽小,你慫,你不敢正視自我。
他讓我明白了,該守規矩的時候要守規矩,特殊緊急時刻也要敢于打破規矩,這樣,才是真的懂事聽話。
等組長們收好試卷,送到了方老師手里,她離開教室以后,趁著教室里亂糟糟的,我才敢說剛才那件事。
畢竟,考試作弊是不光彩的,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回。
我在書包里摸索了半天,只摸索到了幾片口香糖,我遞給他一個,笑著說道:“謝謝你,陳濤。”
他撇撇嘴,還是那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接過了我的口香糖,說道:“你不用多謝,我也是被逼的啊。”
我一臉不解,問道:“誰逼你了啊?我咋聽不懂呢?”
他吧唧著嘴,說道:“你膽子可真肥,敢在英語考試時間打瞌睡……萬一老師過來了,肯定我也要跟著遭殃,說我作為你的同桌,不提醒你起來考試。畢竟你最近生病了,大家都知道呢。”
他說的好像有些道理,但我聽的似懂非懂,問道:“那你干嘛在危急時刻向我伸出援手啊?”
他轉了轉眼珠子,思考了一會,說道:“我就是考完了沒事了,隨便瞥了幾眼,哪知道你這邊這么白?
心想你會不會是高燒傷到了腦子?
萬一這次不及格,班主任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怎么辦?
萬一不怪我,但要我監督你學習怎么辦?就你那個自覺性,我感覺每天催你寫作業都要煩死……
所以,你不能不及格,不然‘城門失火,殃及城魚’。”
我也拆了一片口香糖,我需要吃點東西冷靜一下,理一下這些話里的邏輯。
我皺著眉頭問道:“所以說,你幫我全都是因為你自己啰?和把我當朋友沒有一點關系嗎?”
陳濤拿出一本書,佯裝看著,微微一笑,隨口說道:“隨你怎么想吧。反正下不為例。
還有哇,我剛才寫作文的時候,你在我旁邊不停的擦鼻涕,我都快崩潰了,幸好我基礎扎實,沒有被你影響行文思路。
差點沒有忍住,舉手叫老師帶你去醫院算了……
天冷了多加點衣服不會嗎?全班就你一個人病這樣,身體真差……”
我:“……”
我是病人欸,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話?這關心的話從你嘴里說出來,怎么就這么難以入耳?
視學習高于一切的陳濤,竟然在考試幫我作弊了。
我這話就算是拿著擴音器在班上喊,也沒有人會相信我的。
印象中,她在班上幾乎沒有什么朋友,今天好像是同桌以后他說話最多的一天?
承認就是關心我很難嗎?這人怎么就這么別扭呢?
兄弟,這恩情我會記得的,謝謝!
不過,損我很開心嗎?怎么都和我哥凌明一樣,拿損我當成娛樂項目?
算了算了,你開心就好。早就被我哥損的刀槍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