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起來，彼端傳來沙沙的風聲，約莫三秒，經過歲月洗禮，顯得老沉的聲音傳了過來，“課上的怎么樣？”
冷墨：“還好。”
“我的學生會皮？還是像你這樣跟冰塊一樣。”
被稱為冰塊的冷墨：“不像我。”
“那就好。”電話那端的黃忠滿意地點點頭，然后才說起此番打電話過來的正事，有些惱，“你是不是把我程序改了。”
他那程序是根據市場練手速的游戲設計的，速度講究的叫一個循環漸進，目的是為告訴他的學生，C的世界很有趣，只要他們努力認真學，有一天也可以設計出一個，比他這個優秀百來倍的東西。
可今天登自己的電腦，發現文件夾里多了份文檔，打開粗略看了遍，倒沒什么多大的變動，就是時間控制那一塊的代碼，改了很多。
他電腦密碼就一個人知道。
所以掐著下課時間點，興師問罪來了。
“他們還小，你身為我的大徒弟怎么能欺負他們。”跟個老母親似的，看到兄弟不團結，很是痛心疾首。
大徒弟冷墨：“嗯。”
承認就算了，這態度，還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
氣的他頭發都白了：“這事我就原諒你了，但是下不為例。”
冷墨：“嗯。”
黃忠換了只手拿手機，“對了，Mo是誰？時間的命名都改成了這個，你什么時候這么自戀了？”
“嘟嘟嘟……”
黃忠：“……。”
得意學生什么的就是專門氣人的。
…………
季默一溜煙跑出機房后，一直到下樓，跑的離實訓樓很長的距離才停下來，手撐著膝蓋，氣喘吁吁。
待呼吸平穩下來，想著這個點，冷墨不會來食堂吃飯，就邁開腳步朝食堂走去。
她現在還沒想好該怎么處理她對冷墨的感情，本來昨天他撞見她狼狽的那瞬間，的確是想要放棄，可是今天一見他，好像有點動搖了。
其實，她的狼狽被他撞見就撞見了，人也不可能完美的對不對？
就去追啊，他要看不上就看不上，對不對？
對。
季默挺直腰，下一秒，昂揚的斗志立馬喪了。
她怎么配的起他呢。
算了，不想了。
深吸一口氣，把體內所有的濁氣都吸起，然后吐了出去。
垂著頭，她又恢復成那個唯唯諾諾，怯懦的季默。
想要改變根深蒂固的性格，從來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她喜歡冷墨，可這樣的喜歡還不足以使她勇敢。
…………
“我終于等到你了。”
隨著這話落進耳膜，季默的肩被人拍了下，回頭，是張五官剛硬，陽光帥氣的臉。
不是顧念北又是誰。
季默下意識地環顧了周遭，和他拉開了距離，想起中午蔣夢媛的話，到底沒直接走人。
聲音低低：“有事？”
“有。”顧念北答的直截了當，完全自來熟，“你還沒吃飯吧，我們一起吃，我們邊吃邊談。”說著豪爽地拍了拍她的肩，季默的肩被拍的沉了兩分，力道還真大，眉皺了下，“你有什么事，直接說吧，說完，以后不要再打擾我。”
她不習慣跟異性同桌。
但這話落在顧念北的耳朵里，就被曲解了。
想起她早上剛被找麻煩，當即大佬氣息十足：“你不要怕，我已經跟蔣夢媛說你是我遠房親戚，現在全校的女性都知道了，以后她們不會找你麻煩，看到我們吃飯，也不會想歪。”
“不……。”季默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肩上一沉，“走吧，別跟我客氣。”顧念北說完后知后覺才意識到她是個女孩，勾著她的肩似乎不太合適，想了想，用大拇指和食指，挑起她的袖子，揪著她，往食堂里走。
“我不跟你一起吃飯。”
性格使然，即使很生氣很不情愿，也不會發火，強勢拒絕。
“不用客氣。”顧念北揪著她繼續走，沒回頭，聲音從前面飄來：“就當我對早上害你被圍堵的事道歉。”
十分鐘后。
二樓餐桌倒數第二排，一男一女相對而坐，中間是熱氣騰騰的飯菜，本該很溫馨的畫面，氣氛卻莫名詭異。
二樓人此時人不多，倒也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
畢竟誰會想到，總是去外面吃的院草，有一天會來食堂。
都到這一步了，季默也不再掙扎走，直接開口：“說吧，你有什么事要找我？”
只盼這次后，她跟這個人能別再見面。
“不急，你吃飯啊，我們一邊吃一邊談。”顧念北像是沒看出她的不耐，皓齒半露，光打在他的臉上，輪廓分明，線條硬朗，就連胳膊都有因為常年打籃球而鍛煉下來的肌肉，不得不承認，拋開他的粗魯來說，他的確有讓異性為之傾心的資本。
她真的吃不下。
但幾番交流下來，季默算是看明白了，他壓根就不懂她的意思，她說什么，他都會曲解。
拿起筷子，心里默念“對面的是狗，對面是狗……”，這才沒那么緊張，那么不舒服，隨便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我吃了，你說吧。”
顧念北聞言，也跟著放下筷子，把嘴巴里的飯菜吞下去，喝了口湯，沖她友好地笑了笑，“我想問你那個定位是怎么搞的。”
季默頓了兩秒，明白了他的意圖，“我能定位是因為我下載過定位軟件，并且驗證過，如果你想定位別人，你要在對方愿意的情況下，才有可能。”
要在對方愿意的情況下。
顧念北笑收了兩分，蹙起眉，虛心求教：“如果要在對方不知道的情況下，定位可以嗎？”
“不可以，不過……。”季默話到這里，像是反應過來什么戛然而止。
但顧念北還是聽到了，當即接著她的話追問下去，“不過什么？”
“沒什么。”季默搖搖頭。
不過她可以幫他寫一個程序。
但這句話說出口，也就意味著她和他還要見面，還會有糾纏。
話談到這里，季默就打算走了，一個抬眸，發現對面的人，此刻的神情，竟有幾分落寞。
她說不上來什么感受，但情緒多少受了幾分影響，大抵是因為，這樣的神情，她太熟悉。
所以在別人臉上看到類似的情緒，總會想要去做些什么，讓這樣的神情消失，她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自己對自己的一種救贖。
“你定位那個人是要做什么？”猶豫了幾秒，“如果不做壞事，我想我可以幫你寫個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