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耀恍若未聞，認認真真吃飯。
這廝說話不過腦子，忒地扎心。
“唉。”孫夢楊不依不饒，蔥白的手指點點贏耀的手臂，“和你說話呢。”
甲胄是鋼鐵的，感覺不到。
贏耀目不斜視，盯著桌上的飯菜。
“你不理我，我就當你在聽了。”孫夢楊蹲下，靈動的眼睛微眨，“你和子衿到底是什么關系。”
什么關系？你們一天天的同吃同住，你還問我什么關系。
贏耀吃個飯都不得安生，心里也是老大不樂意，索性不理她。
“你知道嗎，我和她是鄰居，從記事起，就在一起，從幼兒園到大學畢業，我和她幾乎形影不離，相互之間根本沒有什么秘密可言，她知道我的黑歷史，我知道她的黑歷史。
可是我竟然不知道你！”
贏耀無法在保持沉默，他感覺孫夢楊這個孩子在鉆牛角尖，要魔障了。
“我覺得很正常，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緣，還是在晚上，我沒看清她長什么樣子，她也未必看清我長什么樣子。”
“不是的，你想的太簡單了。”
孫夢楊搖頭晃腦道，“你不了解王子衿，一點也不了解她。”
贏耀：“……，廢話，我和她又沒什么關系，說是朋友都勉強。”
“那你就沒想過，她為什么知道你現實中的名字？”孫夢楊反問。
贏耀慢慢被挑起了興致，吃掉最后一塊肉，把筷子放下，反問道：“你不也知道嗎？”
“不一樣，子衿說了我才知道的，她不說我不知道。”孫夢楊解釋。
“走，到上面去說。”
幸好執政殿三樓房間多，原來的房間門碎了，也沒東西修，或者代替，贏耀直接換個房間。
“你知道我和贏文訣什么關系嗎？”贏耀問。
“親父子。”孫夢楊回答。
“一般來講，外甥像舅，但像爹似乎也沒什么問題。”贏耀皮笑肉不笑，“雖然，王子衿很冒昧，很大膽，但是她說出這個名字之后，我就決定信她了。”
孫夢楊懵了一下，想了想：“不對，不對，是我沒說清楚。”
贏耀起了好奇心，示意她說。
“首先，我見過你的父親，一個五十多歲，滿臉滄桑的老頭，很黑，皺紋很多。”
“這能說明什么？”
“從他身上看不到你的影子，你們的臉型大致輪廓很相似，但這不能證明什么，世界上人太多了，相貌相似的都不知道有多少，別說大致輪廓了。
這一點暫且不逃。
我問你，你和子衿什么時候認識的？”
“第一次見面是在臨仙城外。”贏耀確切道。
“那我和你說另一件事吧，現實中，一年前，她和你爸，說起過你，并且說你過得很好。而且，我們進入游戲之前，一起決定的是選擇八荒城為起點，王河洲不算，他是抽獎環節出了意外，才淪落到黃金城的，而子衿卻一人跑到了臨仙城，你不覺得奇怪嗎？”
“你是說，一年前，王子衿就認得我？而且說我過得很好？”
“對。”孫夢楊一臉嚴肅。
“但我過得并不好。”贏耀很認真的闡述事實。
孫夢楊解釋：“身份不同，環境不同，對生活的好壞定義也不同。你現實中所在城市是不是一個十八線城市，S市？”
“對。”贏耀坦然承認。
“我和子衿都是帝都人，S市與我們沒有任何關系，如果按照原本的軌跡，這一輩除了工作方面，應該一輩子都不會去那里，但子衿悄悄的去了，而且把我蒙在鼓里，是一個人去的。”
“哦。”贏耀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王子衿是重生者，想讓我幫你探探……”
贏耀不說了，孫夢楊的目光太詭異了，像是再看一個傻子。
“你的腦回路真是清奇，竟然能想到重生，如果她重生者，我會看不出來？”孫夢楊陰陽怪氣，不屑道。
贏耀忍無可忍，握緊拳頭，晃了晃：“有話好好說，你再這樣，我保證，我一拳能砸的你喊爹。”
孫夢楊不為所動，十分認真的道：“可能是我描述的不夠清楚，但我一開始就說了，我平時和她形影不離，誰做什么都知道，如果她是重生者我肯定會看出來一些。”
贏耀眉頭微蹙：“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和子衿到底是什么關系，不要拿之前的話，像什么在游戲中認識的，來騙我，我想聽實話。”孫夢楊凝視。
贏耀仔細想了想，把二十多年人生綜合回憶了一邊，徹底懵逼，如果排除失憶的可能性，那么他是真的不認識王子衿，可是看孫夢楊認真誠懇的樣子……
贏耀心里咯噔一聲，難道我失憶了？
仔細想想，好像真的有好多記憶想不起來，朦朦朧朧，若隱若現，猶如霧里看花。
聽說，有選擇性失憶癥，難道我之前和王子衿有過故事，后來出了意外，然后我選擇性將她忘了？
人嚇人，嚇死人。
贏耀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連忙止住想法，小心翼翼道：“要不等她醒了，問問她。”
然后，成功收獲了一個鄙視的眼神。
孫夢瑤冷冰冰的反問道：“如果問，她就會說，我還會問你？”
的確沒毛病。
贏耀承認孫夢楊說的有道理，不對，如果她說的有道理，那豈不是證明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
可是，看孫夢楊的樣子，不像是在編故事。
那……
贏耀越想越心驚，但又覺得不對，可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到底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
王子衿表現的的確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該有表現，和自己說話，也一直保持不冷不熱，顯得親近，卻又拒人千里之外。
難道真的是我的記憶出了問題？
贏耀想不出個結果，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孫夢楊，希望她繼續說下去。
可是，孫夢楊拖著光潔的下巴，保持沉默。
等了一會兒，贏耀先坐不住：“你問過她嗎？”
“當然問過了。”孫夢楊回答道，“所以我覺得你是個渣男，負心漢。”
“她怎么回答你的。”贏耀沒有急著自辯，追問道。
“不回答，或者轉移話題。”孫夢楊，“只是她看起來很憂傷。”
贏耀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