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板擔任部門經理后,要求的第一件事是每周末江蘇項目TL均要回總部開會。
客觀來說,這是個很好的決策。
雖說不少地市距南京稍遠,舟車勞頓,但總比部門經理一個一個地市的去跑要好很多。
即便最遠的徐州,半天時間也夠了。
面對面會議,各地市之間數據公開,互相探討,群策群力,對比部門經理單個地市的慢慢了解摸索情況,整體效率大幅提升。
白天開完會,晚上所有TL聚在一起吃飯喝酒,還能拉近彼此關系。
得承認,楊老板在管理方面確實有能耐。
可惜的是,此時我還不在這個行列里面。
其實我特別想參與,一個部門內的管理人員齊聚一堂,為了部門整體的利益集思廣益,暢所欲言,那種場面真是讓人向往。
在某個社會組織擔任管理職務,有一定的話語權,興許是每一個有責任心的人都期盼的吧。
那是一種認可,也是一種成就,那份沉甸甸的責任感讓人覺得分外踏實。
也可能單純就是我的表現欲在作怪,所以才會這么想。
雖然暫時還不是TL,但畢竟我是全部門的培訓組副組長,因此當得知這份名單里沒有我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失落的情緒。
沒有人不渴望得到認可,尤其來自組織方面的認可。
可我總不能自己主動要求吧,上趕著不是買賣。
而且一個項目組已經有人參加了,再拉一個過來,算怎么回事?
罷了,別讓楊老板為難了,也別自己為難自己了。
勸慰了自己一會,壓抑了一下羨慕、心酸和失望的復雜心情,讓自己保持平靜,接著看書做題。
有人向往能成為里面的一份子,就有人討厭這種形式。
老錢就表現出了反感的情緒。
“有什么事必須還得去南京說,電話里說不就行了,這么多活沒干呢,還得來回跑,公司領導腦子都怎么想的?”老錢在第一次出發前邊收拾包邊發牢騷。
我暗地里撇了撇嘴,你不想去,有的是人想去。
周日晚上,老錢返回項目,我看他不太高興的樣子,估計是會沒開好,我兩對視了一下,都沒有說話。
稍晚一些,我給大屁股打電話打聽。
電話接通后,我問:“你們管理層開會都說啥了啊?有沒有好玩的事兒發生,我八卦八卦”
大屁股陰陽怪氣的說:“小伙子政Z敏感度可以啊,這么關注部門管理層的思想動向,有前途,我看好你呦”。
我和他是多年的朋友,關系親密,看他耍滑頭,我呵斥道:“少放那沒味的屁,撿重要的交代”。
大屁股用嫌棄的語氣闡述:“哎呀,你猴急什么,如你所愿,老錢同志現場被批了,還差點吵起來,這個結果滿意嗎,大組長?”
我反問:“我為什么要滿意啊,他因為什么被批啊?”
大屁股笑著說:“你們兩個那點事早都路人皆知了,就別裝了,全部門誰不知道你楊組長風頭正盛啊,人雖不在現場,但影響力已經滲透到會議室每張桌子、每張紙里面了,因為什么挨批,還能是什么,因為對你有意見唄”
沒想到,居然有這種事發生,當真是不可思議。
我倒沒有太在意老錢對我有意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都無所謂了,倒是這位兄臺說我的影響力大,這事聽著很讓人很興奮。
于是,我問他:“怎么個影響法,有多大,我就想聽這一部分,快點講講……”
大屁股鄙夷道:“真不要臉,說你胖你就喘上了,得了,我剛接到個投訴,沒有時間描繪你的光輝形象了,哪天空了再說吧”
我剛要接話,那邊已經掛斷了,只剩嘟嘟聲。
我還有挺多事要問吶,比如老錢對我有意見為什么引發和楊老板的矛盾,照理說楊老板不是這性格的人啊……
但大屁股那項目,來投訴都是VIP中屁,不能有絲毫耽誤,而且這些會議中的細節也不是我一個沒參加的人該問的,因此我也不好意思再打電話了。
細細回味剛才的對話,我仿佛明白了一個事:貌似楊老板已經替我謀劃好了職業發展和晉升之路了……
我只需照做就行。
很多時候,當我們身處迷局之中,不能想出脫困的辦法,應當求助更高層面的領導,站的高的人,視野比我們想象的要寬廣的多!
后來我還是找人還原了當時的情景,因為這對我很重要:
當時楊老板詢問老錢為啥揚州項目質量下降這么厲害(打分持續走低),引爆了老錢的情緒,他將一部分的責任推到了我的頭上,他認為我在幫其他公司對付自己人,并且我心思沒在工作上(備考),消極怠工,讓楊老板換人。
隨后楊老板反問如果連這點事都搞不定那還要TL干嘛?老錢沒好氣的回答如果領導看他不爽就把他撤了,換一個合適的,他干不了。
大概就是這么一個過程。
最終老錢賭氣離開會議現場,也沒有參與后續的飯局。
說實話,老錢的表現有些情緒化,不夠成熟。
我理解應該是胖子下課,我又成功組織起培訓組的事導致的老錢情緒失控。
之后的兩個周末,老錢也沒去南京參會。
12月的時光匆匆而過,當老錢最后一個周末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參會跡象的時候。
我知道,他賭氣賭過了。
我曾經所期待的,所渴望的一切,即將到來。
如果他當時服個軟,哪怕是打電話說一聲,確實不好干,讓楊老板把我調走或者僅僅是說一句再給點時間爭取下客戶打分,那么,結局仍未可知。
但他什么都沒說,頭鐵,也倔的厲害。
于是,在這一年的12月31日,下午5點21分,遲遲沒有等來消息的楊老板發了一封郵件:
揚州項目TL由錢X更換為楊X,即時生效。
簡短的一句話,沒有多余的任何解釋,連發送人員也沒幾個,就發送了我,老錢和事業部領導。
我曾經設想過的所有可能的場景都沒有發生,如同過家家一樣的非正式,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就這樣,我成了揚州項目的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