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咚咚咚!
暴吼聲中,一頭鬼猿從天而降,雙目赤紅,身如黑鐵,渾身鬼氣彌漫,比起太始二重境妖獸還要兇戾幾分。
而它對面的少年不過太初九重境,身材挺拔,面貌清秀,肌膚瑩潤如玉,泛著淡淡清光。
太始二重境對上太初九重境,任誰都會認為這將是一面倒的局面,然而那少年卻赤手空拳與鬼猿對抗了數百招,令道門弟子觸之色變的鬼門真氣在他面前不僅沒有絲毫優勢,反而被他體內的玄妙真氣殺得丟盔棄甲,若非這鬼猿境界高鬼氣足,此時早已被少年開了瓢,化為玉幣原形。
打到第三百零五招時,少年從鬼猿高大的胯下滑過,抓住它的長尾,用力一拽,順勢跳上猿背,鬼猿反手一掌,卻拍了個空,少年兩腳倒勾住它粗壯的脖頸,腰力一頂,便已翻身坐上猿背,兩指畢集真氣,點在鬼猿雙目之間的泥丸宮上,一枚玉幣落地,那具龐大的身軀便消散無形。
少年吹著口哨,慢悠悠走到橋頭,折下那株三生蓮,朝天打了個響指:“下一個?!?p> 一只三尺高的金色小猴從河底蹦上來,一腳把他踹出了善境。
半個月時間在日夜修行中彈指即過,如今李青辰已經人道太初三重境圓滿,只要擊敗剛才那只守關小猴便能晉入第四重善境。
但他沒有再次進入幻境,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積善令,你確定我能成為這次選拔初試的第一么?”
“賞善罰惡,有求必應?!?p> 學宮。
初試道宮人潮涌動,每個弟子都身著嶄新的月白色道袍,月白是玄州道門的主色,用以區分虛州的天青,清州的明黃和蒼州的絳紫。
選拔初試不會淘汰任何弟子,但要決出前三甲,這三位弟子可以得到學宮院長的親筆推介,受到其他宗門的重點關注。
六州道門宗派大大小小共計數千,道門弟子更是數以億計,想要在宗門選拔中得到大宗門的關注并不容易,也有可能資質修為上佳,卻因選拔發揮失常而落選。
為了避免有遺珠之憾,道門按照學宮規模大小給予院長推介名額,宗門會依據院長推介在選拔時對那些弟子重點關注。
一般而言,只要上了院長推介,即使沒有被道德宗這種超級大派選中,成為一流宗門的弟子絲毫沒有難度。
小石城因為地方小,院長推介的名額只有三個,而李惜顏又公認占了一個名額,所以剩下的一百九十多個弟子只能爭奪剩下的兩個名額,說百里挑一絲毫也不為過。
“陸院長,弟子們都到齊了?!睂W宮執事走進寬敞的院長道宮,對坐在正中的年輕道人躬身行禮。
“那就測境吧?!蹦贻p道人淡淡道。
誰是小石城最有權勢的人?
有人說是宋伯廷,因為他是城主;有人說是孫威武,因為他是小石城第一世族孫氏的家主,但只有極少人知道,哪怕是統御小石城的歸元宗宗主,也比不上學宮里那位深居簡出的院長。
因為他是玄州之主道德宗的嫡傳弟子。
陸放鶴道號純鶴,今年三十六歲,二十年前他通過宗門選拔成為道德宗弟子,也是小石城第一位被道德宗選中的學宮弟子,那時的他意氣風發,立志要成為玄州的大人物,可等他去了樸山才知道,他那在小石城鶴立雞群的道根,到了抱樸峰上變成了稀松平常,昔日的天才泯然眾人,所幸他憑著一顆赤誠之心通過了道心試煉,拜入道德宗最有權勢的二長老沖皦門下,成為他的親傳弟子。
受恩師指點四年后他下山歷練,來到銀湖城防衛鬼門侵襲,在一次夜戰中不幸被一個鬼門長老重傷,任脈受創,修為大損,被迫退回后方。
于是二長老派他接管了小石城學宮,為玄州道門挖掘更多修道天才,可惜十多年過去,小石城學宮再也沒出過道德宗弟子。
今年總算看到一點曙光了。
想到這里,他扭頭對坐在自己左下首的中年道人道:“趙教習,聽說李惜顏已有太始三重境了?”
面對學宮院長,趙柏依舊一臉肅然:“聽弟子們是這么傳的,境界究竟如何待會便知。”
天道修行先易后難,除了李青辰那種道根差到令人發指的弟子外,大部分弟子一年之內足以從太初境修行至太始境。
太始境煉氣化神,這時道根的差距便開始顯現,資質一般的弟子一年一重境,修習十年可以晉入太素境,資質上乘的弟子約莫需要七年,而像李惜顏這種天資超凡的弟子,五年之內便能晉入太素境。
坐趙柏身邊的天英班教習管羽笑道:“老趙,聽說李惜顏他弟也參加了這次初試?”
趙柏點點頭:“他的確通過了道法文史考校,我親眼所見。”
趙柏的人品眾教習都信得過,但李青辰道根之低,學宮上下也是人盡皆知,這事著實有些詭異,不由得勾起眾人的好奇心,陸放鶴問道:“那他現在什么境界?”
趙柏心中也沒把握:“大概太初三重境上下吧?!?p> “李青辰,太初三重境。”
學宮執事將測境玉印從李青辰泥丸宮和關元穴上取下:“李青辰,初試幻境中,對手的最低境界是太初五重境,你確定還要繼續參加么?”
李青辰撓頭道:“你們這個測境法陣不太準,我應該有太初九重境的修為才對。”
測境玉印只測兩大丹田,而李青辰卻有七百二十個氣海,疏漏了絕大多數氣海,測出的境界自然低很多。
學宮執事自然只信法陣不信他,擺手道:“究竟什么境界,進了初試幻境自然清楚,下一個!”
“我真的有太初九重境。”
“別吹了,辰小姐,誰不知道你上個月還是太初二重境,一個月不到提升七個小境,你以為你是沖虛真人么?”背后一個聲音沒好氣道。
李青辰回頭一看,認出這弟子名叫梅高峰,平日里陰陽怪氣,最愛嘲笑別人,前身沒少被他用刻薄語言擠兌。
而且他還是杜鈞衡好友,道法考校時杜鈞衡比李青辰高了五六個小境,卻無緣選拔初試,想來心里極不平衡,梅高峰得了機會,自然要嘲諷李青辰一番。
但今時的李青辰,可不是往日任人揉捏的辰小姐,白眼一翻,道:“就算老子吹牛,至少也站到初試的道宮里了,不像某些人,區區幾本道法都背不下來,真是廢柴。”
梅高峰聞言大怒:“你也有資格稱別人廢柴么?進了初試又怎么樣,能撐得過一炷香么?”
“能撐多久我不知道,至少會比你久?!?p> “呸!我要是待的間比你短我直接吊死在道宮的梁上?!?p> “行了,你倆別吵了,高峰,你和他比,不是在貶低自己么?”
“大家同窗一場,彼此留點情面不好么?辰小姐,你能進初試就燒高香了,可別太膨脹啊。”
面對眾人的質疑,李青辰雙手舉起,單豎一根中指:“我很期待初試結束后,看到你們閉上鳥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