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便到了九月初十,這段日子丞相府里上上下下都忙的很,百里藍珊的清閑便與他們格格不入。只有剛才,攝政王府派人送來嫁衣,她試了一下,之后便又閑下來了。
看著鏡中一席紅裝的自己,百里藍珊都不知道應該配個怎樣的心情,她本該是穿婚紗的女孩啊!
“小姐,你穿上這嫁衣可真美!”豆豆由心贊道:“小姐你放心,等到小姐出嫁那天,豆豆一定把小姐打扮的更美。”
“好,”百里藍珊淡淡一笑,已經開始在脫嫁衣了,“走,豆豆,我們出去一趟。”
“去哪啊?”豆豆問。
“……就是這里。”百里藍珊停步在醉生夢門前。
“這里?醉生夢?小姐,我們到這里來做什么?”豆豆不解道。
“喝酒的地方除了喝酒還能做什么。”百里藍珊抬手輕輕拍了下豆豆額頭、便往里走。
帳臺前站著一身著水綠青衫的男子,看來有些靦腆,臉上還帶著三分稚氣,看來比百里藍珊還要小個兩三歲的樣子。他本低頭算著帳,見有人走進來,便抬頭一笑,笑容中倒有著同齡之人少有的從容與溫潤。
“掌柜,開個單間。”百里藍珊走近道。
“姑娘,請隨我來。”青衫男子放下手中的賬本,做出請的姿勢。
“這位姑娘要不要在下請你喝上一杯?”一酒客見百里藍珊便邀道。
“你我素不相識,又何必欠下一杯酒的交情,為來世做引。”百里藍珊看著酒客道。
“姑娘說話倒是有意思,你既不想相欠,再回請在下一杯,不就兩清了。”酒客笑道。
“等下次我帶夠了銀子,定請公子喝上一杯。”百里藍珊道,說罷便消失在一扇門后。
酒客笑著搖頭,將目光收回,又自酌一杯。
“姑娘,要什么酒?”青衫男子開口問道。
“五年的烈品大曲,五年的竹葉青,七年的竹葉青,十五年以上的江南女兒紅,六年的茅臺,還有三年的荷葉酒。”百里藍珊道。
“好,姑娘請稍待片刻。”青衫男子下去備酒了。
現屋子里就只剩下百里藍珊和豆豆兩人,豆豆按捺不住好奇,又問道:“小姐,你要這么多酒做什么啊?”
“要酒除了喝還能做什么。”百里藍珊道。
“那也喝不完這么多啊!”豆豆又道。
“喝不完就洗手用咯。”百里藍珊無所謂的道。
“姑娘,你要的酒都在這了。”過了一會兒,青衫男子手端著酒回來了。
看著面前這些自己點的五花八門的酒,百里藍珊可沒有直接喝,她在兩個空杯中來來回回倒了又嘗,反反復復,終于露出了滿意的笑。
豆豆越來越看不懂百里藍珊了,可她偏又不是那種能安安靜靜坐著的人,于是她又忍不住開了口,“小姐,你真的就要嫁給攝政王了嗎,你都不知道自從你被賜婚給他之后,丞相府里的人都是怎么說的!”
“別人怎么說與我何事。”百里藍珊還是無所謂的道。
“可是他們都在背地里笑話小姐啊,還把攝政王、晉文王、還有五王爺放在一起議論比較,可說到攝政王的卻都是不好,還說他是三好王爺!”豆豆將語氣加重道,她想引起百里藍珊的重視。
但百里藍珊只覺得好笑,“三好王爺”還“三好學生”呢!
“小姐你這么好,難道真要嫁給那樣一個好酒好賭又花心好色的人嗎?豆豆真的覺得好虧啊!”豆豆還在感嘆,她就是這樣思想簡單、說話不分場合,再加上她自幼和百里藍珊一同在鄉下長大,說起話來就更是隨意,但是現在的百里藍珊已不是以前那個,她不會那么沒有腦子,所以輕嗔道:“豆豆,這地方可不是你想說什么就可以說什么的地方。”
豆豆撇撇嘴,“人家還不是關心小姐嘛!”
百里藍珊看豆豆這般,也知道她也是一番好意,便就沒有再說她什么,只是道:“豆豆,你還小,你不明白這世界上根本沒有真正花心的人。”
“怎么會沒有?那攝政王就是那樣的人啊!”豆豆道,但終于也知道說話聲小點兒了。
“傻丫頭,我說了你現在也不會明白的。”百里藍珊搖搖頭,并沒有想再說下去的意思。
可豆豆卻晃著百里藍珊胳膊撒起嬌來、非要知道:“不明白豆豆也想聽嘛,小姐你就告訴豆豆嘛!”
百里藍珊拗不過她、只好解釋道:“說一人花心,一來是他從未動心,二來是他早已死心,三則是他根本沒心,算來算去這世界上所有的花心都逃不過這三種。豆豆,一顆心若是真的、誠的,那它就一定是小的,只能容下一個人的。”
看著豆豆一臉茫然的樣子,百里藍珊又笑道:“你說攝政王好色,可那些接連迎娶三妻四妾的男人又好到哪里去了,更何況,一個人只要沒傷害到別人,那么他縱情何處,又與卿何事。”
“小姐,豆豆果然不明白。”豆豆使勁兒一連搖著頭。
“不明白也無所謂,反正人不明白的事總比明白的多,也就用不著計較多少了。傻丫頭,走,我們回府。”百里藍珊起身道。
她不曾想到她這一席話,聲音雖說不大,卻被隔壁屋子里的兩個男子盡數攬入耳中。
“五年的烈品大曲,五年的竹葉青,七年的竹葉青,十五年以上的江南女兒紅,六年的茅臺,三年的荷葉酒,她要這些做什么?”一男子似饒有興趣的想著。
“不知道,她還交代剛才點的那些酒,到十五晚上酉時之前照樣給她送一份到攝政王府去。”另一男子道。
“哦,那就給她送唄。”一男子道。
“她果然和我調查到的大相徑庭。”另一男子又道。
“你倒是第一次失手。”一男子笑道。
“可她確是百里藍珊、如假包換。”另一男子認真道。
“嗯,她到底是什么門路,好好看著就是了,有的時候敵人的棋子用起來要比自己的更加順手。”一男子無所謂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