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茹說的語氣真誠，那雙略帶水光的大眼睛直放光，逗的祁貴妃心花怒放。

　　其實這笑容是張小茹專門練過的，以前她還不會武功。為了每次乞討能成功，張小茹可以說是把自己的皮相發揮到了極致。

　　這副笑臉，幾乎沒有長輩不心疼不喜歡。她就是仗著這張臉，沒在荒年餓死。

　　“誒呦，怪不得琰兒非說要留你在身邊，果然是個討喜的丫頭。”祁貴妃欣慰的點點頭，拿著手絹的手一抬，“別一直跪著了，坐下吧。”

　　張小茹應了一聲，側著身子坐在祁貴妃前面的腳踏上。她到底是個下人，能坐在腳踏上也是榮幸了。

　　“你以前，是哪的孩子？琰兒說你是從十皇子那里帶來的，你以前是哪個宮里的。”祁貴妃輕聲問著。

　　張小茹正襟危坐，臉上帶著適中的笑容，聲音乖巧。“回娘娘，奴婢就是一個流浪兒，后來被人抓了頂包送進宮里來。幸好五殿下及時救奴婢于水火中，讓奴婢現在能吃飽穿暖。”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張小茹直接忽略了自己平時是怎么罵李煜琰的，在祁貴妃面前把李煜琰夸出了花。形容的好像李煜琰就是她的救世主，讓她多么感激不盡似的。

　　聊著聊著，就說起張小茹以前的事。

　　張小茹說的故事引人入勝又一驚一乍的，祁貴妃不知不覺就被張小茹感染了。聽到張小茹說起自己以前流浪差點餓死的事，心疼的趕緊拍拍自己的胸口。

　　“老了，見不得這種心酸事。小可憐見的，現在來王府做活，也餓不到你了。”

　　說著，讓丫鬟去拿了一荷包酥糖塞給張小茹，“心里的苦是補不了，本宮這的糖還能甜甜嘴。”

　　張小茹趕緊接了跪下磕頭，感激的話一套一套的，把氣氛渲染的祁貴妃直想抱著她哭一哭。

　　聽著祁貴妃長吁短嘆了一陣子，張小茹才切入正題。

　　“奴婢這么多年苦也苦過來了，如今進了娘娘這宮里，真是跟進了仙宮一樣。且不說這布置有多么清雅，讓奴婢眼花繚亂。就說屋里這香味，奴婢也不會什么形容，只覺得真是像在仙境。能見這么一遭，奴婢那些年的苦也不算什么了。”

　　“就你會說。”祁貴妃笑呵呵的捂嘴。

　　“嘿嘿。”張小茹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您別笑，奴婢是真沒聞過這么好聞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你還挺會聞。”祁貴妃搖搖頭，看看一邊候著的宮女云雀，“你告訴她。”

　　“是。”云雀點點頭，隨后笑著看向張小茹，“這熏香在宮里可是娘娘特有的。這種香料，只有在娘娘的老家才能找到，而且還要經過多年的調制，才能得到一點半點。全成國上下，也沒幾個用得起。”

　　張小茹聽了，心中的情緒瞬間五味陳雜。喜是喜在這香料這么不好得到，嫌疑犯的范圍大幅度縮小。愁則是愁這香只有有錢人用得起，這種有錢有權的人，肯定不是她一個小丫鬟能惹得起的。

　　就算她拼上玉石俱焚的心思，最后能不能見到人家都是問題。

　　從祁貴妃宮里出來，張小茹整個人都有些發飄。

　　祁貴妃本來想留張小茹午餐，被張小茹堅定的拒絕了。

　　主人留下人吃飯，聽起來不合適。

　　而且出了祁貴妃這里，張小茹覺得祁貴妃的態度有些太奇怪了。

　　雖然說她很自信自己討人喜歡的能力，但是見到第一面就這么親密，不正常。

　　可是她又沒見過祁貴妃，自己身上也沒什么可圖謀的，為什么祁貴妃要這么額外的對她好？

　　想來想去，張小茹只能歸納成祁貴妃和他兒子一樣不太正常，對自己的態度太熱情。

　　目送著張小茹離開，祁貴妃才輕嘆了一聲重新側回軟塌上，皺著眉頭輕輕的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一邊的紅纓看到娘娘這個樣子，立刻無聲的示意屋里的一眾下人都出去。隨后自己輕手輕腳的站到祁貴妃的身邊，伸手去替她按摩太陽穴。

　　柔和適中的力道很好的緩解了祁貴妃的頭疼。

　　享受著紅纓的按摩，祁貴妃松開緊皺的眉頭，半晌才呼出一口濁氣。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祁貴妃繼續耷拉著眼皮，聲音無波瀾的開口。

　　身后的紅纓手上的力道一頓，隨后又繼續按摩。“娘娘，奴婢愚鈍。”

　　“唉。”祁貴妃睜開眼，看著剛剛張小茹坐著的地方，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下。

　　“她還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呵。終究是嫩了點。”

　　對于張小茹為什么要問香料的事，祁貴妃心中隱隱約約有點想法。

　　不過這想法剛一閃過，就被她壓下去。

　　張小茹不過是個普通人，對此查不出什么。與其讓她狗急跳墻的壞事，還不如給她點可以嗅到的苗頭。

　　“琰兒還真是不讓人省心，”祁貴妃有些無奈，“撿回來這么一個小東西。”

　　張小茹不知道祁貴妃在想什么，搖搖晃晃的走在宮道上。

　　因為進宮的只有她自己，所以也不著急，慢騰騰的往外走。

　　她心里想的本來是要不要去看一眼十皇子。

　　可是想到十皇子那個脾氣，再加上東所那邊守衛挺嚴的，她去了也不會有什么好事。

　　走著走著，張小茹想起之前趙燕川給自己說，李嬤嬤很擔心她的事。離開癸字組已經一個多月了，她也想趁這次機會去看看。

　　一路溜達回到之前待的地方。張小茹探頭過去，發現整個院子冷清不少。

　　應該是她們這一波女官教導完，都送去各個宮里了。

　　現在院子里只剩下那些沒什么事的嬤嬤。

　　“李嬤嬤在嗎？”

　　李嬤嬤正待在自己屋里做活，就聽見外面有人叫自己。

　　走出去一看，竟然是張小茹這丫頭。

　　“你這混丫頭！”李嬤嬤看著張小茹笑嘻嘻的樣子，氣的沖上去拍了她腦門一把。

　　“你還知道回來啊，我都以為你死了呢！”

　　李嬤嬤嘴上罵著，手上卻忍不住直拉著張小茹的手看來看去。

　　這次來，張小茹穿的是王府里訂的制服，料子什么的都不錯。

　　李嬤嬤看到張小茹這樣子，就知道她沒吃苦，也稍稍的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