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五閑樓。

　　“這位客官里面請。”店小二肩上搭著一條雪白的毛巾，笑意盈盈地引他入座。“凌公子候您多時了。”他做了個手勢，示意顧秋白上樓。“跟小的來。”

　　顧秋白臉上雖沒什么表示。心里卻想：凌嘉這廝每每都喜歡約在人間的酒樓，也不覺得麻煩。

　　“凌公子，人給您領到了。”店小二推門，笑瞇瞇地說。

　　凌嘉頷首，從懷里掏出些碎銀子來丟到他手上。“拿去。”

　　店小二得了賞，立刻笑得見眉不見眼地，心滿意足地離開。

　　凌嘉悠閑地喝著茶水，掀下眼皮看了眼顧秋白，這才說道：“怎生來得如此之晚。你這人一向守時。”

　　顧秋白神色淡淡地，直視凌嘉的目光。沒打算回答他的問題，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何事？”

　　許是習慣他如此，凌嘉也不介意。自顧自地吃著精致的菜肴，說道：“她要回來了。”

　　顧秋白愣怔了一刻，沒理解凌嘉的意思。

　　“我前幾日觀星象，發覺有些異常，于是便隨手卜了一卦。”他挑挑眉，很是愜意地欣賞對面顧秋白的表情。“她定會回來。”

　　顧秋白的喉結動了幾下，“此話當真？”

　　凌嘉反而笑了。“你呀你呀！”他搖搖頭，“莫不是傻了？我凌嘉卜卦向來不曾出錯。”

　　顧秋白臉上劃過一絲尷尬。

　　“不過……恐生變數。”凌嘉放下筷子說，臉上帶了幾分嚴肅。“明明算出花弄影要現世，可她的命格著實詭異。”

　　“何故？”

　　凌嘉搖搖頭：“參不透。”

　　“罷了，你還是想些旁的事吧。”凌嘉替他斟了一杯酒。“會夜觀天象的，不只我一個。”頓了頓，他補充道：“拂云山那位，肯定也已知曉。”

　　顧秋白瞳孔收縮，手指不由自主用力。

　　凌嘉忍不住嘆氣，搖搖頭。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樓下那人吸引了目光。凌嘉選了個臨窗的位置，樓下發生的事自然逃不開他的眼睛。

　　“還挺有意思。”凌嘉評價了一句。

　　顧秋白見他心情不錯，也順著望過去，只不過……那個小不點，不是剛剛截道的又是哪一位。

　　“你個小叫花子！上一邊去！別掃了大家的興！”五閑樓的掌柜的拿著一把大笤帚像是掃垃圾一樣趕人。

　　阮初夏忙不迭地地躲開，眼睛還巴巴望著門口。嘴里說道，“別別別！我就是看看！我就是想，等個人。”她說得要多懇切就多懇切。

　　她未來幾天的“伙食”還在店里呢。

　　這可是她排除好幾家酒樓，才鎖定的目標。

　　“不行！”掌柜的斬釘截鐵地回答，“你站在我這兒樓門口，誰還有興趣進來吃飯？！去去去，別等著我叫伙計揍你啊！”

　　阮初夏眼巴巴地望著門口，肚子又不爭氣地叫了幾聲。

　　顧秋白在樓上瞧得分明，想起那小不點的眼睛，顧秋白有些心軟。對凌嘉說：“讓她上來吧。”

　　凌嘉：“！”

　　這，大概是天上下紅雨了吧！

　　可還是高聲喊了句，“小二！叫你們掌柜的上來。”

　　沒辦法，誰讓坐在自己對面的是高嶺之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