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見到安道陽,忙問道:“你可知道是哪路人馬殺的?”
安道陽一口氣喝干余震的水囊,喘了口氣道:“應該不是普通人,下手干凈利索。我到了劉氏兄妹的老家,卻發現這一家人幾個月前就再沒出現在人前過了。
不光是劉氏兄妹,他們二人的父母,以及家中的一名做飯老婦、一個灑掃丫鬟都不曾在人前出現過。
我將這兩人的畫像拿給周圍鄰居看過,皆說不是劉氏兄妹本人。”
徐行又道:“那你說他們都是被人割喉而死,看來是最終找到尸體了?”
安道陽邀寵一般對余震說道:“師傅您不知道,徒兒為了尋訪劉氏家族的下落,不知道化費了多少苦心。
最后還是在劉家后山,發現一處草木有翻動過的痕跡。徒兒我將那片地方全都掘開,終于找到劉家所有人的尸骸,都是被隔開咽喉而死。”
安道陽看了看余震的神情,安慰道:“我看他們都是一招斃命,死的都不算痛苦。”
余震點頭道:“那就好。那么說已經無法查出到底是誰下的手了?”
安道陽臉一紅道:“徒兒無能。”
余震道:“能查出這么多已經極其不易了。”
他再次轉頭對著地上的常云生厲聲喝道:“你們的大人到底是誰!”
常云生出奇地仍舊不答。任徐行如何在他身上吃痛處踢打,總是一聲不吭。
余震知道從這人口中也撬不出什么,便轉頭看向臉色發白的“劉明霞”。
她如今早就已經面無人色了,穿著薄紗的身體不住地顫抖著。
余震淡淡地開口道:“說罷。你是誰,你幕后的大人又是誰?”
“劉明霞”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
余震忽然走了過去,一手將桌上酒壺抄起,一手掐住“劉明霞”的牙關。
冰冷堅硬的酒壺被塞進“劉明霞”的嘴里。
劉明霞只覺得大量的液體不住從她口中灌了進去。
她本能的想要抗拒,但奈何牙關被死死的攥在余震手里無法反抗。
“劉明霞”被搶得不住咳嗽,但是沒有人憐惜她。
終于,整整一壺酒都被強行灌入“劉明霞”的口中,她的神色也從剛才的慌亂變成了麻木。
余震終于放開“劉明霞”的下顎,有一次問道:“你是誰?你身后的‘大人’又是誰?”
“劉明霞”最終木訥地說道:“我是……晴娘。”但是關于“大人”是誰,她仍舊沒有回答。
這時候安道陽耐不住性子道:“師傅,讓我來!”
余震尚未回答,卻又有一個少年從外走了進來,他口中說道:“不用問了。他們都是秦皇的人。”
安道陽抬頭去看,原來是贏翰秋帶著靈樞進到屋中。
他面上帶著嘲諷地笑容道:“是你哥的手下?”
贏翰秋臉色一尬,略過他對余震說道:“師傅知我,與秦皇絕不是一路!”
余震點點頭,說道:“你有何把握,繼續說吧。”
贏翰秋白了一眼安道陽道:“除了這個男的應是皇室伴讀以外,他們本想用來對付師傅的酒水,里面應該是加了一種藥水。
這藥水叫‘難得糊涂’,也有叫‘吐真劑’的。都指得同一種東西。能讓人放下心防,仍誰問他都會說出真話。”
余震道:“這味道確實有些古怪。”
大家不由自主地同時看向余震,他竟然也喝了“難得糊涂”?為何沒顯出任何變化?
贏翰秋與靈樞想到當年在碼頭邊上曾對師傅下藥,當時他也是如現在一般沒有一點異狀。
其實這都是因為早年余震被劉荻霜灌了不少“藥酒”所致。
余震像是沒有感受到眾人的震驚一般,繼續問道:“你這么確信他們是秦皇的手下,難道就是因為這藥只有皇家所有嗎?”
贏翰秋點頭道:“沒錯,這藥只有我皇兄才有。就連靈樞的父親是大內御醫也接觸不到。”
站在贏翰秋背后的靈樞點了點頭,算是為翰秋哥哥證明。
余震深深吸了口氣道:“人無害虎意,虎有害人心。最終還是被秦皇盯上了。”
他雖然從未與當今秦皇照過面,但是從他各種舉動中可以推測出此人是個欺軟怕硬之人。
同時兼具這野心勃勃又好逸惡勞兩種性子。
這時候那個晴娘像是忽然清醒了一般,對余震說道:“求你……求你殺了我!”
余震看她淚水長流,不像作偽。
贏翰秋嘆了一聲,也對余震說道:“師傅,你就行行好,殺了這兩人吧。”
徐行在旁問道:“怎的?殺他們還是行好?”
贏翰秋道:“這兩人雖然沒有供出他們幕后之人,但顯然已經被我們猜出來了。
這兩人就算留的性命,之后也是百口莫辯,只會被人施以殘酷懲罰。所以她求我們殺了,反而是尋求一個痛快。”
余震聽了這話點點頭。
他首先蹲下身子在常云生的心脈上一按,果然見這人只是抽搐了一下,便不再動。
這樣一來,常云生死的倒還算是安詳。
余震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向晴娘。
此刻的她在清醒與麻木的邊緣。
雖然面上表情仍舊是木然地,但是一雙眼睛始終有淚水不斷涌出,無法止歇。
這一幕無法阻止余震,他又是伸出一只大掌,按向晴娘的心窩。
晴娘身體不住地顫抖著,求生欲無法讓她自住站起來。
但是理智卻告訴她:不要動,很快的……很快就不需要在這亂世茍活了。
余震面上表情肅穆,像是一個無常一般催吐內力。
晴娘也是輕微抽搐,便再也不能動了。
屋中除了安道陽和贏翰秋,還有徐行與靈樞兩個女子。
她們雖然性格柔軟,但也知道如今的世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兩人各自別過頭去,但誰也沒有說什么。
余震結果這一對男女的性命,最終又重新坐了下來。
他神色嚴肅的對眾人說道:“如今的情形已經再不能讓我隨心所欲。
既然秦皇惦記上我,從今之后我必定再無寧日。人說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
既是秦皇不能讓我安寧,我只有先將他去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