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慈沉聲笑笑,這么淺顯的問題,確實不必問出口,她提起第三杯喝下,“這是什么地方?”
“倉程巷51號。”陸時頃淡言,“這里沒有名字。”
南慈從進門起那一刻就意識到這個地方的特別之處,寸步間都是危險,第四杯飲盡,“為什么讓我來這里?”
“因為能來這里的人,除非順了我的意,不然沒可能走的出去…”
陸時頃森涼刺骨的話,讓南慈周身一顫,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并非是一種危言聳聽。
此時她還不知道,極其隱秘的倉程巷51號,正是陸氏軍火生意的門廳,來這里的,多是窮兇極惡之徒,而陸時頃給她的黑色名片,是進出這里唯一的通行證。
陸時頃斂起眸光,緩緩而言:“我勸南小姐,不要把機會浪費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上,我反而更樂意回答一些有難度的問題。”
“這樣啊……”酒精快速在血管里躥動,南慈顯得有幾分醉意,第五杯喝完,她的視線開始模糊,說話也帶著些許輕浮,“那陸先生不如給我說說,你娶裴琳,是不是因為真心愛她?”
“你不該關(guān)心這個。”陸時頃看著她開始泛紅的雙頰,淺淺勾唇,挑釁而言:“還是南小姐其實心里非常介意?”
介意?
并不是。
南慈以為自己已經(jīng)醉了,不然怎么會看到自己內(nèi)心的草原,被熊熊妒火燒得寸草不生。
“回答我!”任性索要答案的語氣。
陸時頃微微一怔,沉聲說道:“她很單純。”
南慈猝不及防的一陣鈍痛,她盯著陸時頃的眼眸里蒙著一層極淡的水霧,單純這東西,誰沒有過?陸時頃,我的每一種單純,不都是被你親手扼殺的嗎?
南慈側(cè)靠在沙發(fā)靠墊,看著陸時頃的側(cè)臉的輪廓,從大衣兜里拿出煙,嫻熟的夾在指尖,點上深吸,然后吐出屢屢白霧,哼笑了一聲,“我都快忘了,我會抽煙,還是陸先生親自教的呢……”
此時的南慈就像綻放在泥濘中的蘭花,頹敗的樣子悉數(shù)落在陸時頃的余光里,他緊緊蹩眉,聲線沉啞,“我還教過你很多,可惜,你都學不會。”
“也不是。”南慈再吸一口煙,笑吟吟的說到:“起碼陸先生用四年時間給我上的那一課,很深刻,想忘都忘不掉……”
說完,她拿起第六杯,閉眼一飲而下,再睜開時,目光尖銳如刀,一字一字問到:“六年前,大火當天,你有沒有用南明藥業(yè)的存亡要挾過我父親?”
陸時頃湛黑的眸色一暗,從桌上拿起酒杯,仰頭喝盡,喉結(jié)微微滾動,“有。”
南慈驀然僵住,就像全身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之中,每一塊骨骼,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被迫忍受著無止無盡的刺痛。
這種事實,從他嘴里親口說出,才是最殘忍。
南慈伸手去拿第七杯酒,卻被陸時頃牢牢扣住了手腕。
“夠了。”他的語氣里有難以言述的寒涼,“因為南小姐的無知和任性,你欠我的六年時間,這六杯酒就算償還清楚了。”
南慈在錯愕中發(fā)出冷笑,這六年到底是誰欠誰的債,現(xiàn)在,他們兩個竟然各自站成了岸,各執(zhí)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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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懿
明天加妮上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