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聽了,似乎頗為受用,一副算你小子眼光不錯的小表情。
小秦慕看著對面那個給點顏色就想開染坊的關悅,心思微動,聲音近乎于低聲呢喃:“像只鬧騰的小貓一樣……”
“什么?”
關悅沒聽清楚,湊過去要求男孩重新說一遍,可是男孩卻故意壞心眼地不搭理她。
“你剛剛說了什么?”
“哎喲,怎么又不說話了?”
“叫你說句話怎么跟讓你上天一樣難啊!”
女孩握爪揚起頭輕輕咆哮了一聲。
男孩卻漠然轉身盯著自己手里的柳條帽,但眼底的湖泊卻悄悄地蕩漾了一圈又一圈的笑意。
或許就連小秦慕自己都想不到,他居然會在一個月的時間里因為眼前的這個女孩,身上那如影隨形的漆黑慢慢有了褪去的痕跡,漸漸地露出了他被黑暗吞噬已久的潔白的面龐。
可是,一個身影的出現,卻讓他再次狠狠地跌入深淵。他想爬出來,但怎么爬也爬不出來,因為深淵下的那群惡鬼緊緊地拽著他的腿,在上面留下漆黑的印記。而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心中的那抹亮慢慢被黑暗吞噬,從此以后萬劫不復……
“你叫秦慕是吧?”
一個男人就這樣悄悄出現在了關悅和小秦慕的面前。
兩個小孩之間玩耍的動作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特別是小秦慕,當他抬頭看清男人的面龐后,所有的關節似乎都失去了靈活性。像是一塊木頭一樣,僵硬地站在那里。
關悅也被這突然出現的男人微微嚇了一跳,她看著男人的眉宇間跟小秦慕有著七八分的相似后,就在內心給男人下了定論。
秦慕的親生父親——秦銘。
突然出現的秦銘像一個和藹的鄰家叔叔一樣半蹲著身子與秦慕眼神持平,他笑了,伸手想去摸摸秦慕的腦袋,卻在意料之中地被秦慕躲開。
那雙骨骼分明的手掌在空中停頓了兩秒,最后若無其事地放了下來。
“那個女人倒是給你取了個好名字。”秦銘站直了身子,一句話像是不經意間就從嘴里溜了出來。
孩子的情緒總是很容易表達在他們幼稚的臉上。而這時候的秦慕也只不過是一個八歲的小孩。
秦慕聽了,身體忍不住輕輕顫抖。他猛地抬頭,眼睛帶著濃郁的仇恨,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看著秦銘,放在兩側的手早已被捏成了兩個拳頭。
他知道秦銘,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他所謂的父親。因為,秦慕的媽媽在世時,經常拿著一張照片對著秦慕說:看,這是你的爸爸。
想起這些往事,秦慕聲音中帶上了咬牙切齒的味道:“你不配提起我媽媽!”
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符號都仿佛會被秦慕嚼碎一般。
這是關悅從來沒有見過的秦慕,他就像是一只兇狠的野獸幼崽,有一種隨時都想撲上去撕咬住秦銘的感覺。
“好。”看著小秦慕因為防備而繃緊的身子,秦銘知趣地沒有再繼續剛剛的那個話題。
他的視線突然瞥向從剛剛一直站在那里的關悅,笑著對關悅說:“小朋友,能不能去別處玩啊?我和秦慕有些話要說。”
“我……”
還沒等關悅把話說完,福利院里一個關悅眼熟的阿姨上前就將關悅直接抱走了。
關悅:“……”
女孩被阿姨抱走,伸直脖子眼神緊張地盯著男孩和男人的方向。她擔心小秦慕現在不穩定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