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邦首府,城北,一座巨大莊園當中。人員走動頻繁,而且不少人面色凝重,莊園中氣氛壓抑,連花園角落關著的狗都不敢亂吠,怕招來主人的喝罵。
莊園中央處,最是豪華的小樓中,一名中年人,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眸中偶有精光閃爍,隱隱有一股不怒自威氣勢,顯然是久居高位的人。
中年人相貌與馮如龍頗為相似,赫然便是諾大馮氏的締造者,南聯邦的馮議員,馮應天。
馮應天站在一組櫥柜之前,手掌摩挲著一只金屬大箱,箱面上,徽章非常顯眼,怒吼雄獅給人一種無形的威壓感,雄獅下面是一組刀盾。
“葉隆厚,難道你已經找到了?要是找到了的話,為什么不主動來找我呢?要是沒找到的話,那你的倚仗是什么呢?”馮應天口中喃喃自語,所說的話很繞,令人不明所以。
……
雙溝鎮會議室,一應理事和葉開山、陳霆戎這些壯年代表,還有被葉隆厚特批參加會議的葉潭圍坐在桌前。
“理事長,把雙溝鎮的倚仗都亮出來吧。大決戰馬上要開始了。”葉潭興奮得摩拳擦掌,沒想到穿越到一個收廢品家族,都有機會與當地最強悍勢力之一的馮氏對決,果然不枉穿越者必須轟轟烈烈活著的生存理念。
“倚仗?”葉隆厚錯愕,旋即回過神來,指指站在會議室角落,一動不動的破天,道:“喏,破天便是雙溝鎮最大的倚仗。”
“呃。”葉潭被噎了一下,不過想到葉隆厚之前說的五成把握,又不甘心的追問道:“破天當然是我們的倚仗,不過我問的是其他大殺器。我們有多少套地階以上的戰械啊?”
“呵呵。”一名胖理事無奈笑笑,道:“葉潭你上學學的就是戰械方面,竟然問出這樣的問題,難道從理事會活動經費里擠出來的學費都打了水漂不成?”
“沒有啊。我在學校門門成績優秀,當然競技課除外。”葉潭被擠兌得莫名其妙,只能解釋道。
“那你還問出這么幼稚的問題?地階以上的戰械是大白菜嗎?還有多少套呢?真天真。”年紀最大的高瘦理事說道。
“呃。”葉潭再次被噎住,見二叔葉開山朝他投來同情目光,只能無奈攤攤手,不再做聲。
“理事長,這次你的確太魯莽了。要是事前跟大家商量一下,就不會有這檔子事了。”高瘦理事對葉隆厚說道。
“是啊。馮家現在什么地位,我們什么地位,雙方實力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我們拿什么跟人家爭啊。”胖理事說道。
“我們就不應該去招惹馮家,他們要破天的最后組件,給他就是了。何必與他們爭一時之氣呢?”又一名理事說道。
“好了。今天的事不要再議了。現在要商議的是明天的事,要應付馮家的報復,各位必須將各自壓箱底的東西拿出來。”葉隆厚一邊用手指揉按太陽穴,一邊說道。
“不要再議?雙溝鎮不是你葉隆厚一個人的雙溝鎮,你不能憑一己之意決定全鎮的人命運。”
“是啊。好好的安靜平和生活,被你一個錯誤決定打破了,說不定還會墜入更艱難的境地。”
“要不是我們拿出所剩的家底建起雙溝鎮,哪有你如今理事長的位置坐。”
一幫老頭,像吃槍藥似的,竟然開起了葉隆厚的聲討大會,幾十年的安逸生活已經將他們的銳氣全部磨光,當年一致決定在野外獨自立鎮的豪氣蕩然無存。
要知道大災過后,在野外獨自立鎮可比依附到大勢力、入住大城市中要艱難得多。
然而三十多年前,與會眾人毫不遲疑,在這山腳之下,擊掌為約,決定獨自立鎮。那時真可謂豪氣干云,可現在他們的銳氣如同年紀一樣,衰敗不堪了。
“你們連一戰的勇氣都沒了嗎?簡直越活越回去了。”葉隆厚也被挑起了火氣,語氣生硬說道。
“葉隆厚你什么意思?竟然說我們越活越回去。過去你只不過是個管倉庫的,沒有我們,雙溝鎮能建起來嗎?沒我們支持,你能做雙溝鎮理事長嗎?”
“事關所有人的前途性命,你沒資格向我們發號施令。”
理事們的火氣也不小,開始了人身攻擊模式。
葉潭面色不虞,不過面對這些都是他爺爺輩的人,又不好開口對罵,只能在心中咒罵這班老頑固。
“砰。”
突兀間,有人猛的一拍桌子。
“拍桌子嗎?誰不會啊?”胖理事大聲說道。
他舉起手,正想大力拍下,待看清站起來的人后,胖手緩緩放下,沒了拍桌子的想法。
“我說理事長有資格發號施令。有誰不服,現在站出來。”站起來的人赫然是葉開山,此時的憨厚大漢霸氣外露,震得眾理事不敢做聲。
半晌后,年紀最大的高瘦理事說道:“你以葉開山的身份說話,還是以葉大統領兒子的身份說話?”
“我以葉大統領的身份說話。”葉開山大聲說道。話畢他右手朝靜立一旁的破天一招,一只戰甲臂膀從馬腹射出,準確套在他的左手。
與此同時,破天與葉開山相向而動,瞬間接近,只聽得一陣咔嚓聲響,一晃眼間,憨厚大漢和機械馬都不見了。灰黑色御械戰者屹立眾人面前,巨大弩弓給人無以倫比的壓迫感。
唰的一下,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個個神色凝重,尤其那些老人,甚至激動得老淚縱橫。
“葉大統領……真的很像,無論說話的語氣,還是那股氣勢,都與當年的葉大統領一樣。”
“葉大統領回來了,我堅決執行葉統領的命令。”
“沒錯。就算賠上這副老骨頭,我也要給葉大統領打前鋒。”
葉潭無語,老頑固們轉變得太快,這畫風,他好想跳支尬舞以表達內心的復雜心情。
其實葉潭不知,“老頑固們”都是葉大統領手下的原班人馬,突然看見首領霸氣登場,早已冷卻的心,再次激蕩起來,仿佛一下子年輕了二三十歲,重回當年崢嶸歲月之中。
“咔嚓。”葉開山的面罩退開,露出憨厚臉龐,道:“不是開山非要在眾伯父面前撒野。不過,我想說一句,大家不能忘了先祖的輝煌與榮耀。沒錯,近十幾年來,大家都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但是那樣的生活有意思嗎?人生一世,就應該大鬧一場,轟轟烈烈的活著。即使無法恢復先祖輝煌,也不能墮了他們的威風。”
啪啪啪……會議室中響起掌聲,老頭們個個激動無比,葉潭生怕他們會出現幾個因過度激動中風的,還有二叔葉開山剛才的話,有明顯侵權嫌疑。
“沒錯。干特么的。不能墮了先祖的威風。”
“嗯,一切聽從葉大統領號令。”
老頭們像打了雞血般亢奮。
“既然大家達成了共識,那就由理事長統一部署吧。畢竟他為了今天的事布局了很久。”葉開山憨笑道。
“靠,帥不過三秒,最后那個憨笑表情必須剪掉!這個鏡頭完全破壞了霸氣大統領的形象。”葉潭心中腹誹。
有了“葉大統領”的加持,葉隆厚的話再沒有人出言反對,戰前動員會議出奇的順利,理事長所安排的一項項部署,被超標準應諾下來。
老家伙們紛紛拿出壓箱底的東西,誓要轟轟烈烈大干一場,按他們的話說,反正活夠本了,絕不能墮了先祖的威風。
散會后,人們各回各家,養精蓄銳,等待明天大戰。
雙溝鎮并不擔心馮家的人會趁夜偷襲,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涉及天階級別的戰斗,只有贏得正面對抗才是王道。通過陰險手段奪取先機,那也不見得能得到最終勝利。
畢竟天階戰力太過強悍,失了先機,人家可以逃,然后潛伏起來,日后再時不時出來制造些麻煩,那就永無寧日了。
“二叔,我們葉家先祖很牛逼的啊?快給我說說家族光榮史。”回家路上,葉潭湊近葉開山問道。
“牛逼?什么意思?”葉開山錯愕說道。
“就是牛氣沖天,威力逼人。你理解為非常輝煌,榮耀照古今就是了。”葉潭解釋說道。
“這樣說來,葉家先祖的確非常牛逼。”葉開山自豪說道,“更元時期,這片大陸屬于莫諾帝國管轄。南聯邦的大小,只有當年莫諾帝國的五分之一。”
“葉家是莫諾帝國的君主?”葉潭激動追問,穿越者福利終于來了,“故國貴族”這身份也挺不錯的。
“不是啊。剛才你不都看到了嗎?我父親你爺爺是一名統領。”葉開山說道。
“呃。統領!那莫諾帝國有多少統領呢?”葉潭追問,他不甘出身被弱化。
“這個不好說,那么大的帝國,恐怕有百多位統領吧。畢竟從帝國中心,到地方都要有人管理。”葉開山的話將葉潭心中的歪歪打破得連渣都不剩。
“靠,百多位統領。那有啥好自豪的啊,還輝煌啊,榮耀啊的喊。”葉潭沒好氣說道。
“不一樣的,父親是帝國的四大統領之一,屬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除了其他三大統領和君主,帝國上下,他都可以節制。只可惜,大災之時,帝國君主和四大統領等高層在進行聯歡度假,都沒了……莫諾帝國也分崩離析……那年我才五歲……”葉開山臉色漸漸蕭索起來。家族莫大的輝煌榮耀、父愛母愛等等都值得他追思。
“那馮家以前也是四大統領之一嗎?”葉潭見二叔神色不對,有意扯開話題道。
“馮家啊?不是。馮如龍的父親馮應天是管倉庫的,原來是理事長的手下。四大統領的天階戰械由他們保管與維護。”葉開山淡淡道,語氣中不褒不貶。
“靠,他一個管倉庫的竊據帝國寶貴遺產,這是竊國之賊啊。”葉潭忿忿說道。
“國都沒了,何來竊國一說。他能把帝國最輝煌的戰械從大災中帶出來,嚴格來說,還算是有功的呢。要是沒他,破天也回不到我們手中,不是嗎?”葉開山如是說道,比起葉潭來,豁達多了。
“時勢造英雄,馮應天能在大災之中生存下來,而且憑借所獲得的戰械闖下赫赫威名,占據南聯邦議會一席之位,靠的肯定不只是運氣。”
葉開山看著葉潭,繼續說道,“看人要看別人的優點。無論是敵是友,都要看對方的長處,這樣才能不斷自省,不斷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