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就是他們幫著二夫人把那小女嬰處置了,那五百兩銀子和遙遠(yuǎn)的林家村莊子管事一職,就是給他們的封口費(fèi)。
可是想了想,他又道:“可這女嬰到底是孟府的嫡小姐,是二夫人的親生骨肉,如果我們真按照梁媽媽說的,處置了她,也萬一哪天夫人后悔了,找我們要人怎么辦?”
“這這……那我們該怎么辦是好?”
剎時間,劉媽媽一臉緊張無措,不知該怎么辦是好。
王有財又仔細(xì)的想了想,然后提議道:
“要不這樣,反正我們要去的林家村莊子那么遠(yuǎn),有沒有處置嫡小姐也沒人知道。不如,我們把先嫡小姐以咱們女兒的身份在身邊養(yǎng)著,如果哪天二夫人真的后悔了,我們再把她送回去,到那時說不定還是一件個大功勞呢。”
劉媽媽那時候還年輕,膽子還沒那么大,又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自然下不了那么狠的心,再加上利益至上。
她聽了自家男人的話,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便點(diǎn)頭應(yīng)道:“好,就依你說的,先以咱們女兒的名義養(yǎng)著。”
于是“王小清”就成了他們的女兒,起了這個名字后,被帶到了莊子上生活,還把她當(dāng)成正經(jīng)的千金小姐般嬌養(yǎng)著,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并且在沒人的時候,這對夫妻倆還稱“王小清”為“三小姐”。
因?yàn)楦锏拇蠓蛉嗽谇邦^生了兩位小姐,“王小清”在府里排行第三。
只是,時間一久,王有財在莊子里的地位越來越穩(wěn),夫妻倆的野心也變的越來越大了。
五年過去,他們發(fā)現(xiàn)主人那邊還是沒有一丁點(diǎn)兒后悔的跡像,便覺得這位小姐回府是無望了。
可是這些年來,他們因?yàn)榕露蛉撕蠡冢恢眿绅B(yǎng)著三小姐,還把那五百兩封口費(fèi)給花了一大半,最后卻什么好處都沒撈著。
而且,錢已經(jīng)花去了,現(xiàn)在才把人處置的話,只怕更加血本無歸。
于是,在“王小清”五歲生日的第二天,他們對她的態(tài)度來了個180度的大轉(zhuǎn)變。
每天都逼著她干活。
只是,這么小小的人兒,再怎么干活又怎么夠賺回來那幾百兩銀子?
于是,從那時候開始,不甘心的他們開始虐待她,時不時的打罵“王小清”,吃的喝的更是他們吃剩了的過餐的殘羹剩飯,以泄他們這么多年付出卻不得回報的怨憤。
時間一久,非打即罵已經(jīng)成了家常便飯。
這一虐就是八年。
本來,那個被養(yǎng)的粉妝玉琢,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如今變成木訥寡言,膽小如鼠,瘦弱得風(fēng)一吹就能倒的鄉(xiāng)下臭丫頭。
不過再怎么樣,這弱不禁風(fēng)的豆芽菜似的小丫頭,已經(jīng)由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嬰長成了少女。
這么多年,王有財已經(jīng)再沒那個耐心繼續(xù)等下去,他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決斷。
他率先打破了沉默,說道:“今年回京匯報帳目的時候,如果二夫人那里還是沒想把她找回去的意思,我就捏著這個把柄,讓她把我們一家人的賣身楔要回來。”
“明年咱們的福哥兒就要參加恩科考試了,如果沒有一個清白的身份,他還怎么參加科考?”
“啊!”劉媽媽聽了他這話大吃一驚,激動的高叫了一聲。
反應(yīng)過來后往門外看了看,確定沒人了才趕緊的壓低聲音,問:“可這么做行的通嗎?”
拿著主人的把柄去要挾主人,這可不是件小事啊!
一個弄不好,別說什么自由身了,估計連他們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都全沒了,說不定還會把他們打殘了,再被賣到別的地方去。
王有財自然知道劉媽媽擔(dān)心的是什么,不過他還是非常自信的對她說道:“你怕什么,當(dāng)年的事二夫人把府里瞞的死死的,到現(xiàn)在他們都還不知道呢。”
“如果我們把二夫人當(dāng)年的事泄露出去,你以為她那個位置還能坐的安穩(wěn)?別說是她了,估計連二老爺都要被參一本。”
“啊?可這事明明是二夫人暗地里安排的,又關(guān)二老爺什么事?”
“這你就不懂了吧。”
王有財見她一臉霧水的看著自,心里很是得意,這說明自己比她有見地,于是他又裝作一副神高莫測的樣子,繼續(xù)說道:
“你想想,二老爺都已經(jīng)有十多年沒有加官晉爵了,一直做著那個沒什么用的正四品太常寺少卿。除了祭祀和宮宴用得上他,平時官家哪里會想起他來?
“在他那個位置,想要實(shí)權(quán),沒有;想要做的突出往上爬,很難。當(dāng)年的事就算二夫人做的,可夫妻本就是一體的,一榮具榮,一損具損。
御史們又不知道二老爺知不知內(nèi)情,到時直接參他一本,說他治家不嚴(yán)奉圣鬼神,連親生女兒都下狠手,到時說不定連罷官都有可能。”
“你說,二夫人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譽(yù)和二老爺?shù)墓俾殻也贿€我們的賣身楔?”
聽完他這番解釋,劉媽媽恍然大悟,“如此看來,這主意還真的不錯。”
可是想了想又覺的不妥,擺了擺手說道:“不妥,既然你都說了二夫人是個狠毒的人,我們這樣做惹惱了她,就算拿回了賣身楔,她會放過我們?我們可是捏著她秘密的人呢,到時候她只要使點(diǎn)錢,暗地里找人殺了我們怎么辦?”
“這一點(diǎn)你放心,我早就想好有所防范了的。”
王有財心有成竹的,把手搭在茶桌上不停的歡快的了起來。
“哦,怎么個防范法?”劉媽媽頓時好奇的看著他。
王有財笑瞇瞇的笑著劉媽媽一會,然后對她招了招。
見狀,劉媽媽看了看門外,見沒人過來,于是待探過半個身子靠近了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王有財也稍稍探了點(diǎn)身子,才用手半擋著嘴巴,在她的耳邊悄聲說道:
“這幾年我在鎮(zhèn)上認(rèn)識了一個在衙門做戶簿小官人,以我跟他的交情,再給他一二百兩銀子,讓他給咱們弄了一個清白人家的戶籍。”
“到時我們就拿著這個戶籍的路引上京,只要從夫人那里拿回賣身楔,回頭一把火燒了,我們再用新的身份假裝家道中落,去遠(yuǎn)方投親的人往西北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