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先前做出的事情,她自己都不堪回首,哪還有臉再見蒼砄上仙!
于是,千辰把頭埋得低低的,心虛地朝蒼砄上仙走去。
伏羲若蘭見是一個瘦巴巴的小丫頭走了過來,且始終不敢抬首,只覺得這是一個沒見過市面的鄉村野丫頭,眼神不自覺便有些輕嘲的意味。
“上仙。”千辰走到蒼砄近前拱手一揖,做了虧心事一般:“不知……不知上仙叫我何事?”
蒼砄仍是淡淡的語氣,似是質問,又似是敦促:“你現在可還分得清我到底是誰?”
聞言,千辰內心叫苦不迭,果然,蒼砄上仙并不是個好輕薄的,這真是要秋后算賬了。
歸月宗可是拼了半條命才進來的,她可不想落個輕薄上仙的罪名,然后被逐出歸月宗。
于是千辰連忙認慫道:“上仙是上仙,齊莫是齊莫。上仙身為齊莫之時,并無仙界的記憶,實則與凡人無異。如今,上仙既已歸位,那么代表著凡人齊莫已經在這世間消失了,不復存在了。日后,弟子定當謹言慎行,將上仙視為長輩來敬重,絕不敢再有半點逾越之舉。”
一席話說完,千辰的心似被大火燎過,絲絲痛楚慢慢溢過心頭。
齊莫,再見了!
從此這世間再無北城齊莫,有的只是歸月宗蒼砄仙師一人。
千辰心中難過,不自覺將頭低地更沉。
這時,頭頂繼續飄來蒼砄上仙的聲音:“神女以及諸位師弟師妹都聽清楚了吧,她兩次的越軌之舉皆是因為不知曉我的真實身份,只把我當成救過她性命的故人,所以自然夠不上輕薄上仙這一罪名。歷劫之時,她幾次以命相互,是個重情義的孩子,也并沒有秉性粗劣這一罪名。”
聽到這里,千辰一直緊繃的心弦突然咚的一聲被彈開,化作潺潺流水緩緩滑過心田。
她抬起頭,不敢置信地望向蒼砄,印入眼簾的是一張絕美的,輪廓分明的側顏,千辰只覺得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話罷,蒼砄目光冷肅地看向伏羲若蘭:“歸月宗收徒之事,本沒有你說話的余地,我原本也無需跟你多費口舌解釋這些事情。但你身為神女,說出的話分量斐然。你出口中傷一個小小新晉弟子,想過她日后該如何立足嗎?”頓了頓,他負手而立:“望神女日后行事多些考量,勿要像今日這般咄咄逼人才好。”
聞言,伏羲若蘭猶如當場遭受了五雷轟頂一般,她紅唇微張,猛然向后踉蹌了一步。
“你……你以往連只字片語都不愿多說的一個人,竟然為了一個籍籍無名之輩當眾折損我堂堂神女的顏面?”伏羲若蘭雙目垂淚,委屈萬分地看向蒼砄:“你……你實在太讓人心寒了。”
說著,她眼含怨憤地看向蒼砄身邊的那個野丫頭。
此時的千辰正昂首一張小臉面露感激地注視著蒼砄上仙,全然沒有注意到伏羲若蘭的異樣。
伏羲若蘭本以為會看到一張粗陋不堪的臉,可當她把目光集中在千辰臉上時,瞳孔頓時縮成了極小的一粒,恐懼之色陡然浮現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