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時,李誕乘轎來到金麟臺門口,那小二見來人坐的十官轎,自是不敢多言的。直接便將李誕引了進去。
“你這可有喚作‘將軍令’的包廂,速帶我去。”李誕看都不看小二一眼,直接霸氣的問道。
“有,有,小的這就領客官前去。”這小二自是也見多了這般目中無人的官宦子弟,自己本身已經習慣了,所以依舊似那忠犬一般點頭哈腰。
須臾,李誕到達將軍令門口,叫小二下去后,又令左右看守門外,不得有任何人的打擾,然后就推門而入。
“你先下去吧。”林殊見李誕已到,便叫那姑娘離了去。
“草民見過越王殿下。”林殊起身拱手說道。
“免禮。”李誕揮手示意,然后找了一座位坐了下來。
“竟敢約本王見面,是不是太給你臉了,不知道誰是主,誰是仆了。”李誕自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而后便對林殊大吼到。
“殿下息怒,草民請殿下到此,自是有草民的道理的。”林殊淡淡的說道。
“好,今日你不給本王一個滿意的答復,本王定要將你五馬分尸。”
越王李誕話音剛落,林殊便從袖中拿出來方才在豬面人買的那卷紙,鋪于桌面。
“你就為了這幅高不成低不就的爛畫,你就讓本王到此,林殊,你是不是想死得很了。”說罷,李誕便直接伸手去抓那卷紙,想要將其撕的粉碎來發泄。
林殊見了,直接一個移形換位,瞬時間便將那卷紙奪了過去。這李誕見此,便更為的惱怒,直接拔出佩劍刺向林殊。
而林殊只用兩指,便輕易地將越王李誕的佩劍夾住。李誕又使出渾身解數,也不見那劍在林殊的兩指間動了分毫。雙方僵持了片刻,李誕自知是抵不過林殊的,自身的氣力也在僵持之中用了大半,于是放下握劍的手,主動表示求和。
“不知殿下氣消了沒有。”林殊放下李誕佩劍,雙手奉還。
“消了,不過若真是要本王看那爛畫,你還是得死。”李誕見好就收,接過劍插入鞘中,置于桌上,整個人語氣也好了許多。
林殊聞之,便繼續將那卷紙鋪在桌面,而后在紙的一角揉搓了幾下。
“原來這紙里是另有玄機。”李誕見了,怒氣全轉換為驚訝。
“殿下再看看里面那層紙。”
說罷,李誕便將外層撕開,里面那層科舉試卷赫然立于兩人眼前。李誕見了也是一驚,但又害怕錯了,惹出大麻煩,便再三仔細的翻看了一番。
“這是,這是真的。”
“殿下沒有看錯,這正是科舉會試的卷子。”
“你是如何得到的?”
“在此金麟臺買的。”
“怎么可能,那可是有重兵把守,縱是周必武,也不見得盜得出來。這金麟臺,有何能力得到。”
“若不是盜的呢?”
“你是說……是負責出卷的人監守自盜?”
“不無可能。”
“吳王?不,以老二品行,斷是做不出這等事來,且他也不缺錢,犯不著以身犯險。”李誕本來以為是李煜所為,后來一想,李煜自是高傲,甚至不愛皇位,父皇屢次栽培,也被他有意無意的糊弄過去,若說籠絡新人,但他連朝中舊臣都不愿籠絡,籠絡新人又能如何,整日也只知道尋歡作樂。且這金麟臺里的那人既然以試卷換錢,自是卻少金銀,或是貪得無厭之徒,兩者李煜皆不沾邊。便自行推倒了方才的想法。
“殿下想想,除了吳王殿下,還有誰可以接觸試卷。”
李煜開始將有機會接觸的人想了個遍,但始終只有吳王李煜、司徒周宗、中書舍人馮延魯三人有機會。但周宗身為老臣,且以廉潔自律著稱。算下來,也就只要馮延魯了。
想罷,李誕直接抓起試卷和地上的殘畫,快步朝門外走去。
“殿下這是要干嘛?”
“自是進宮面圣,將此事告知父皇啊。”李誕心焦得很,被林殊這一問,更是急躁了。
“殿下就拿著這一卷紙,就想入宮告狀?”
“殿下,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林殊趕緊攔著李誕,勸說李誕莫要著急。
“那你說該怎么辦?”
“請殿下移步寒舍。”
李誕見林殊這般,自是有更好的計策,于是遣了左右,隨林殊到達林府,二人就席對坐。
“殿下請用茶。”
“說吧,你有何良策。”
“殿下若就那般面圣,最多只可將金麟臺除去,而幕后之人,殿下絲毫也碰不到。”
“為何?”
“殿下難道想僅憑猜想,就扳倒朝中大員,而且這朝中大員背后可還有人啊。”
“你繼續。”
“依草民所見……”
林殊忽然湊到李誕耳旁說了些時間,而李誕絲毫未有打斷林殊說話,就側著耳在那聽著,嘴角還逐漸的向上彎著。過了片刻,林殊說罷,二人才端正地坐回座位。
“如此甚好、甚好,本王受教了。”李誕聞后,竟起坐躬身向林殊行禮。
“草民豈敢。”說罷,便起身扶李誕起身。
“如此這般,那本王現在就回府準備,告辭。”
“恕草民不能遠送。”
于是李誕自己離開林府,而林殊也拱手送行。
“師兄,這便是你要輔佐的帝王么?怎么感覺不行啊?”李誕走后,林殊師妹從橫梁上躥了下來,與林殊肩并肩,望著已經消失的李誕說道。
“他自然不是。”
“那誰是啊?”
“待時機到了,我自會告知于你。”
“什么時候才是時候啊!”
“天機不可泄露。”
“你和師父一樣,老是來這句。哼不理你了。”
兩人就這般一動不動的相持了一段時間,后來林殊師妹堅持不住了。
“師兄,問你個事唄。”
“你說。”
“我發現自從你下山后,便沒了往日在山里的快活了,整個人和大師兄一樣死板了。你到底怎么了,說出來我幫你分擔一下嘛。”
“這天,要變了。”林殊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直勾勾的望著天空些許時間,然后語氣也越發的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