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另眼相看
七一到了,監(jiān)獄里精心組織的晚會拉開了帷幕。難得有這么大型的文藝演出,女犯們都很高興。晚會上的節(jié)目都是每個監(jiān)區(qū)精心組織女犯們排演的,節(jié)目種類很多,歌曲、舞蹈、小品、模仿秀等等,還真像那么回事。
“下一個節(jié)目由一監(jiān)區(qū)推薦,表演者凌寒、王曉婁、曹莉、程瀟,她們表演的節(jié)目是器樂演奏串燒。”
主持人剛報完幕,臺下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掌聲中還夾雜著口哨聲。
四人走上舞臺,一切準備就緒,凌寒一抬手,音樂聲響起。幾首歌曲都是跟七一主題相關(guān)的歌頌黨的經(jīng)典歌曲。歌曲雖然耳熟能詳,但是經(jīng)過凌寒的重新編曲后,曲風煥然一新,精彩的演奏博得臺下陣陣掌聲和歡呼聲。
坐在臺下的獄政科的周科長在顧管教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顧管教點了點頭。
第二天,凌寒被帶到獄政科辦公室。找她的正是周科長。
“你們一監(jiān)區(qū)昨天表演的那個節(jié)目很好。我聽顧管教說你們四個人也就只排練了半個月,是嗎?”
凌寒站起身來:“報告,是的。”
“你坐下說,不用那么緊張。”凌寒按照周科長說的,重又坐回到椅子上。
“我還聽說你各方面表現(xiàn)得都不錯,學習認真,還寫得一手好字。我跟顧管教提議,把一監(jiān)區(qū)的黑板報交給你來寫。你愿意接受這個安排嗎?”
凌寒局促地揪著一處衣角,她知道這是好事,將來也是可以用來換取減刑的。可好事頻頻降臨到她一個人的頭上,讓她感到有些惴惴不安。
“你好像有些猶豫。有什么困難嗎?”周科長見凌寒遲遲沒有表態(tài),問道。
“周科長,監(jiān)區(qū)里能寫好板報的不會只有我一個人。為什么是我呢?”凌寒的話讓周科長微微一愣,然后她笑了笑,“你不要小看寫黑板報這件事。在監(jiān)獄這個地方,所有除了出工以外的工作都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做的。比如寫黑板報,不但字要寫得漂亮,更重要的是要認真可靠。”
“可靠?”凌寒低聲重復了周科長說的最后一個詞。“你在大學的時候是優(yōu)秀團員,年年都拿獎學金,還以優(yōu)秀畢業(yè)生的身份畢業(yè)。工作后表現(xiàn)優(yōu)異,得到了家長和學生的認可。還有,你曾經(jīng)......”
凌寒覺得周科長說的那個人既是她又不是他,那個凌寒是過去的凌寒,而不是現(xiàn)在的凌寒。
“所以,我覺得這個工作交給你最適合。”周科長看著凌,觀察著她的反應,接著說,“來到這里的女犯每個人的背景都不一樣,唯一的共性就是都觸犯了法律。監(jiān)獄是一個接受改造的地方,有的人從這里走出去后,確實能夠重新做人,有的人選擇了自暴自棄,很快就會再回來。坐牢對一個人而言不是滅頂之災,它就是人生中的一道坎,跨過去就過去了。我詳細看過你的檔案,從背景和經(jīng)歷來說,你跟這里的很多人都不太一樣,你是——”
“周科長,黑板報的事情我做。”凌寒打斷了周科長的話,“我能回去了嗎?”
凌寒冷淡的態(tài)度再次讓周科長有些吃驚,她頓了頓,說:“好,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凌寒離開辦公室后,周科長翻開桌上的一份檔案,那是凌寒的檔案。她放下檔案,輕輕嘆了口氣。
半夜,凌寒睡不著,她想起白天周科長對她說的話。她知道周科長是為她好,在提攜她,她也說不清她為什么會用那么冷淡的態(tài)度回應周科長。周科長一定覺得她不識好歹吧。起初她拒絕,是不想讓自己再次成為別人眼里的“特殊”,后來她所以又答應了,是周科長的話讓她想起曾經(jīng)的自己是多么要強,多么優(yōu)秀。雖然她沒有喬楠那樣翹首期盼她早日出獄的雙親,但她也不該在這個地方蹉跎自己的人生。
既然接了這個任務,就一定要把它做好。凌寒每周認真地在報刊上挑選板報內(nèi)容,然后在草稿紙上設計版面,設計好后交給管教審核,通過后再謄寫到黑板上。
自從黑板報由凌寒接手后,無論是內(nèi)容還是美觀度都上了一個層次。女犯們休息的時候,都會駐足在黑板報前看看上面的內(nèi)容。
“凌寒姐,你真是多才多藝啊,這板報經(jīng)過你的設計后,真好看。”喬楠看著黑板報嘖嘖稱贊著。
“我只是寫寫字而已。”
“凌寒姐,你別謙虛了。真好看,看著像幅畫似的。”
畫?聽到這個詞,凌寒心頭像是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那個會畫畫的男孩。他的畫才是真正的畫。
“凌寒姐,你想什么呢?該回去了。”喬楠搖了搖凌寒的手臂,讓失神的她回過神來。
自從上次家屬探視后,凌寒就發(fā)現(xiàn)薛琴的情緒有了變化。上工的時候她常常出錯,夜里也總是翻來覆去睡不著。沒過多久,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少。
也是從上次家屬探視后,朱萍在監(jiān)室里又開始挑事。過去有薛琴壓著她,但現(xiàn)在薛琴好像根本看不到似的,雖然常小菊她們也會指責朱萍幾句,但都沒有薛琴那樣的力度。朱萍見狀,越發(fā)肆無忌憚起來。
有幾次,朱萍故意弄臟凌寒和喬楠剛洗完的內(nèi)衣,喬楠找她理論,朱萍拒不承認。喬楠氣不過,想跟她說道說道,都被凌寒攔住了。她提醒喬楠母親對她的叮囑,喬楠想起母親期盼的眼神,只好忍氣吞聲。
“凌寒姐,咱們總不能這么一直忍著吧,她現(xiàn)在越來越得寸進尺了。要不咱們把她干的好事告訴管教?”喬楠說。
“我們沒有她搞小動作的證據(jù),管教也不好處理。再說就算有證據(jù),最多就是關(guān)她幾天禁閉。我們還是多留心吧。”
喬楠知道凌寒說得有道理,她們只能睜大雙眼,彼此照應,不給朱萍可乘之機。可是,再怎樣提防,凌寒和喬楠的背后也沒有長眼睛。沒多久,朱萍就逮到了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