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一個字損

　　最關鍵的一點還是，巫越根本不知道為何而戰，根本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每一張面孔都那么陌生，之前根本沒有見過。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腦海中，突兀地響起一道洪鐘大呂般的聲音：“損上益下，氣息無疆；損下益上，其道大光。”

　　上？下？什么是上？什么又是下？為什么要損下益上，為什么要損下益上？上下之間能不能中和一下，不損也不益？

　　根本中和不了！人性自私的屬性，決定了對立，不可能中和。

　　就像這一番廝殺，彼此雙方原本不認識，巫越內心也沒有殺意，可是當對方拿著兵器朝他沖過去，他知道，不能殺死對方的結果，就只能是自己死。不想死，就只能拼殺，哪怕血流不止。

　　利？這就是“利”！

　　“利有攸往，中正其享”說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所得之利，或許并不是內心真正想要的，可不爭不奪，不行，死了也沒有人說你中正。

　　不以成敗論英雄，英雄卻始終都是，成功者的冠冕。

　　冠冕雖然只是一種裝扮，代表的卻是“中正其享”的資格。

　　一念及此，巫越的腦海中繁亂的思緒，頓時變得清明。

　　原來，一切冠冕堂皇的偽裝都是必要的……就像家族成人禮上，巫圃之并不走心的慷慨陳詞，就像面前的這些強者，在發起攻擊之前，將招式舞得花俏。

　　但是偽裝終究是偽裝，真正能殺滅對手的，還是加于對手身體上的一道道傷痕……損，是必須的手段。

　　損別人，別人也損你，一如大川磅礴奔騰，兩岸的草木攝其精粹，而郁郁蔥蔥。

　　這就是天地間的規則，只分損益，不論方圓。

　　方圓只是表象而已，或者說是從小的視覺看到的結果，將其放大，放大到無邊無垠，方便不成方，圓便不是圓。

　　大象無形，四面八方，任人馳騁。

　　這個道理，適應于世間萬物，適應于功法，更適應于武技。

　　巫越突然間明白，《大象無形決》不僅是功法，也是武技。作為功法，它順應天地規則，作為武技，它就一個字“損”。

　　意念通達，巫越的境界突飛猛進，一舉進入筑基境七重。

　　更重要的是，巫越擁有了，一種屬于他的武技，“損”，損人利己的損！

　　神識也有所增強，估計能相當于普通的洗髓境后期的武者了。視覺更是突飛猛進，幽暗的山洞里，每塊石頭上的紋理，都是一覽無余。

　　離開那個山洞，已經是三天之后。

　　起身的那一刻，只有一個感覺，就是餓。

　　精神飽滿，氣血充盈，就是體力，似乎達到了極限。

　　好在黑玄山脈里，最不缺少的就是食材……離開洞口的那一刻，便有一只嘯月蒼狼，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

　　嘯月蒼狼并沒有發現巫越，正仰頭向天，吞噬著月華。

　　心境有了巨大變化的巫越，一點也不覺得它無辜。

　　右腳尖在地面輕輕一點，縱身而起，同時手中的斷劍，迸射出一道一丈長的劍芒。

　　碩大的狼頭滾落在地，嘯月蒼狼的四肢還穩穩站立。

　　剝下狼皮，將狼肚破開，巫越先取嘯月蒼狼的心頭血飲下……心頭血稱為“精血”，蘊含磅礴的氣血能量，是夏冰告訴他的。

　　蠻禽蠻獸因為開啟了靈智，懂得主動的吸收天地靈氣，日精月華，以至于它們身上價值最高的，就是蘊含氣血能量的“精血”。

　　其次才是凝聚的獸核，其他的零件，價值更是退居其后。

　　飲下嘯月蒼狼的精血，又剖開狼頭取了獸核，然后將它的肚腸心肺棄于一地，找了一個適合燒烤的地方生起火堆。

　　半個時辰之后，巫越正在大快朵頤，吃得滿嘴流油。突覺空氣中冷氣森森，殺氣凜然。

　　在他的身前身后，出現一雙雙幽綠的狼眼，兇光畢露。

　　狼是群居動物，偶爾會有一頭落單。巫越的神識非常強大，只是因為餓了，才沒有想那么多。

　　殺了那頭嘯月蒼狼之后，其實并沒有感知到，附近有它的同伴。真不知它們，是怎么知道的，這么快就圍堵過來了。

　　嘯月蒼狼是二階蠻獸，比豎眼灰狼，強大得不是一點兩點。不過巫越并不在意，否則，也不可能任由它們圍攏過來。

　　他需要這群嘯月蒼狼，來驗證之前感悟出的武技，也是時候，收集一些材料了。

　　巫越太窮，身上的所有金幣加在一起，還不夠買一顆筑基丹。而他需要的，卻是比筑基丹更為珍貴的洗髓丹。

　　之前巫越從未想過，通過服用丹藥來提升修為，因為服用丹藥，突破有一個弊端，就是基礎不夠堅實。

　　不過他現在想法變了，也有些等不及……對于夏冰他有過承諾，四年的時間并不長，若是有機緣遇到火麒麟，首先需要的，就是強大的實力。

　　硬實力……自身的戰斗力！

　　戰力的增加沒有任何捷徑，只能是通過修煉提升武道修為，通過實戰提升戰斗技巧。

　　巫越舔了舔油潤潤的嘴唇，臉上殺氣凜然。

　　“嗷嗚！”十丈開外的一塊巨石上，一頭氣勢很足，身長接近一丈的嘯月蒼狼一聲長嘯，四面的嘯月蒼狼立即蜂擁而上。

　　巫越起身，劍芒迸發，沖在最前面的嘯月蒼狼便被斬成兩截，鮮血狂涌。

　　殺戮，沒有阻止嘯月蒼狼的腳步，似乎更激起了它們的兇性，咆哮這從四面撲了過去。

　　巫越比它們更兇，以左腳為軸，右腳配合右手，劍芒吞吐，在狼群中縱橫馳騁，左突右闖。

　　狼群從四面圍攻，無奈實力所限，根本不能侵到巫越身旁一丈之地。

　　巫越的眼睛。根本不去觀察嘯月蒼狼所在的位置，只是憑借超強的神識，聞風而動。

　　斬殺的手段簡單直接，干凈利落，沒有一絲多余的東西。

　　大象無形，巫越視群狼如無物，甚至不拘泥，攻擊的是否它們的要害。

　　什么銅頭鐵尾豆腐腰，劍芒所至，摧枯拉朽，處處都是豆腐，甚至還不如豆腐。

　　能遠攻，巫越絕對不會選擇近戰，以免狼血濺到身上。

　　在巫越凌厲兇狠的劍芒之下，嘯月蒼狼的鮮血不斷流淌，在地面形成一條條流動的細流。

　　不到一刻鐘，十多只嘯月蒼狼倒在了血泊中，只剩下不遠處，那頭身軀近一丈的頭狼。

　　渾身雪白的頭狼，眼眸中充滿了殺戮之意。

　　今日它全軍覆沒，若是能在臨死前咬下巫越一塊肉，也算是泄了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