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水煮活魚店的生意有開始熱鬧起來，也就意味著季默和方聹爾又要開始忙了。

　　“你好，請問你要點什么。”這句話，季默今天不知道重復了幾十，幾百遍了，從最開始的生疏，到現在的熟稔自如。

　　客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

　　門口，有兩個人走了進來，兩個男人。一個年紀大一點，約莫四五十，西褲襯衫，帶著副金色框的眼鏡，整個人散著股學識淵博的氣息，另一個就年輕很多，板鞋休閑褲，穿著件黑白格的襯衫外套，里頭搭著件白T，目光忽然落在某處。

　　“那里有空位，我們過去。”年老的開口道。

　　冷墨收回目光，頷了下首。

　　“你個小子，倒是應一下我。”年老的又開口，語氣三分抱怨七分無奈。

　　冷墨：“我點頭了。”

　　“你居然還狡辯。”氣的他頭發都白了，黃忠沒好氣橫了他一眼，“你對自己的身高沒數?”

　　冷墨不說話了。

　　黃忠：“你為什么不說話，是覺得跟我個老頭子沒話說？”

　　冷墨：“……。”

　　空位是靠窗邊的一位置，上面還有上桌吃完沒有清理的餐具。

　　黃忠環視了圈，季默此時正好記錄完一桌，從點菜機打印出單子，就要拿去給方聹爾。

　　“服務員小姑娘。”忽然有人叫住她。

　　季默停下腳步，轉過頭，店內開了燈，些許的白光照射進黯淡的眸子里，心道：真巧。想法剛落下，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了道熟悉的身形，視線往右偏移，眼底一閃而過的愕然，然后心態小崩。

　　冷墨，為什么在這里?

　　她不想在這種場景里遇見他啊……

　　就隔了一排，黃忠就直接開口：“可以收拾一下餐桌嗎？”

　　“哈?哦，可以可以。”季默說完，許是太慌了，膝蓋撞在了桌角上，慶幸那桌沒人。

　　好丟臉啊。

　　深吸好幾口氣，可是無濟于事，手腳都在抖，低著頭，不敢看人，走到他們那桌。

　　黃忠已經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冷墨估摸著是嫌臟，就站著。

　　端起桌面的石鍋，轉身之后，背挺的直直的，努力表現出從容不迫。

　　身后，依著沙發背而站的冷墨，看著那倔強的身影，眸色難辨。

　　放好石鍋后，拿著個抹布過來，動作麻利的把桌面的三個碟子交疊起來，然后是兩個碗，筷子。

　　把桌面擦的干凈，然后端著碟碗走了，再過來時，冷墨已經入座。

　　季默自動屏蔽他，頭往左轉，把菜單遞給黃忠。

　　“你看看，要點什么?”

　　其實如果細看，會發現她握著點菜機的手，還在抖。

　　黃忠沒有看，接過后轉手給了對面的人。

　　“小子你點吧。”

　　“嗯。”簡單的個字符，一只修長，冷白的手就鉆進眼簾。

　　無法，季默只好硬著頭皮，轉過頭，不敢看他，就低頭看桌面，等啊等啊，就是沒聽他開口。

　　下巴往上抬了抬，飛快地瞄了他一眼，然后低頭，偷瞄太快，沒看清，緩了幾秒，見他沒吭聲，又偷瞄，這次看清了，那臉好帥，然后她癡迷了，再然后她被抓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