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聲音看去,一只雪白色的枯獸就站在他們身后的高山上。
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此時的他們都已是強弩之末,刀都提不起來了,任何一頭異獸來到這里都能要了他們的命,更別說他們眼前的異獸還是這雪山里的獸王了。
王煥新從地上撿起的刀劍還沒回鞘,卻也是舉不起來了,正拄在地上當著拐杖在用。
雪枯一步一步緩緩的朝著眾人走了下來,眼睛一直盯著所有人。
走到近前,葉白柳才算是看清了這雪枯真正的模樣,與白冽相差不多,都是比馬要大上一頭的身子,渾身白長的毛發(fā),能看見它那頸下和四肢關節(jié)處些許反光的鱗片。而也有與白冽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它的頭上沒有犄角,嘴邊也沒有獠牙露出來,頸部與白冽比起來也要短上很多。
真是不知道這算幸運還是不幸,能夠看見世所罕見的獸王自然算是好事,乍見之下確實有幾分欣喜??墒牵谛老埠缶褪羌蓱劻耍驗檎l都不想把命丟在這里。
眾人也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慢步而來的雪枯,這個要命的東西,現(xiàn)在恐怕誰都接不下來它的一個撲躍。
此刻,就連大大咧咧的廖天也有些犯怵的不敢說話,嘴角更是微微抽搐了兩下,相比起王煥新來,他似乎更加懼怕這個滿身白毛的大家伙。
倒是王煥新,等到雪枯走到他們身前不遠處的時候,迎著走了過去。
他走了兩步停了下來,“別誤會,我們是奉天師之命而來的,剛才的異動不關我們的事。”
這一幕又讓葉白柳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動物通人性他知道,它卻可聽不懂人話啊,憑三言兩語就能休兵止戈的話,天下哪里還會有那么多的慘案。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更加的讓葉白柳睜大眼睛。
“你們,越界,這里,不是該來的地方。”白毛的雪枯竟然停了下來說起了人類的語言。
,雖然有些粗糙,但還是說的讓葉白柳楞楞的左看右看,卻發(fā)現(xiàn)只有廖天是與自己一樣的愕然。
“此事是情非得已,再者,我們也是奉著天師之命而來的?!蓖鯚ㄐ乱贿吥贸鲆豢煊∮性萍y的玉牌一邊說道。
雪枯看也不看那塊玉佩,只是搖了兩下頭。
王煥新皺眉,不知道它的意思是不管還是不認,不過,大概也都不是什么歡迎的意思。
雪枯接著說,“有天師玉符,不留?!?p> 誰都聽得出來,與最開始遇見的那位斗篷男子說的一般無二,是趕人走的意思。
當真是野獸,講不得一點人情。
“不行?!蓖鯚ㄐ聰嗳坏木芙^,“不完成天師交代的事,我們是絕不會回去的?!?p> 語聲剛畢,雪枯忽地朝著眾人咆哮,吼聲之針直刺鼓膜,比起黃鐘之聲還要震耳,讓人的心魄不住的顫抖。
可這五個人又有誰是尋常之輩,是能一嗓子就吼的退的?
雪枯看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五人,然后邁步出去。
所有人一下子繃緊了神經(jīng),這就要一言不合,然后大開殺戒了么?
然而,雪枯只是從他們的身邊緩步越過,走向雪山的深處,連一眼也沒有再理會他們。
葉白柳有些不敢相信,不同于一直陪在身邊的白冽,眼前這頭雪枯確確實實讓他體會到了獸王給人的感覺。當雪枯從他身旁走過的時候,奪去了他所有的目光精神,他能夠感到像是被什么東西壓著一樣,忍不住讓人想要屏住呼吸,以此來讓它忽略掉自己的存在。這樣的一頭猛獸從人身邊經(jīng)過,的確是夠讓人提心吊膽的,即便有人嘴上說著不害怕,但又有多少人會去真正的相信呢。
當雪枯翻過雪山,身影徹底的消失在眾人眼前的時候,葉白柳才算是回過神來,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它說的是人話?”廖天的震撼不比葉白柳小。
“怎么,這么大的一個男人,還怕一只野獸?”不知為什么,見了這只雪枯,能感覺到王煥新的心弦輕松了不少。
“我......我怕狗。”相比之前,廖天現(xiàn)在的語氣卻是少了許多氣焰。
葉白柳瞇了瞇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這樣一個能一拳打碎山石的漢子竟然會害怕狗!再說,這雪枯與狗,可是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
這句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多看了廖天兩眼,但眼中,卻滿是疑問。
這難道就是鐵漢也柔情的另一種體現(xiàn)?
看著眾人質疑的神色,廖天接著解釋說,“我......小時候被村里那條黃狗......咬怕了?!?p> 本是該翻白眼的時候,可葉白柳一行人哪里有這個功夫,王煥新收刀劍回鞘,既是為了避免傷及他人,也是為了避免遺失掉。
“走吧......”王煥新看著雪枯走過的地方,順著走了兩步,邊走邊說。
剛才他拒絕掉雪枯的時候眾人都聽見了他說的話,自然是知道他此時的意思。
他們還要往前去。
“不去找你的朋友了?”走到廖天身邊的時候,王煥新打趣道。
“不去了,不去了?!绷翁爝@時連連搖頭擺手,“我擋不住你,沒辦法的事,那老頭也不會怪我的?!?p> 王煥新笑了笑,他明白,廖天哪里是因為擋不住他才不回去的,看他這慌慌亂亂的,分明是怕了那頭雪枯的緣故。
不過他不去倒也好,少了些意外,這是王煥新樂于看見的。只是沒想到的是,這么一個粗狂的漢子,真的會怕狗?
不管是不是真的,暫且先保留一絲的質疑。
細細一想,便能想出諸多的疑點。
這么一個厲害的人物留在這里,豈不是截斷了他們的退路?又或者,是有別的事情要做?等等其他種種的疑點,無一不是致命的。
可他們已經(jīng)沒時間去想這些了,剛才那只鎮(zhèn)住眾人的雪枯讓他做出了這個決定。
臨行前,記得天師曾叮囑過,一旦有雪山的勢力摻雜了進來,不管是為了什么,能阻則阻,不能阻則毀之。讓這些雪山勢力得逞,也是一件遺害后世的事情。
剛剛的那只雪枯,他認得,不過是一只才剛成年不久的枯獸而已。而且,這么大的天地變化,來的也一定不止有一頭剛成年的枯獸。
該有更厲害的獸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