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岸的眾人看見突然出現再次的女子均是十分震驚,同時指尖刀的成員也都后退了半步,將李文姬和薛金贊等人圍在了一起,臉色凝重的戒備著。
李文姬臉色有些難看了,果然這等人物一動手便引出各處弊端,南北兩派雖然分庭抗禮,但是要論起天象境的高人還是要略勝一籌。
但如今自己等人額此行本就隱秘而為,自然牽扯越少越好,不過慶幸的是世外高人從不過問人間俗世,自然也不會理會兩國之間的爾虞我詐的陰謀詭計。
“足下是何人,鄙人黃禎,與龍虎山張?zhí)鞄熞菜阌行┙磺椋蝗缒阄腋魍艘徊剑屵@些俗人自己動手了結恩怨你看如何?”自號黃庭真君的男子眉頭也皺了起來,看著這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女子,心中也暗自打量,同時也迅速自報了家門,想借著龍虎山這一北派的超然勢力試探下對方的底細。
“沒想到第一次來臨仙江便瞧見了這滿地的血污,真是有煞風景”藍衣女子黛眉為促,卻是并不看在場虎視眈眈的伏夷指尖刀,反而是輕輕從牛背上下來,將玉笛插在腰間,旋即來到河畔將自己水囊裝滿,這一切顯得若無其事平靜至極,便仿佛她只是一個匆匆過客一般。
“請前輩快救我們性命!我們身上有扭轉兩界山戰(zhàn)局的秘密!前輩若救了我等便等于救了整個晉國”韓山童看見那女子到來,心中只能盼望著對方能夠護住自己等人的性命,出口求道。
可誰知出聲還好,一出聲那藍衣女子臉色突然涌起不喜之色,纖纖玉指撥弄水面,屈指一彈,而后便看見韓山童嘴里已經塞滿了水草,頓時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吵什么吵!你若再多說一句我先割了你的舌頭!世間便多了你們這些打打殺殺爭名奪利的俗人,可憐我又往何處覓得一刻寧靜”藍衣女子冷言喝道,隨后又輕輕搖頭嘆息。
韓山童嚇得滿頭大汗,心中雖然有些怒火但也不敢表露,畢竟這等人物性格喜怒無常又豈是自己這等凡夫俗子能夠領悟的。
黃禎聽到那女子似乎對這些俗人并不友好,難道并不是來救他們的,一念及此他突然伸出手掌朝著韓山童等人抓去,不再猶豫。
“前輩救救我等啊!”韓山童等人見此臉色驟然蒼白如紙,只盼望著那女子能夠伸出援手。
果不其然藍衣女子看見黃禎出手,二指輕彈只見一顆水滴朝著對方掌心疾去,四周猶如狂風呼嘯而過一般,震耳欲聾。
黃禎眸中寒光一閃,躲開了對方的襲擊,心中頓時涌起一絲不悅,此女子也太過小瞧了自己,僅憑一滴水便能將自己打發(fā)了不成?本君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本事!
他腳步輕移,緩緩朝前踏了一步,看似距離不足一尺,但下一刻已然出現在韓山童等人的身后,秀袍一甩幾縷罡氣爆發(fā)而出,近處幾個晉國士兵頓時七竅流血倒飛了出去,卻是死不得不能再死了。
做完這一切后黃禎雙手負背站立原地,神色已經不再是警惕反而是譏諷和自傲,他在挑釁,呵呵!本君就是當著你的面殺人又如何?
但是下一刻他的臉色卻變了,只見那藍衣女子將玉笛輕輕抵在柔唇之上,頓時一縷淡淡的梵音透射而出,其曲內似有萬千波濤洶涌澎湃,彷如天河滾落人間,連帶著那平靜的臨仙江水面也開始瘋狂的朝南岸涌起三丈之高浪花,朝著男子襲去。
與此同時伏夷那些指尖刀的成員被這一股曲音所影響,頓時個個七孔流血發(fā)出凄厲的慘叫,癱倒在地,更有甚者舉起手中的兵刃攻擊起自己的同伴,仿佛失去了心神。
“啊——!”
“殺!!”
李文姬見此頓時臉色大變,忙捂住耳朵大聲喊道:“這曲內有古怪!大家不要千萬不要聽入耳中!”但是卻是毫無用處,那曲音反復能夠穿透人體直達內心,勾起人內心最深處的欲望和嗜血。
黃禎臉色一凝,因為不僅指尖刀那些人聽得心神失控,即便是自己如今的天象之境聽了心中也覺得沉悶不已,血氣有些翻涌,一念及此他決定先下手為強,直接朝著那河畔的藍衣女子拍了過去。
“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沒想到你如此境界也免不了受制于凡塵俗事,此刻如若退去我且留你一命”藍衣女子見此眼中沒有半分懼意,而是輕輕搖頭嘆息,旋即將手中玉笛收起淺淺玉指微舉,其食指之間竟然夾有一根銀針,在月色下十分顯眼。
女子看見迫在眉睫的一掌,才慢悠悠的將指尖的銀針迎了上去,動作很緩慢,仿佛在修補衣服一般。
黃禎看見對方竟然用一根銀針當做抵御自己的武器,頓時怒火沖天,驟然大喝道:“大膽狂徒,竟然如此小覷于我,你我同是凡間天人僅憑一枚繡花針也想阻擋我!今日便奪了你的氣運,使我更上一層樓,給我看掌!!”。
這一掌的威力卻是不同于往,如果之前對付韓山童等人是清風拂面,那么此時無疑于狂風暴雨電閃雷鳴了,即便是周圍的空氣都有些凝固了,恐怖的氣勢驟然暴漲,同時也隔絕了那股迷亂在伏夷指尖刀成員周圍的梵音。
“似你這等境界也因知一花一草均有天地,更何妨一枚繡花針呢?”女子輕笑搖頭呢喃,仿佛在和自己說話,又仿佛在和這片天地的萬物生靈共語,但維度沒有將那名自稱黃庭君的男子放在眼里。
所以那足矣撼動山岳的一掌驟然而至,強烈的天罡摧枯拉朽般破壞著女子周圍的一切樹木花草,但是最后卻在那枚銀針前一寸方位停了下來。
男子臉色與之前迥然不同,多了一絲凝重但更多的是忌憚,剛才狂妄自大的神色蕩然無存,他面對那一枚小小的銀針心中竟然沒來由的生出一股子退意,他有種預感自己如果此刻不撤去掌力很有可能會有致命的危險。
這是他初到天象境的一種天人直覺,又或者是自己體外的天罡在對他的提醒,然而此刻已經覆水難收他如果收手無疑于惹人恥笑,那還如何有臉回去向那人交差?
“這是我下山后第一次動手,你若此刻退去我便留你一命,不然可就枉費了你這一身的修為了”藍衣女子神色依舊是云淡風輕,出奇的冷靜仿佛知道那驚天氣勢的一掌根本不足讓她側目,又或者說這世間種種又幾處能讓她多生出一絲留戀和欣賞。
這些年她徒步走遍名山大川要的不過是一份徹底的寧靜罷了,修仙求道世人皆求道于天求道于地,但她卻是不同乃是求道于心。
但是今日來到這久負盛名的臨仙江卻是被對方傲視天下的話給惹出一絲紅塵之念,想起了要打壓對方的意思,至于救不救下那些受難的晉國將士也要看她的心情了,但是對方如果執(zhí)意要爭上一口氣的話,那么她也只好奉陪了。
黃禎心中掙扎了許久,最后依舊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語氣也有些壓抑開口問道:“你到底是何人?為何你我同是天人之境,卻能讓我感覺到這么大的差距!!”他不得不慎重了,此人有讓他警惕地資本。
“我是何人?對啊!我是何人我自己都記不得了,多少年沒人問我這句話了,似乎冥冥中這世間所有人都理應忽略我,就像我從你身邊走過,你不記得我,我卻記得你,我無處不在我也無所不知,我本紅塵仙俠客,臥看美景鎮(zhèn)人間!”藍衣女子抬頭望天,涌起一絲笑意,竟帶著一絲譏諷自嘲。
我本紅塵仙俠客,臥看美景鎮(zhèn)人間!這是何等氣魄之人才能說出來的話,此人難道是儒釋兵道四家某位不出世的大人物不成?
黃禎臉色有些難看了,沒想到自己初試身手便碰上了如此棘手的人物,但是此番任務不容有失,這也是那個人絕對不允許發(fā)生的事情。
“前輩到底想如何?”此時他已經不敢托大了,對方的實力簡直深不可測,再一次讓他想起了許久前的那個夜晚,自己在九華山內去抓那名叫劉秀的女子,同樣是被一枚石子震退,當時自己在面對那神秘強者時便猶如浮游螻蟻一般,與如今的一枚繡花針何其相似啊。
“我不想如何,你殺了那些人我并不關心,我只是路過此處對于你所說的放肆言論有些掛念,便出來瞧一瞧敢放言此話的究竟是何等人物,不過如今想來不提也罷”藍衣女子神色略微帶些寂寞,又重新騎上了青牛,沿著南岸一路走來,從眾人的中間慢悠悠而過,嚇得眾人僵著身子不敢亂動。
“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于人乎?你有如此本事,又是北派中人就不應在我南派生事,家國天下之事暫且不論,你若繼續(xù)出手我便不再留情了”語氣之內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卻是深深刺入在場每個人的心里。
此話一出也算是保住了余下幾人的性命,黃禎聽此很明顯知道對方還是想要保下這幾人,心中也無可奈何只能眼神示意李文姬等人,讓他們自己去抓捕晉國余下的那幾名將士了,此事他已經不便多管了。
韓山童等人聽到此話,已經明白了這位前輩最終還是保下了自己等人,但也只限于對面的天象境天人不主動出手,但是對于兩國之事,天人牽扯其中本就不妥,如今沒了黃禎的威懾,他們活下去的機會可是大大增加。
“所有人聽命,隨我趕往樊陽!”韓山童一吼嗓子,便和余下的幾人騎快馬離去。
“給我追!千萬不能讓他們逃入樊陽!!”李文姬立馬下了命令,指揮著余下不足數百名的指尖刀成員開始追擊,但是由于他們等人均是沒有馬匹,自然及不上韓山童等人,只消一刻工夫便看見韓山童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