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其實在心理學上是常見的，不過多用于精神暗示治療，其他的準確度不高。”
趙醫生畢竟是拿了證書的，從專業角度跟她分析。
“如果你只是想催眠你勾起回憶，不說成功與否，那段回憶都會在你自己潛移默化下改變。”
看尤未未可能不太懂，趙升恒想了想，說的通俗一點。
“催眠是利用人意識最薄弱的時候，心理醫生在旁輔助，這個時候基本我說什么你都以為那是真的。”
“更何況，你已經忘了的東西，在夢境中越是要看清，到頭來越是看不清。”
尤未未想了想，誠實道：
“十年前，我忘了一個人的長相，現在催眠成功，我看到的幾率有多大？”
“如果中途我不干預的話，任你主觀的回憶過去，控制權就是在你手中，這個時候，你覺得那個人是什么樣子，大腦就會按照你的猜測讓夢里那個人成為什么樣子，這是不可依據的。”
“可我已經忘了他的長相。”
趙升恒點點桌子，繼續道：
“這樣說吧，你會幻想出一個不真實甚至并不存在的人，而且在夢境中，你現實有什么錯過的事極其容易在夢里得到圓滿，導致精神出錯，很可能混亂記憶。”
尤未未懂了。
“所以，就是不能通過催眠夢到過去了是吧？”
趙醫生取下眼鏡點點頭，作為醫生，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他是絕對不贊同的。
“麻煩你了。”
“沒有，本來休假也沒什么事。”
趙升恒起身送尤未未到門口，門鎖一開，一個高大的身影順勢壓在他身上，來的太突然，毫無準備的趙升恒右腳一軟，跌在了地上。
反應迅速的尤未未看著地上一上一下不停掙扎的兩個人。
雙腳小心的移過去。
“打擾了。”
腳下抹油，緊了緊背包就想跑。
已經進了電梯，才被后來居上的程瑾瑜追上。
他理了理衣服埋怨的看著尤未未。
“那個……不用送我了。”
程瑾瑜手一頓，一臉認真道：
“不送啊，我出去有事。”
呵，自作多情了？尤未未感覺喉嚨很癢，這種不上不下的憋屈感讓她想要對著程瑾瑜破口大罵！
這是追人的態度嗎？
你一輩子單身去吧！
帶著一肚子氣，尤未未先程瑾瑜一步走出電梯，在路邊招了出租車。
上車時，還看見程瑾瑜笑著揮手跟她說拜拜。
呵！這男人是狗吧？
直到載著尤未未的出租車拐彎不見后，程瑾瑜才趕緊小跑進停車場。
踩油門的同時，接通趙升恒的電話。
“你小姨找你干嘛呢？”
那邊聲音低沉，難得的不開玩笑道：
“兄弟，要不你算了吧，趁早放棄。”
程瑾瑜罵了句：“你滾不滾！胡說八道些什么不吉利的話。”
“喲，還放不下了？人家小姨有個十年前的夢中情人，讓我催眠再次夢里一聚！為了你，我拒絕了。”
程瑾瑜掐斷了通話，用力攥著方向盤攥，直到指節都泛了白。
他不信。
不信那天在小區門口輕輕幫自己取下耳釘的人會有什么夢中情人。
要是有，絕對不會跟他糾纏不清。
回家前尤未未先去了趟超市，買了些生活用品才回了景致。
一開門，按摩椅上堆滿了零食。
？
阿姨，您到底什么意思啊？
尤未未走到次臥門口，擰了擰把手，果然從里面鎖了。
敲了敲門。
“阿姨，我煮粥，你要喝嗎？”
如同之前一樣，里面沒有半點聲音，明明之前打電話聯系時，挺開朗的一個人啊。
要不，改天再去咨詢下趙升恒？跟生人恐懼癥患者該怎么相處。
看樣子今天她是準備在公寓住下的。
“阿姨你要洗漱時叫我，我會待在房間里的。”
既然沒有回答，尤未未也不好再說什么，拉開背包將資料拿出來。
五十多頁，挺厚實的一沓，其實大多都能記住，可她怕出錯。
來來回回默背了很多遍，才悲催的拿起筆，娟秀的字體很快出現在首頁。
‘論臥底是怎樣練成的！’
——
肖宇抽查時幾乎不看資料，黑話張口就來，到底是老江湖，分開的短句加進去幾個黑詞兒就是另外的意思。
好在尤未未腦子活，不說正確率百分之百，至少每句話中心意思是在的。
見自己過了關，尤未未很高興，就要提提那件事時，肖宇先開口了。
“茶樓那天我就讓人去查了那福利院的后臺。”
“政府這邊沒有備案記錄，而且選址在當時還比較落后的村里，沒人知道幕后老板是誰。”
尤未未聽完點點頭，還算鎮定的問道：
“所以線索都斷了？”
每次有苗頭出現，滿心希望的撲過去時，才知道都是一場空。
肖宇沉默了一瞬，眉頭皺的越來越深。
如果一開始他還只是試著去做這件事，那么如今，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隱情似乎還有很多。
“我能見見當年被綁走的那個小姑娘嗎？”
“你要怎么做？她知道的不會比我多多少。”
“有沒有可能通過回顧當時的場景讓她想起什么有用的東西來？”
幾乎是肖宇話剛落，尤未未立馬搖頭道：
“不行，當年她受得驚嚇很大，好不容易走出來，再來一次她肯定得崩潰！”
肖宇攤手。
“那就沒辦法了，你那個朋友可能會是最后的突破口。”
尤未未不高興了，怎么查個案子一步一個坑，剛爬起來又跌進去，沒完沒了了。
“我不管，你可答應我了，要幫我查下去的。”
“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當年那個福利院只有一群十來歲的孩子，年紀跟你差不多大，有心要找沒有找不到的。”
“那麻煩警官大人了。”
肖宇看著面前尤未未突然揚起的笑臉，變臉之快令人咋舌！
肖宇覺得自己買賣做虧了，畢竟尤未未沒接受過專業的臥底訓練，輕易也不會派她去做多危險的任務。
更何況，臥底有個長久的蟄伏期，姑娘家家的，能不能用幾年青春付出來換那些鐵血證據還是個未知數。
還在想著自己該不該讓尤未未走上這條路，那小姑娘大眼睛一轉就想著什么壞主意吧？肖大警官同情心突然沒有了。
“老規矩，要我幫你自然有付出。”
尤未未收起心里不斷罵街的話，裝作懵懂無知的問道：
“這次要背什么？”
警官大人嘴角一扯，特別邪氣的笑。
尤未未后背發麻，完了，第六感告訴她，事情一定不會合她心意。
果然……
“最近城郊有個傳銷組織，你去臥底試試。”
“我？”
尤未未叫了一聲。
“是你。”
突然好想背黑話大全，再來十個都行！
“我沒經驗啊肖警官！”
“誰都有第一次，你要是有經驗，我就派你臥底販毒組織了。”
欲哭無淚的尤未未簡直要瘋，半開玩笑的告知道：
“我先說好啊，我意志力不是很堅定的，要是我被洗腦了，你可記得來救我。”
警官大人眼睛一瞇。
從見尤未未第一眼開始，肖宇就覺得她是個可塑之才，可惜路子沒走對位置。
小姑娘年紀輕輕的，腦子也滑頭，眼睛很大，看起來兔子一樣，個子不高其實也算是優勢。
這樣的長相，太過于單純無害，最重要的是看起來特別好騙，誰也看不出是個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