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不明白,”狄鳴連連搖頭道,“我們不是不能這么做,是不該這么做。妖精協會的守則寫著,不要試圖用自己的法力對周圍任何東西帶來改變,不管是否認同現在的生存壞境,都要去尊重它。”
“那些小妖精們的守則,有什么關系?”白澤不屑地說,就目前遇到的這幾只妖來說,千歲就已經是很了不起了,年紀最大的頑石君也不過是個靠睡覺逃避現實的懦夫,他們的守則,不遵守也罷。”
“白澤啊,那些小妖并不是害怕人類,只是對這個世界的法則懷抱尊重,這與他們是強大還是弱小并沒有關系。”狄鳴說。
數千年來能夠在人類社會中生存繁衍,說明他們的生存之道是有價值的。
白澤沒說話,他還是覺得狄鳴有點小題大做,不過一只小松鼠,能造成什么影響?
狄鳴轉身去拿桌上的毛筆,才拿起筆的手突然在空中頓了一下,又放回桌上。
“怎么了?”白澤納悶地看著狄鳴快步走向窗邊,伸手推開窗向外望著。
“白澤,你的小松鼠好像不太對勁。”狄鳴皺著眉頭說。
白澤探頭朝窗外望去,發現剛剛還在梅樹上掛著的小布不知何時掉到了地上,似乎正捂著腦袋在地上打滾。
發生什么了?
白澤想著伸手朝窗外一抓,小布的身體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從地上撈起來送到白澤和狄鳴面前。
小布一直捂著腦袋,一臉痛苦地蜷著身子,完全無暇顧及自己被抓回屋里的事。
“你怎么了?”白澤皺著眉頭問。
“疼。”小布緊咬的牙關里擠出這么一句話。
“我看一下。”狄鳴說著,伸手拎過小布,將手掌放在他的額頭上,小心地釋放出靈力來探查小布體內情況。
狄鳴發現,松鼠小布體內遍布著充盈的水屬性靈力,與此同時,塞在小布頰囊里的那一小塊靈石還在源源不斷地釋放靈力出來。大量靈力擠在小布經脈里,給它的身體造成了極大負荷。
如果是在獸靈界,妖獸使用靈石修煉的時候,靈石釋放出的靈力如果大于妖獸自身承受能力,多余的靈力會自動溢出體外,散入周圍的空氣中。
但是小布體內多余的靈力全都被限制在體內,完全沒有外散的跡象。
“靈力太多,它承受不了,”狄鳴說著伸手去擠小布的頰囊,試圖把里邊的靈石弄出來,“再這樣下去,他會爆體而亡的。”
“不。”小布使勁搖著頭,不想把頰囊里的靈石吐出來。它已經開了靈智,雖然只有幾歲幼童的智力,但他知道,嘴里那塊石頭能給它帶來力量。
它好怕那塊石頭被拿走后自己會變回原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會說的普通松鼠。
只是頭疼,它還能忍。
不能讓這個人把石頭拿走。
小布回頭狠狠在狄鳴手指上咬了一口,趁著狄鳴和白澤沒反應過來,蹭地跳下地,沖向門口。
剛好白澤進屋的時候沒有關門,小布跑出房門,拼盡全身力氣從樓梯扶手間的空隙跳了下去。
“你沒事吧。”見狄鳴被咬,白澤也是嚇了一跳,沒顧上去追小布,而是先拉過狄鳴的手指來看。
狄鳴苦笑著搖搖頭,這么小低階妖獸當然不可能對他造成傷害。只是真的很久沒有東西有咬他的勇氣,被這小松鼠一咬,居然嚇了他一跳。
“不知好歹的小東西。”白澤見狄鳴手指光潔如初,連個牙印都沒有,還是生氣地一跺腳,低聲罵著朝屋外走去。
“哎,你是要抓它回來嗎?”狄鳴問道。
“當然。”白澤干脆地答。
“抓到了你想怎么辦?”
“處理掉!”白澤沒好氣地答,雖然狄鳴并未受傷,但是他撿來的松鼠把狄鳴咬了,讓他面子有點掛不住。
一會抓回來就直接殺掉吧,反正它這樣下去也活不成,白澤暗想。
小布強忍頭痛,逃到大廳一處花盆下,蜷著身子躲了起來。
白澤不緊不慢地走下樓梯,目光一掃,瞬間就鎖定了花盆后露出的半條白色尾巴。
他嘆口氣,緩步走到花盆邊,伸手抓出那條尾巴,把小布拎了出來。
“不要拿走。”小布哭叫著扭動身子,頭越來越痛了,可是它覺得比頭疼更可怕的,是再次回到懵懂中。
命都要保不住了還舍不得那塊靈石嗎?
白澤拎著小布,心里也有些不忍。這小東西本沒有錯,是他一時心血來潮弄出來這么個半吊子的妖獸,最后還要抹殺它的存在。
“白澤,要不,先把靈石弄出來試試?說不定能活。”狄鳴也已下了樓,見白澤已經抓住小布,急忙快步走過來。
他能感覺到小家伙求生欲極強,如果現在把靈石摳出來,再灌一些疏導靈力的藥,也許能緩解它經脈的壓力。
白澤正猶豫著,茶樓的大門被推開了。
“你們在干什么?”姜白露提著一兜東西站在門口,驚訝地看著拎著小布尾巴的白澤。
姜白露是真的很喜歡小布,在奶茶店門口與白澤分開后她就有點擔心,總覺得白澤他們不會好好照顧小布。
白澤走后,她直接打車到了這邊步行街,去了之前遇到訛獸的那家寵物店,買了一堆專門給松鼠吃的混合堅果、磨牙石之類的東西送過來。
姜白露原本拿著剛買的東西高高興興來到茶館,想跟小布多玩一會再走,哪知一進門就見白澤抓著小布的尾巴倒提著,小布還捂著頭很難受的樣子。
姜白露幾步跑過去,從白澤手里一把搶過小布抱在懷里,朝白澤大聲叫道:“你為什么要欺負它?”
“它生病了,我們正準備給它治療一下的。”狄鳴站在姜白露身邊,好心解釋道。
“小布病了?”姜白露從懷里把小布拎出來,左看右看,沒什么問題啊,便問,“小布,你病了嗎?”
小布被姜白露兩只手舉著,小爪子握著姜白露的大拇指,委屈巴巴地眨巴了幾下眼睛,帶著哭腔叫:“沒有!”
“小布說沒有!就是你們欺負它!”見小布沒有什么異樣,姜白露再次將它抱進懷里,氣鼓鼓地瞪著白澤。
“怎么可能,它剛剛明明還在痛……”狄鳴說著,伸手朝小布頭上摸去。
這一摸,讓狄鳴吃驚不小。
原本暴漲到要撐破小布經脈的靈力消失了不少,現在小布體內充盈的的靈力順著經脈有序地流動,一點點地滋潤著小布的身體,雖有少量的流失,也很快被頰囊里的靈石補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