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慕心慈的術前安排一切準備就緒，只等著中午過后就能進行手術了。
慕暖陪著慕心慈說了會兒話，這才起身走出特護病房，準備送顧靖霆一下。
等電梯的時間，顧靖霆將一直提著的一個袋子遞給慕暖，“這是避孕藥，沒有副作用的，你隨便吃。”
說話語調漫不經心，仿佛就是談論今天的天氣是不是晴天一樣。
慕暖接過袋子時心頭微微被刺了下，有些不舒服，卻又說不上來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了，謝謝。”慕暖手指倏的收攏，抬頭沖著顧靖霆笑了下，“你不說我也會吃的，你放心，不會讓你難做。”
顧靖霆忍不住皺眉，這話聽起來可真是別扭，不過他卻沒解釋，只稍稍點頭，隨后走進了電梯里。
看著電梯門終于合上去，慕暖第一時間就是轉身走向五樓的大廳，去了公共區域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從袋子里拿出那瓶避孕藥，她連著吃了兩顆，“沒有副作用，隨便吃，還真是有錢什么都能弄到手。”
慕暖苦笑一聲，讓自己失神了那么一會兒，卻又立刻恢復精神，去了病房賠慕心慈。
換腎手術時間是下午兩點，是醫院最有名的主刀醫生帶著兩個得力副手一起做的手術，里頭還有六個最有經驗的護士一起。
慕暖一個人坐在手術室外的走廊上，頭頂上方呼呼不斷吹出冷風，將她一顆心就要吹的有些冰涼了。
抬眸去看，手術中三個鮮紅的打字還一直亮著，手術已經進行快六個小時了。
她無力的攥緊了自己的手指，將頭埋了下去，有那么一瞬心底有些害怕：手術若是失敗了怎么辦？
一想到這個可能，慕暖冷的牙齒都開始打顫。
“這里冷氣大，你若是覺得冷就去我辦公室等。”陸云深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將一件外套披在慕暖身上，試圖安慰她。
慕暖搖頭，攏了攏身上的外套道謝，“謝謝陸醫生，我就在這里等吧。”
“好，我陪你一起。”
陸云深在慕暖的疑惑中坐到了旁邊，只看到他溫和的笑了下，“你母親也算是我接手的病人，她的情況如何我作為醫生也很關心。”
原本，按照陸云深這樣主治醫生的身份是有資格進去手術室的，但是不知道為何，院方卻以人手不宜太多這種可笑且不加掩飾的理由拒絕了他。
陸云深到現在也沒想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
“別害怕，里面是本院最有名的主刀，從未失手過，而且十分擅長這類手術。”見慕暖的手指都在發抖，陸云深不由得又說道。
慕暖點點頭，卻一聲不吭。
兩人繼續等待，直到晚上十點十分，手術室門上的紅燈變了，綠色的信號燈亮起。
慕暖一直被吊著的心終于在這一刻落地。
“病人手術很成功，只要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觀察期沒有出現排斥異常，那么手術就算是真的成功了。”主刀醫生拖著一臉疲憊和慕暖說話，眼底卻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這手術難度很大，他做的如此成功，也算是進行了一次自我挑戰了。
“謝謝醫生，我媽她現在？”
“病人還在昏睡，等麻藥時間過了就會醒過來了，病人家屬先去辦理手續，等會兒直接送病人去ICU……”
慕暖接二連三在幾層樓上下跑動，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暢快。
之前一段時間的壓抑也在這一刻得到了全部的釋放，她覺得之前做了那么多換得這一刻的高興，值得。
*
第二天下午五點，慕心慈幽幽醒過來。
人還在ICU，因為麻藥的關系神志不算清醒，慕暖看著她睜開眼一會兒又閉上繼續睡過去了。
“我媽她這樣的情況屬于正常嗎？”
慕暖不太放心，又去了醫生辦公室詢問，得了放心的答案才算是舒了口氣。
“等今天晚上二十四小時過去就好了。”
慕暖站在走道的窗戶前，看著外頭烈日炎炎還未消去，心卻止不住的一點點激動。
顧靖霆的電話卻在這個時候響起。
慕暖低頭一看，來電顯示寫著“金主爸爸”四個字，一時沒忍住笑了。
這名稱應該是顧靖霆前一晚上拿了她手機之后擅自備注的，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幼稚無聊啊。
她借了電話貼在耳邊，愉悅的心情順著電話一端傳了過去，“怎么了？”
不過簡單三個字，卻帶著上揚的輕快，顧靖霆在電話另一端被這股子愉快的情緒感染了。
“手術結束了？你母親情況如何？”
“手術很成功，醫生說還要觀察二十四小時，等晚上十點過去沒有并發癥，那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直接去vip病房，我已經幫你訂好了。”顧靖霆出聲打斷，電話隨手換到另一個耳朵邊，問：“今晚過來？”
“不行，我要在這里等我媽醒來，你……”慕暖頓了頓，斟酌了下說：“你能不能……嗯……”
“什么，說清楚。”
顧靖霆將領帶扯開，隨意的扔在桌上，身體往后一仰，整個陷進了身后那張松軟的皮質沙發里。
他的笑聲不加掩飾的傳到了慕暖耳邊，好像帶了一絲絲的熱氣，直接將她的耳朵燙的發紅發熱。
慕暖咬著唇，將自己的請求說了一遍，顧靖霆卻拒絕了。
“顧靖霆你——”
“你可以求我……”
“我不求，你簡直混蛋！”慕暖對著電話直接罵人。
這是十分合理的要求，但是眼下這個時候提出來就有點別有用心了。
尤其是慕暖看過那一份協議后，深知這內容被寫多么嚴謹苛刻，顧靖霆又怎么會在一開始就犯這種錯誤呢？
所以，這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男人他一開始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