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越道：“程……程小姐言重了。你貌若天仙，天賦過人……能得小姐青睞，也不知巫越哪輩子修來的福氣……”

　　程曦頓足：“打住！我什么時候‘青睞’你了？這婚書是上輩人的意思，我可還沒有同意。”

　　巫越怔了怔，不知道程曦是什么意思，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黑水城城主。

　　黑水城城主程飛揚“呵呵”一笑，道：“巫越，你能瞞過眾人，將武道修為提升到筑基境七重，有些事情想必心中有數。我這次過來，并非要你履行婚約。跟你說這件事，一則是讓你知道，自己有個未過門的妻子，主要卻是為了取得你的信任……”

　　隨后，程飛揚對巫越說起了這封婚書的由來。

　　原來程飛揚和巫玄之從小一起長大，同是當初黑水鎮的武道天才。

　　最開始，他們二人彼此不服氣，從一開始修煉武道，便是對手，隔三差五的便要打上一架。

　　頭些年是互有輸贏，隨著年齡的增長，城主府和巫家資源的差別，漸漸凸顯出來，巫玄之便再也不是程飛揚的對手。

　　于是巫玄之，離開黑水城，想去拜入駿鷹宗。三年之后卻帶著巫越的母親，回到了黑水鎮。

　　回來的當夜，他們就又打了一架，當時那一架，巫玄之贏了。卻在打完之后，相互訴說起了思念之意，并義結金蘭。

　　巫玄之告知程飛揚，他們此次回來，是要成親的。

　　之所以回黑水鎮成親，是因為司馬婉兒的身份太高，司馬婉兒擔心，她的父母不肯接受巫玄之……

　　其實從一開始，巫玄之夫婦就想到過彼此之間的感情，有可能需要以生命為代價。只是沒有想到，最終找到黑水鎮來的，是南宮雁。

　　與程飛揚義結金蘭之后，巫玄之就將這份擔憂，透露給了程飛揚，并希望有朝一日，如果他有了孩子又身遭不測，程飛揚能照顧他的孩子一二。

　　程飛揚沒有一絲的猶豫，并且提出，將來他們生下的第一個孩子，若同是男孩，便結為兄弟；同是女孩，便結成姐妹；一男一女便結成夫婦。

　　當年的程飛揚和巫玄之，還都是少年心性，深夜進入城主府，挑了兩塊粉紅色的布帛，以兩人混合的鮮血為墨，寫下了這封婚書。

　　程飛揚更是感性，迅速找到一位女子，于巫玄之同一日，舉行了婚禮。

　　當時黑水城中人，還以為程飛揚是和巫玄之“斗氣”，孰不知，是為了趕在差不多的時候生子。

　　不過，程曦最終，還是比巫越晚出生了三個多月。

　　成親過后，巫玄之和程飛揚，明面上的交往并不密切……主要是怕玄陰宗武堂堂主司馬青，找來的時候，連累了程飛揚。

　　后來南宮雁找到了黑水鎮，果然沒有察覺，巫玄之和程飛揚之間的關系。

　　不僅沒有察覺，在帶走巫玄之夫婦之后，還將“監視”巫越的任務，交待給了程飛揚。

　　這也是這么多年，巫家一直平靜，一直窺察不到，玄陰宗安排的“監視者”的原因。

　　當然，巫越也隱藏得很好。

　　可即便隱藏得再好，巫家成人禮上，還是被程飛揚察覺了端倪。

　　程飛揚敏銳地覺察到，巫越很難繼續隱忍下去，第一時間便趕回了城主府想對策。

　　巫老爺子給巫越的人皮面具，實際上，是程飛揚準備的。

　　巫家的這場變故，程飛揚同樣看在眼里，覺得是一次“保護”巫越極好的機會。

　　也正是他的這種想法，擁有洗髓境初期修為的巫老爺子，才“沒有察覺”，有人放火的行徑。

　　火場里的那些尸體，只有三具是巫家人，加上巫積之巫玉之的武道修為被廢，是那場變故中，巫家的全部損失。

　　損失不能說小，卻也不能說大……若是按照正常的情況發展，巫霸天兄弟，很難獲得巫家的掌控權，不過巫家，也必定血流成河。

　　原本這一切神不知鬼不覺，當然，巫家還會犧牲一個巫靈兒。

　　話說回來，拋開柳家參與了，巫家這一次的權力更替事件，柳湖的秉性其實不算太差。

　　至少，巫靈兒是以正妻的身份，嫁到柳家做少奶奶，未必就真是“犧牲”。

　　一切原本都在，程飛揚和巫家老爺子的預計之中，沒有想到的是，巫越回來了。

　　程曦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原本對巫越，更是沒有一絲好感。

　　可是目睹了巫越為巫靈兒挺身而出的舉動，發自內心的大加贊賞。程飛揚趁機對女兒說出了，當年定下的婚約之事。

　　當然，說出婚約的目的，不是要給他們確定名分，而是考慮到，巫越從此之后，就要過東躲西藏的日子，帶著巫靈兒在身邊不方便。

　　“又到了駿鷹宗招收新弟子的日子，我打算讓程曦和巫靈兒，一起去駿鷹宗。”程飛揚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靈兒姐，你覺得呢？”巫越當即征求巫靈兒的意愿。

　　程飛揚的提議確實不錯，可是當初程飛揚明知巫家的變故，也有能力施以援手。卻因為考慮到變故，對巫越更有利，沒有進行干預。

　　巫積之和巫玉之的武道修為被廢，從這個角度上來說，甚至可以算，是程飛揚故意犧牲的。

　　雖然說巫家內訌，程飛揚援手是恩德，不援手是本分，可是巫玉之，畢竟是巫靈兒的生身之父。

　　而且程飛揚不是坐視不理，而是出手了，只是有選擇的出手。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比不出手，更讓人難以接受。

　　所以，巫靈兒怎么想，巫越不愿干預。怎么選擇，他都會接受。

　　巫靈兒乃是心思剔透之人，明白程飛揚和爺爺做出這樣的抉擇，雖然有些殘酷，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至少，比搭上整個巫家，要好得多。所以，她的心中，對程飛揚沒有恨意。

　　“城主安排得非常妥當……巫越，你，你要好好保重。”巫靈兒目光一轉，緩步走向程曦，笑道，“從今以后，你可就要叫我姐姐了。”

　　巫靈兒的話，讓程曦臉色一紅，也令巫越感覺，有些滑稽……

　　不久之前他才與夏冰“私定終身”，這會兒突然冒出一個未過門的妻子……這叫什么事啊！

　　麻煩事！

　　如果這會兒不說清楚，以后還不知道怎么處理。

　　可如果這會兒說清楚，萬一程曦面子上掛不住怎么辦？

　　程飛揚和父親義結金蘭，程曦與他并沒有什么交情，萬一情緒激動，難說會導致什么樣的后果。

　　巫越有意將這個婚約忽略過去，卻沒有想到巫靈兒再度挑起了話頭。

　　程曦暗自觀察巫越的反應，發覺巫越的反應有些不太正常，臉上不覺又泛起促狹的笑。

　　“叫你姐姐是應該的……不過，你這個弟弟，好像真的看不上我呀！”

　　巫靈兒愣了一下，道：“怎么會？他剛剛還說你貌美如花……”

　　“難說得很……”程曦笑道，“巫越，給個準話，這份婚書，你認還是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