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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鳴依舊

第四章

蟬鳴依舊 萬俟淵 14237 2019-10-12 21:11:29

  1

  宋晨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左手托著腦袋,右手漫無目的的敲著桌上的電腦鍵盤,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宋晨還是在思考著這件案子,從六坪山發現骸骨當天算起,今天已經是案件發生的第八天了,仍然沒有什么進展,每一次的調查就是像進入了死胡同一樣,沒有出路。

  但是想到如果這件案子真的和林隊長殉職的案子有關系的話,那破解了這件案子,也就能為林隊長申冤報仇,可以讓林垚高興了,宋晨立馬又有了動力,一下坐直了身子,打開電腦里和這件案子有關的文件。

  “下班了,宋晨,還不走啊。”

  宋晨剛打開文件,就聽見同事傳來的聲音。

  宋晨一看時間,已經五點鐘了。一看到下班時間,宋晨又回到了疲憊的狀態。這也是每一個上班人群根深蒂固的想法了,只要一到下班時間就會進入松懈狀態,再大的動力也阻止不了回家的欲望。

  “明天再來看文件吧,也不急在這一時。”

  宋晨這也是在善意的提醒自己,不要太勞累。于是關閉了計算機,把辦公桌面整理了一下就離開了。

  宋晨走到樓下準備開車,看見杜局長拿著一件外套在下面,很巧的是杜局長的車就在宋晨車的隔壁。

  “局長,還沒走啊。”宋晨說道。

  “車胎爆了,走不了了。”

  “是哦,那坐我車吧,明天再找人來修理吧。”

  宋晨看了一下,左前胎確實癟了下去,沒有明顯的痕跡,應該是扎到釘子之類的尖銳物,氣體慢慢流失了。

  “那麻煩你了。”杜局長說道。

  “不麻煩。”宋晨回應道。

  車在公路上快速的飛馳著,杜局長坐在副駕駛座上,很是難堪。宋晨的車比起杜局長的車要稍微小一點,加上杜局長體形較胖,與其說是坐在副駕,倒不如說是夾在里面,腳放的都很不自然。

  “你這車前幾天不是被趙大奎壓壞了嗎,這么快就修好啦?”杜勇看著前面的擋風玻璃已經沒有了裂痕,所以才問道。

  “是啊,走保險,快一點。”

  “那趙大奎招供了嗎?”

  “隊長說我們抓錯人了,那不是兇手。”宋晨說話期間摸了摸鼻子。

  杜勇聽后,很是疑惑,于是問道:“怎么會不是兇手呢?他不是有動機的嗎,而且兇器也有,怎么就不能確定呢?”

  宋晨看著前方,目不轉睛的回答道:“他沒有作案的時間。先是根據受害人家屬的描述,受害人是八年前的5月17日離得家,最后一次通話是一個月后,所以我就判斷,他是在離家后一個月,也就是6月17號左右遇害的。而趙大奎在6月17號之前就已經受傷住院了,后來又回老家修養。這點我已經走訪過趙大奎當時療養的那家醫院和他的老家,都已經證實過他說的是實話,所以就時間上來說,他是不可能犯罪的。”

  “像他這種人,想殺一個人沒必要自己動手,完全可以找幾個人代勞。”

  “趙大奎雖然在外面像個古惑仔一樣,但是在家卻很孝順,他老家的人也都是這么說。所以隊長判斷趙大奎殺人的幾率很小,幾乎可以排除。”宋晨把他這幾天去龍城縣調查的情況告知了杜局長,并說出了自己的理解。

  “好吧,既然是這樣,看來這個案子又成了無頭案了。”杜勇聽后,只能無奈的尊重當下的事實。

  看著杜局長有些失望,宋晨又說道:“其實也并不是一無所獲,至少現在已經知道了受害者的身份,和大概的遇害時間,只要翻看以前的記錄,說不定可以找到什么線索。”

  “那這件案子你們就多費點心了。”

  “好的,局長,你放心吧。”宋晨拍了拍胸口,表現出很自信的樣子。

  “前面那個路口放我下來就行了。”杜局長指著前面不遠處的一座小區大門說道。

  宋晨到路口,把車停下,看見小區門口一塊大石頭上寫著“匯景國際新城”六個大字。這是一座前不久才建成的高檔小區,宋晨也從心底默默地贊嘆。

  “今天多虧你了,謝謝了啊。”杜局長說道。

  宋晨擺擺手,說道:“沒事,應該的。”

  “行,那你開車慢一點啊。”

  杜局長下車,往前走。宋晨看見座椅上有一件外套,是杜局長之前拿在手上的那件。

  “局長,你外套。”宋晨放下車窗喊道。

  “對,你看我這記性。”杜局長轉身說道。

  “來,接著。”

  宋晨順勢從車窗扔了出去,杜局長下意識的用左手接過衣服。

  “宋晨,謝謝你了啊。”

  “沒事。”

  宋晨合上車窗后,看著杜局長的背影,覺得非常眼熟,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見過。后來轉念一想,這也許就是人們常說的“大眾身形”吧。

  隨即合上車窗之后便離開了。

  2

  第二天,在警局陸方明的辦公室里,陸方明、宋晨、林垚在討論六坪山那起案情,但案件總是如同在迷宮當中找不到出口,無限制的死循環。

  這是宋晨從趙大奎老家回來的第三天,陸方明得知趙大奎的嫌疑被徹底否決了之后,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凄涼感。畢竟一旦否決趙大奎,就意味著案件又要從頭開始,所有的證據也都成為泡影,不復存在。但又找不到下一個證據,所以又是不知所措。

  “隊長,經過梳理,現在已經徹底排除了趙大奎,但是案情又回到了原點,我們除了知道被害人的身份和死亡時間之外,別的什么都不知道。”宋晨沮喪的說道。

  “這件案子本就是個無頭案,沒有起因,沒有線索,又時隔這么多年,實在是無從下手啊。”林垚說道。

  “趙大奎雖然被否決了,但是他提供了一個小小的線索。”陸方明說道。

  “什么線索?”宋晨問道。

  “他說他是在十二年前的一個晚上外出的時候受的傷,那天也正是城東金融公司被搶的當晚。”

  “有什么關系呢?”

  “我總覺得這些事情存在著某種潛在的聯系。”

  “我想應該是湊巧吧,趙大奎自己也說了那天就是晚上睡不著,外出散步的時候遇見了那次的案件。”

  “或許是我想多了吧。”陸方明長嘆了一聲,又用手揉了揉眼睛,緩解疲勞,他似乎也是很久沒休息了。

  “在聊什么呢?”杜局長走進來說道。

  三個人見到杜局長進來,都站起身,以示尊敬。

  “我們在說關于荒山上兩具尸體該怎么調查。”陸方明回答。

  “時隔時間太長,無從下手是吧。”杜局長看著大家因為這件案子而焦頭爛額,便從旁安慰道。

  “是啊,確實不知道怎么調查,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我就是來和你說這個事的,我給你一條線索,來,都坐下來說。”

  四個人相繼坐下,陸方明等人帶著期望的眼神看著杜勇,希望能從杜局長這里得到什么重要的提示。

  “局長,你對這件案子有什么看法?”陸方明問道。

  “六坪山,你們也許不太熟悉,但我永遠忘不了那個地方。”杜局長眼含淚花的說道。

  “因為十二年前的搶案嗎?”陸方明問道。

  “是啊,當時你還沒來警隊,可能對那起事件不是很了解。在你前兩屆的刑警隊長林峰,也是林垚的父親,同時還是我的老領導,就是在那起案件中殉職的。”

  陸方明是在六年前進入警隊,對十二年前的案件有所耳聞,但不是很了解,也只是通過一些當時的文案對這起案件和林隊長這個人有所認識,但都只停留在書面上。

  但他經常聽見警隊里的警員在背后對林隊長贊譽有加,一個殉職了幾年的老刑警還能被后輩這么贊揚,必定是生前有著過人之處,而且也十分受人尊敬。

  “局長是在想這起案件和十二年前的案件有所聯系是嗎?”陸方明似乎有所明白了杜勇的來意。

  “沒錯。”杜勇很肯定的回答道。

  “其實我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骸骨的死亡時間超過十年,而十二年的案發現場又恰巧在那邊,我認為這應該不是一個巧合。”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杜勇反問道。

  陸方明搖搖頭:“現在就是猜不透這個問題,我一直想不通他們倆為什么會出現在案發現場,又與這起案件有著怎么樣的聯系。他們倆既不是當地的居民,也沒有什么親戚在那邊,為什么大晚上會去那座城郊荒山。”

  “而且他們倆又住在離發案現場將近一百公里遠的地方,他們去那邊的目的,也許就是解開案件的鑰匙。”林垚在一旁附和道。

  “從死者太陽穴的彈痕推測,可能是被仇家所殺,可是據邱文斌夫人表示,邱文斌一直很老實,沒有什么仇家。而何二蛋雖然到處借錢,可最有嫌疑的劉萬福和趙大奎又排除了嫌疑。”宋晨在一旁說道,話語間帶著一絲失落。

  “我倒是有一個新的想法,不知是對是錯,所以來與你們商量一下。”杜勇伸出一根手指,似乎有什么獨特的見解。

  “局長對這起案件有什么見解嗎?”陸方明說道。

  “見解談不上,就是有一種其他的看法。”

  “請局長明示。”

  “當一個案件在死胡同里無休止循環的時候,就不能按照常理去思考,得打破慣性思維,反其道而行之,去思考這起案件。”

  “局長的意思是……”陸方明不解其意。

  “假設他們倆是強盜集團的一員呢?”

  陸方明等三個人聽后,面面相覷,面對杜局長突然間提出的問題,一時間不知所以。

  “這個想法會不會太大膽了一點。”陸方明說道。

  其實陸方明也曾經想過這樣的可能性,但他給不出任何的證據去證明那兩個人就是曾經的搶匪,所以也就一直沒有對林垚和宋晨說過。雖然今天杜局長的話讓陸方明對他曾經的想法有所確定,但還是覺得這種想法過于大膽。畢竟這已經是死了十二年的人,沒有什么能去證明他們曾經是不是搶匪。而且要推翻之前的所有推論,去證明一個新的設想,對辦案人員來說,既是看見了希望,又是一件悲哀的事。

  “應該不會,那些搶匪連自己的同伙都能殺,最后還連人帶車一把火殺個精光,不排除他們有黑吃黑的可能性。”杜局長摸著下巴的胡渣分析道,那是他思考案件時的標志性動作。

  隨后杜局長起身,拿出一根油性筆,一邊在白板上邊畫著搶匪的當時作案經過的草圖,一邊分析著案情:

  “如果我們大膽的猜測,進入銀行里面的搶匪是五個。但是有一名搶匪沒有按規矩做事,被他們的老大殺死,然后曝尸荒野。然后剩下的幾個人得手之后逃進了荒山里,以為就可以逃出法網,所以就開始分贓款,但他們還是覺得僧多粥少,所以就殺了自己的同伙讓自己多得一點,結果沒想到我們那么快就查到了他們的所在地。我們在案發現場只發現了兩個搶匪,也沒有找到贓款,自然第一時間會認為是剩余的兩名搶匪帶著贓款逃走了。但其實在我們到現場之前,搶匪之間就已經發生了內訌。”

  “那這么說,邱文斌和何二蛋也是搶匪,然后被他們的同伙給殺害了,然后埋在案發現場附近?如果真是這樣的就太瘋狂了。”宋晨驚訝的說道。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我們從尸體身上發現了幾塊金條,這就是證明他們也是搶匪的證據。”杜局長說道。

  “那剩余的贓款后來找到了嗎?”陸方明問道。

  杜勇搖搖頭否認道:“因為搶匪都死了,贓款的藏匿地點也就無人可知。雖然我們后來也做過大規模的搜索,但還是無功而返,這件案子就成了懸案。那批贓款至今依然被埋藏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永不見天日,等待著人去發掘。”

  “我有一個疑問。”林垚舉手示意。

  “說說看!”杜局長說道。

  “當時既然抓到了剩余的搶匪,為什么不審訊他們,這樣不就可以知道剩余的劫匪去了那里了嗎。”

  “因為歹徒手里有槍,所以當時我們接到的命令是只要劫匪反抗,我們可以就地擊斃。當時搶匪負隅頑抗,瘋狂的向警方開槍,所以當時我們便果斷的擊斃了這些搶匪。”

  “局長的這種猜測也有可能性,可這也只是猜測,還需要證據去證實才可以。”陸方明說道。

  “那這就交給兩位年輕的警員了。”杜局長指著宋晨和林垚說道。

  “是,一定查出真相。”宋晨和林垚起立,并向杜局長保證。

  “可是案子過去那么久了,想必證據也都不復存在了吧。”宋晨又補充了一句。

  “是啊,也因為搶匪都死了,而且也過去了那么久,要想找到證據也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還是不能灰心。”杜局長鼓勵的說道。

  “那從現在開始,調查的方向就要有所改變了。”陸方明強調。

  “怎么說?”宋晨問道。

  “我們不能再是用以前的思路去調查這次的案件,而是要證明他們是搶匪,只有這樣,才能驗證我們此時的設想是正確的。”陸方明嚴肅地說道。

  “那用反證法去證明呢?”林垚說道。

  “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反證法的,而且還是在這種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更是行不通。”

  “其實在調查的時候,要學會利用技巧。我們不用刻意的去調查他們的犯罪事實,只要是在證明他們是搶匪的過程中存在疑點,就說明我們的假設有盲區,需要改正,甚至需要推翻。”杜局長說道。

  “我明白了。”林垚回答。

  “好,去吧!”

  “是!”

  3

  在內環高架上,林垚開著車載著宋晨。宋晨兩眼無神的望著窗外,他還在想著之前會議上杜局長提出的那個假設,確實有點匪夷所思,但又確實不無可能。來來往往的車一輛接著一輛,他們在駛向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盛夏的高溫包圍著這個城市,遠處的建筑物也因為高溫而產生的折射,變得歪七扭八,窗外行道樹上的蟬鳴聲也讓宋晨變得更加心煩意燥。

  “這些蟬鳴聲真是讓人無法靜下心來。”宋晨略顯不滿的關上了車窗。

  “那你知不知道,這些蟬在地下埋藏了十年,出來之后只能鳴叫三個月的時間。”林垚一邊駕車一邊說道。

  “那是各個物種之間的存活的時間不同,這也是自然燮理,不是人為可以改變的。”

  “所以啊,跟蟬比起來,人類的生存時間可謂是十分長久了,所以我們還有什么理由去厭煩它們呢。”

  宋晨看了看那一旁的林垚,撇著嘴說道:“你還真是大好人啊!”

  看著有些聒噪的宋晨,林垚也回應道:“這也跟我們做警察一樣啊,為生者保衛平安,為死者討回公道。”

  宋晨默不作聲,似乎是在同意林垚的觀點。過了許久,才接著問道:“不過這話說回來,前幾天那位受害者的家屬知不知道邱文斌和何二蛋進城是干什么的?”

  林垚搖搖頭說道:“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邱文斌最后一通跟他說以后有好日子過了,之后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搶了錢之后回去帶老婆孩子過好日子,這種話他應該說不出口吧?”

  “我們現在還不能斷定這件案子的性質,所以不能這么武斷。要知道,隨意給人扣上一個罪犯的帽子,都會對當事人造成及其惡劣的影響,不管他是死是活。”林垚話語中帶著些許批判性,甚至語氣都有些剛硬。

  宋晨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便再次言道:“也對,畢竟這個案子撲朔迷離的,又過去這么長時間了,能不能查到真相都不知道,畢竟之前警方用了十二年的時間都沒調查清楚。”

  “那我們也不能輕言放棄,畢竟還沒到最后關頭。”

  “是,我當然明白。在警局被隊長教育,出來了還要被你教育。”宋晨略顯出不耐煩,看著眼前這條從沒走過的路,他便疑惑地問道:“不過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林垚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注視著前方,輕聲回應道:“我爸爸生前有一個挺要好的朋友,我想從他那里看看能不能打聽一些關于這件事的線索。”

  林垚說著便加快了速度,駛出了環城高架,把車開到了一家離高架出口不遠處的咖啡廳門口停了下來。宋晨下車,看見牌面上寫著“宗老頭咖啡廳”。這應該是帶著惡搞的氣息吧,宋晨暗笑。

  這家咖啡廳坐落在高架附近,店面布置的比較低調但又不失藝術感,大門采用紅色的西式推拉門,門外站著兩個哨兵玩偶,這是為了吸引顧客而特別制作的。

  宋晨、林垚推開而入,門后掛著一串鈴鐺,門一旦被打開,就會觸碰到它,發出“叮叮叮”的聲音,讓人不禁有些一陣驚喜,也是提醒主人有客人來到。

  咖啡廳不算大,但布置的倒是挺優雅的,一看就是一個值得放松的好地方。復古的裝飾、柔和的燈光加上一些簡單的搭配構成了一個別具一格的休閑場所,再配上一些薰衣草的花香,讓人享受在一種溫馨而又安逸的氛圍之中,所有煩惱頓時煙消云散。能把這兒的環境布置的如此優美,這兒的主人應該也是一個很浪漫的人,宋晨這樣想著。

  咖啡廳里面坐著一些人,有的三五成群的在小聲聊天,有的在看書、復習資料,有的在用電腦查看當天的股市行情,也有的是情侶在一起約會。

  林垚走到吧臺,和一個五十歲上下,面相和藹的男人打招呼,林垚親切的尊稱他為“宗叔”,他就是這間咖啡廳的主人,也就是以前林隊長的同事宗嚴。

  宋晨注視著眼前這個人,一圈的絡腮胡,有些已經發白,黑色的眼鏡后面一雙深邃的眼睛顯得十分犀利。這跟之前想到的浪漫完全大相徑庭,宋晨不免有些失望,但他的臉上寫滿了滄桑,這應該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

  宗叔就是十二年前林隊長的摯友宗嚴,很久以前已經辭去了警察的職務,現經營著一家咖啡廳。日子雖然過得不算富裕,但“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也是對生活的一種享受。

  宗嚴帶著林垚和宋晨來到角落里的一處坐下,宋晨和林垚對向而坐。宗嚴看了一眼宋晨,又看了看林垚,趕忙問道:

  “怎么?男朋友啊,出來約會的啊?”

  “不是,我們是……”

  “叔叔,你洞察能力太好了,一眼就看出來了。”

  林垚剛要解釋,就被宋晨給打斷了。

  宗嚴看著二人雖然嬉笑打鬧,但語氣中卻很隨和,不禁感嘆道自己的蹉跎歲月。過了一會,才想起來對他們說道:“你們先坐,我去給你們端咖啡。”

  “你還真會討便宜啊。”看著宗叔走后,林垚用手肘輕輕頂了一下宋晨。

  “那是,我向來不吃虧的。”宋晨嬉笑著說道。

  “你要是再亂說話,我就戳爆你的嘴。”林垚說著就伸出兩根手指,宋晨下意識的捂住嘴。

  這時宗叔把咖啡端上來,放在兩位面前。看見宋晨捂著嘴,宗嚴問道:“小伙子,你不舒服啊?”

  宋晨沒有說話,只是捂著嘴搖搖頭,表示沒有不舒服。

  “宗叔,別管他,他牙疼。”林垚在一旁笑著說道。

  “管的挺嚴的啊,在家一般都是你說了算吧。”宗嚴注視著林垚,揚起了嘴角。

  “誒呀,宗叔,您別取笑我了。”

  宋晨也跟著笑,林垚瞪了一眼宋晨,宋晨立馬埋頭喝咖啡。

  “宗叔,不要誤會,我們是警局的同事,他叫宋晨。”

  宋晨哼哼了幾聲,似乎有什么話想說,但又不敢說出來。

  “別哼了,想說什么就說。”林垚說道。

  “這位叔叔就是你爸爸的老朋友,宗嚴隊長吧。”

  “沒錯,宗叔在高中的時候就和我爸爸是同學,還是同一個社團的,后來就一起考了警校。”林垚回應道。

  “什么社團啊?”

  “籃球協會的,那個時候宗叔還是球隊里面的一匹黑馬呢,代表學校贏得了很多的榮譽。”

  “那都是過去式了,現在老了,不行了,打不動了。”宗嚴說道。

  “宗叔一點都不老,還是當年的那匹黑馬。”林垚說道。

  “就你會說話。不過當年跟你爸那確實是在一起訓練、一起吃飯,就差在一塊睡覺了。后來我們倆就一起考了警校,在警校里,不論是什么科目,都是他第一,我第二,我那個時候才真正理解什么叫‘既生瑜,何生亮’,這個坎我現在都過不去呢。對了,給你們看個東西。”

  宗嚴走到吧臺,從吧臺下面拿來兩個相框,里面有兩張照片。取出來之后,拿到林垚和宋晨面前。

  相框表面很干凈,甚至一塵不染,看來宗叔保存的很仔細,經常拿出來清理。

  “這是高中社團的照片,這張是警校時候的照片。”宗嚴將兩張照片一一擺放在他們面前。

  “宗叔年輕的時候還真是英姿颯爽啊!”宋晨帶著贊嘆的口吻說道,后來仔細盯著其中一個人看著,大聲地說道“誒?中間這個不是我們局長嗎。”

  “是啊,當年我爸、宗叔和杜局長是同學,還是同一個社團的球友。”林垚說道。

  “那時候那么年輕,都差點沒認出來。”宋晨說道。

  照片中有六個人,教練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站在中間。林垚父親穿23號球衣,宗叔穿15號,杜局長穿11號,另外兩個分別是9號和16號

  “你們局長當時特別崇拜綽號“大E”的埃爾文·海耶斯,所以只要打球就穿他那11號的球衣。”宗嚴說道。

  “那宗叔,你穿的15號球衣是因為崇拜哪位球星呢?”宋晨問道。

  “我啊,我比較喜歡有‘微波爐’之稱的維尼·約翰遜,因為他的球風及其兇悍,總是令對手防不勝防。”

  “那林隊長的23號就是崇拜‘飛人’喬丹嘍?”

  “沒錯,他很欣賞喬丹在球場上驚人的戰斗力,總是能一鳴驚人。”

  “看得出來,你們當時的關系很不錯啊。”

  “是啊,我們三個當初那是形影不離啊,被譽為球場‘三劍客’。”

  宋晨看了一眼另一張照片,宗嚴等三個人穿著警服在學校的教學樓前合影,不禁贊嘆道:“警校這張也很帥啊,警服一穿,特別精神。當時應該有很多小姑娘追求的吧。”

  “那是,林垚她媽媽當時也追求過我,如果不是老林,現在垚垚就是我閨女了。”宗嚴半開玩笑的回應道。

  “宗叔,你又開玩笑了。”林垚紅著臉說道。

  “宗叔,那你以前也是警察嘍?”宋晨問道。

  “那當然,警校畢業之后,他去了市局報道,我卻被分配在了地方派出所,他還給我打電話諷刺我,說我怎么跑到派出所蹲場子去了。這家伙給我氣的啊,幾天都沒睡好覺。”

  “這也算是年輕時候的糗事了,那宗叔跟林垚的爸爸也算是鐵哥們了吧。”

  “那是,垚垚這名字就是我取的,多好聽,叫起來朗朗上口的。”

  “那怎么現在沒做警察了?”宋晨疑惑地問道。

  “其實我早就辭職了。”

  “為什么啊?當警察不是挺好的嗎,還且還有一個可敬的對手。”

  宗嚴搖搖頭,長嘆一聲說道:“其實我特別喜歡警察這個行業,我當時從基層做到了緝私隊的隊長。只是因為垚垚的父親殉職了之后,我在警隊也就沒什么意思了,也就辭職了,現在經營這家咖啡店也不錯。”

  聽著這一份發自肺腑的感言,宋晨也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知己知彼的兩個人卻從此陰陽兩隔,他能明白宗叔現在的心理感受,也為這兩位的友情而深深感嘆。這是一份不需要任何的言語去表達的情感,但彼此都能感受得到。曾經的老朋友、老對手的離開,也讓宗叔現在的生活變得單調又乏味。

  “一個人如果沒有對手,生活也將會變得很不精彩,回想當年你們即是對手也是朋友,很有趣吧。”宋晨說道。

  “是啊,現在有時還能想起曾經的那些時光,仿佛又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在校園的日子,回到了一起訓練的日子。那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就在眼前一樣。”

  宗嚴家里只有他自己和他夫人,他們沒有孩子,所以他們就把林垚當做自己親生閨女一樣看待。在家的時候除了夫人,也沒人能陪自己說說話。甚至有時候沖著房子喊,都沒有回音,確實顯得格外的冷清。

  所以每一次林垚去看望二位的時候,宗嚴夫婦總是非常高興地接待,而且總是問長問短。

  今天看見林垚,又聊了一些關于過去的話題,難免會觸景生情,就好像看見了當年的林隊長一樣,難免悲從中來。但又轉念一想,不能在孩子們面前談論這么沉重的話題,于是話鋒一轉,接著說道:

  “今天說了一些不適合當下的話題,難免有些破壞氣氛。”

  “不會,宗叔和林隊長是故交,林垚早就已經告訴我了,時隔多年,宗叔還能睹物思人,可見你們兩個人當年的感情真是如漆似膠啊。”宋晨說道。

  “我發現現在又多了一個能說上話的人了。”宗嚴說道。

  “誰啊?”宋晨問道。

  “你啊!”

  “宗叔,你過獎了。”

  “垚垚,照顧好你朋友,想吃什么隨便點,宗叔包了。”

  “宗叔,你別夸他,他可不經夸,夸兩句就能上天了。”林垚略帶嘲笑的說著。

  “你這是赤裸裸的嫉妒。”宋晨說道。

  “誰嫉妒你啊。”林垚說著就對宋晨拱了一下鼻子。

  這時,不遠處一桌剛進來的兩位客人在叫服務員,宗嚴應聲而去。

  本來店里有兩位服務員和一位收銀員,由于今天店里的一位服務員家中有事請假,宗叔就只能親自上陣了。其實店里本來也沒有多少客人來往,只是今天是周末,客流量自然比工作日多一些。

  不過這還是林垚這么長時間以來,第一次看見宗叔穿著工作裝的樣子。一套黑色的服飾,腰間還系著一件圍裙,圍裙前面還有一個口袋,活像是一個“哆啦A夢”的現實版。

  這一套是店里的備用工作服,所以平時也很少有人會穿,尺寸也就做小了一點。今天宗叔是臨時頂崗,所以不得已穿了這一套不合身的衣服。這一套略小的衣服穿在宗叔身上顯得十分的滑稽,既像是哆啦A夢,又像是小沈陽的小品“不差錢”里穿“跑偏”的衣服一樣,顯得不倫不類。

  宗嚴走到兩位客人面前,年輕的男孩和女孩相對而坐,從穿著來看,都比較正式,應該是情侶,趁著周末出來約會的。可想而知,咖啡廳自然是一個浪漫而又溫馨的約會場所了。

  “不好意思,今天有一個服務員請假,人手不夠,招待不周,請多見諒。”宗嚴帶著抱歉的語氣說道。

  “沒關系。”男孩帶著微笑禮貌的回應道。

  “那二位需要點什么?”

  “一份拿鐵不加糖,再來一份草莓冰淇淋。”年輕男孩說道。

  “好,請坐一下,馬上給你們送過來。”

  宋晨注視著這一對情侶,又回頭對林垚說:

  “你看看人家,周末來這邊都是約會的,咱倆這算不算是約會?”

  “咖啡好喝嗎?”

  “好喝。”

  “這么好喝的咖啡,你哪還有時間說廢話。”

  “你看人宗叔多好啊,說的我們多般配。”

  “皮又癢了是吧,喝你的咖啡吧。”

  林垚嚴厲地說道,宋晨連忙低頭喝咖啡。這時候林垚看見一個個頭不高,帶著鴨舌帽和黑色口罩的人漫無目的在咖啡廳里徘徊不定,警察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人不對勁。

  在他的正前方是一個帶小孩的婦女,小孩大聲哭鬧,婦女努力安撫,但無濟于事,放在一旁的背包也無暇顧及。這時,這個男人便悄無聲息的走過去,慢慢拿起那個婦女的背包,婦女卻渾然不知。

  當他拿起背包的時候,手臂上的紋身映入了林垚的眼簾,這是和城東金融公司搶案發生時監控中那名搶匪手上一模一樣的紋身,甚至連位置都沒有變。

  林垚于是放下咖啡杯,對著那個人大喊:

  “別動,我是警察!”

  小偷聞聲而動,放下背包奪路而逃,林垚追了出去,宋晨見情況不對,也緊接著追了出去。

  小偷穿過馬路,又繞了幾條街,一路往前狂奔。這小偷個頭雖然不高,但跑的倒挺快,還能輕松穿越街道上的任何障礙物,說他是猴子變的一點都不夸張。而且他對這塊的街頭巷尾非常熟悉,應該是一個慣犯了。

  眼看著林垚和宋晨離小偷越來越遠,就快要追不上了。現在他們知道為什么一個慣犯卻還沒被抓住,因為警察也追不上他。

  宋晨和林垚決定分兵兩路夾擊,再用了上一次追捕趙大奎的方法,后面追,前面堵,終于將這名小偷堵在了一個狹窄的巷子里。

  小偷被夾在中間,前后看看,覺得林垚是一個女孩,好動手一點,于是就向林垚撲過去。

  “別過去!”宋晨大喊。

  宋晨是想告訴小偷,林垚不好對付,讓他自己小心一點。但小偷以為宋晨是在提醒林垚小心一點,所以就大膽地去攻擊。

  結果林垚抓住小偷的手,來了一套過肩摔,把小偷重重的摔在地上,林垚給小偷的雙手上戴上了手銬。

  “叫你別過去了吧。”宋晨得意洋洋的說道。

  小偷趁林垚不注意,撞開林垚,往前跑,被林垚抓住,三拳兩腳又給制服了。

  “我下次再也不偷東西了。”小偷趴在地上,鼻青臉腫的哭著說。

  “就只不偷東西啊?”林垚說道。

  “再也不打女人了。”

  “知道就好。站起來,紋身哪弄的?”林垚指著小偷手上的紋身問道。

  “你說這個?”小偷看著手臂上的紋身說道:“和平大街上有一個紋身店,里面有個老大爺,他那紋身都是奇奇怪怪的。”

  “和平大街?”

  “是啊,要不我帶你們去,你們把我放了。”

  “你想的美,走。”

  在附近的一個派出所門口,宋晨和林垚剛把那名小偷交給了里面的民警,說明了情況之后就離開了。

  “好好的一場約會就被這么毀掉了。”宋晨喃喃自語的說道。

  “你在嘀咕什么呢?”

  “沒什么。行了,那家伙也送進去了,咱回去吧,咖啡還沒喝完呢!”

  “那你先回去吧,我去那紋身店看看。”

  “啊?!現在啊。”

  “去不去啊,要不我自己去。”

  “那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

  4

  宋晨和林垚沿著路一直走到了和平大街,這是城南一條比較繁華的街道。雖然他們到那兒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但街上還是行人不斷,街邊的店鋪也是各種各樣,有超市、蛋糕店、服裝店,還有兒童玩具店等,兩人在街角找到了那家紋身店。

  店鋪著實小的可憐,門面也只有單開門那么大,也沒有什么特別明顯的廣告牌,只有在門前的墻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紋身”兩個字,來往的人如果不細看還真不知道這是一家紋身店。

  但據那位小偷表示,這家店的店主是一個資歷很老的紋身師了,一般來這紋身的都是老客戶,之所以門面不做的那么引人注意就是因為不希望太多的新客戶來打擾他。他以前是一位音樂公司的顧問,做這一行完全屬于愛好,并不是拿它當做一種職業,所以不在乎有多少客人上門。

  宋晨和林垚進入紋身店,店主正在里面給一個客人紋身。

  “紋身啊?先等一會。”店主看見二人進來,率先說道。

  說完又開始繼續工作。宋晨和林垚在外面參觀了一下,都是一些照片,應該是剛紋完身拍的紀念品。

  過了一會,紋身的人從里面出來,店主也緊接著出來,和那個紋身的人簡單說了兩句之后,那個人就離開了。

  店主摘下口罩,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帶著一副老花眼鏡,說話聲音也有些沙啞,看起來有七十多歲了。不過歲數雖然大了,但還是很精神。

  “二位是誰介紹過來的?”

  “來這紋身還需要介紹嗎?”宋晨不解的問道。

  “來我這的都是老客戶,如果沒有人介紹的話,怎么會來這么小的店面呢?”

  “店主,我們不是來紋身的,我們是警察。”宋晨掏出警官證之后說道。

  “警察?我這小小的紋身店里有什么查的呢?”

  “別誤會,我們只是來請你協助調查的。”

  林垚拿出手機,找出了一張照片,是那個社團俱樂部的紋身圖案,是之前在那個小偷手上拍下來的。

  “請問這種紋身是你紋的嗎。”林垚問道。

  “對,這是我紋的。”

  “你能確定?”

  “當然,這種圖案是這附近一個音樂俱樂部的會徽,所以只要是這個俱樂部的人紋這種圖案都來我這邊。”

  “那您做這個工作有多長時間了。”

  “從我退休算起來,有十幾來年了吧。這都是年輕時候玩的東西,后來退休了,在家也沒事干,就開了這個紋身店,給自己找個事做。”店主一邊說著,一邊整理店內的物品。

  “那您還記得十二年前有人來紋過嗎?”

  “呦,那這時間可有點長了,記不清了。不過凡是來我這邊紋身的人我都會拍個照片做個紀念的。”

  “可以給我們看一下嗎?”

  老板拿出一本相冊,里面是之前紋身的人的照片。相冊不算太厚,可見這十幾年來,來這邊紋身人并不多,都是一些老顧客,很少會有新顧客來這邊。

  “這是十二年前的那些人。”

  店主把相冊翻到最后面的幾頁,有二十幾個是那一年來這邊紋身的。林垚大概看了一下,確實有幾個帶有這種紋身的。為了方便調查,林垚把那些帶有音樂俱樂部紋身標志的人拍下了照片做備份。

  “謝謝你啊老板,這俱樂部在什么地方。”

  “出了門右轉,不遠處那棟老式的大樓就是。”

  “那好,打擾你了。”

  “不過你們進去的時候一定要慎重。”

  店主帶著詭異的笑容說道,聽得兩人后背一陣發涼。

  兩人從紋身店出來,已經是天色漸黑,華燈初上的時候了,宋晨看了看手表,已經快七點了。兩人在附近的小餐館簡單的吃了晚飯之后,就去了那家音樂俱樂部。

  兩人來到店主說的那棟老式大樓的樓下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這是一個上世紀的建筑物,已經比較老舊了,樓層也不算太高。樓雖說是比較老舊,但依然有人在里面活動。

  剛走到那棟大樓下面,就聽見樓道里傳來一陣陣不尋常的聲音,兩人又想起紋身店店主那一絲詭異的笑容,頓時毛骨悚然,背脊一陣發涼,但還是邁著沉重的步伐往樓上走。

  微弱的燈光照在狹小的過道里,讓人看著不寒而栗。還時不時的有些燈泡因為線路的問題而突然閃一下,給本來就陰暗的樓道顯得更加的詭異。

  走到三樓,看見不遠處的一處有燈光,于是便走了過去。門是半掩著的,門上面寫著“紅楓音樂俱樂部”,還貼著一個和那個小偷手上一樣的紅色楓葉圖標。

  一定就是這里了,這是他們倆的第一想法。

  兩人敲門,但許久沒人回應,應該是里面聲音太嘈雜,沒有人聽見。

  于是兩人推門而入,里面是一個很大的音樂室,什么樣的樂器都有。墻上也貼著世界上很多著名音樂人的海報,有披頭士、邁克?杰克遜、帕瓦羅蒂,還有張國榮。

  里面還有一些人在訓練,有人在彈吉他,還有人在聽音樂,也有人在唱歌,還是比較熱鬧。不過仔細聽過之后,發現全是走調的歌,而且打鼓的旋律也不著調,音樂旋律很不和諧。林垚和宋晨站在門外面,聽著這些音樂,滿臉囧像。

  這個俱樂部是十五年前一個叫葉紅楓的年輕男子創辦的,俱樂部創辦初期也就是最鼎盛的時期,還在黎源市辦過演唱會,也去過學校、敬老院、福利院等地做過演出。社員們為了紀念這蒸蒸日上的成績,于是就用了紅色楓葉作為俱樂部的會徽,這也是根據創辦人的名字得到的啟發,也是為了讓歷屆俱樂部成員能夠記住這一位創辦人。

  三年之后,葉紅楓因為要出國留學,也退出了俱樂部,當時還有很多人表示遺憾。在他離開的前一個晚上,俱樂部成員在黎源市城南中學又組織了一次演出,以紀念葉紅楓。當時的俱樂部可謂是如日中天,但自從葉紅楓離開之后,俱樂部的發展也是一落千丈,現在發展的已經完全找不著調了。

  俱樂部所處的這棟大樓雖然老舊,但還是有一些人在里面辦公,所以白天俱樂部是不活動的,晚上才組織訓練,而且俱樂部的門和窗戶都是隔音效果比較好的,以防夜間擾民。

  聽著這些完全不在調上的歌曲,宋晨和林垚覺得耳朵被噪音干擾,現在他們終于知道紋身店店主所說的“慎重”是什么意思了,原來是讓他們聽歌之前要有心理準備。

  “我本來以為這個俱樂部很大,很正規,至少有自己的風格,現在看來,林子一大,什么鳥都有。我們會不會是來錯地方了?”宋晨尷尬的說道,臉部抽搐的都快要變形了。

  “根據紋身店老板的說法應該是這邊沒錯,但我總覺這氣氛很不正常。”林垚雖然也很為難,但仍不失禮貌的回答道。

  “那還找人打聽消息嗎,我覺得我一分鐘都不想待了。”

  “既然來都來了,那就打聽一點有價值的線索再走吧,再堅持一會,加油!”林垚鼓勵道,雖然她現在也想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不過他們真是當局者迷啊,坐在里面還渾然不知道自己唱歌有多難聽啊,還在自我陶醉。”

  兩人本來想跟大家打聲招呼,結果大家都只是在做自己的事情,完全不知道有兩個陌生人進來。

  他們在門旁邊的沙發上戴著耳機唱歌的年輕女子,唱的是青藏高原,而且完全走調。

  “你好,耽誤你幾分鐘,我們是警察,想向你打聽一些事情,這照片上面有你認識的人嗎?”林垚拿出手機,翻出剛才拍的幾張照片。

  女子先是一驚,這兩人什么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完全讓自己嚇一跳。在林垚出示警官證之后,才突然驚醒。

  “沒有,我沒見過。”女子摘下耳機,翻看了一下說道,“其實我加入的時間不是很長,不認識他們,這也是我們俱樂部的嗎?”

  “應該是的。”

  “那你們去問問看那邊看本子的那個人,他是俱樂部的骨干成員,很早就進來了,說不定他認識。”

  “謝謝。”

  “不客氣。”說完之后又戴上耳機,繼續唱歌,“呀啦索,那就是青藏高原……”

  由于高音部分唱不上去,音調就變得非常不自在,甚至可以說是不堪入耳,聽得宋晨和林垚全身發麻。

  宋晨、林垚走過去,那人帶著深灰色眼鏡,看起來也有三十多歲了。

  “你好,打擾一下,我們是警察,占用你一點時間。”宋晨拿出警官證說道。

  “警察?找我什么事?”

  “只是向你打聽一個人,這里面有你認識的人嗎?”說話期間林垚拿出手機,打開相冊,這是之前在紋身店里拍攝的照片。

  “這個好像是陳凱。”翻看了一下,視線停在了其中一張照片上。

  “你確定?”

  “確定,我跟他以前是同學,后來又一起來到這個俱樂部的,但是他會占一些小便宜,特別不受待見。有的時候一些手機啊,現金什么的不見了,基本上都是他拿的,他就是死不承認。而且還在超市一些地方順一些東西,沒少進局子,但他就是死性不改,出來之后還犯。”

  “那他現在在什么地方?”

  “聽他家里人說,他已經死了。”

  “死了?!什么時候的事?”

  “有十幾年了。”

  “那你最后一次見他是什么時候?”林垚問道。

  “是在十二年前吧好像,我們當時才進這家俱樂部沒幾個月,他突然就說不干了,然后就沒見過他了。”

  “那你知道他那段時間跟著誰聯系的比較密切嗎。”

  “要說密切的話,可能也就是跟警察的關系最密切了,三天兩頭就要進去一趟,跟警察在一起的時間都比我們的多。”

  “那你認識這兩個人嗎?”林垚拿出手機,翻出那兩名被擊斃搶匪的照片。

  “不認識。”

  “這不是你們俱樂部的嗎?”

  “應該不是,反正我來了這么多年了,沒見過這兩個人。”

  “好,謝謝你,打擾了。”

  “不客氣。”

  宋晨、林垚離開了俱樂部,順著馬路一直向前走。在燈光的照射下,影子被拉的越來越長,到了下一個路燈,影子又從短不斷地被拉長,如此反復。

  林垚在低著頭走路,思考著剛才俱樂部的人說的話。

  “你說這個陳凱會不會是當年的其中一個搶匪?”林垚問道。

  “為什么這么說?”

  “時間上說得過去,而且紋身也能說得過去。”

  “就算是他的話,又能怎么樣呢,已經死了那么久了。”

  “但至少能得到一個確定啊,我們去問問看宗叔吧。”

  說著便加快了腳步,趕去了宗嚴的咖啡廳。來到咖啡廳,宗叔正坐在吧臺里面低頭的算著今天的賬單。

  “宗叔。”林垚喊道。

  “垚垚,你們之前怎么突然跑出去了,我還以為出什么事了。”

  宗嚴抬頭是一看是林垚,也就安心了。之前看見突然就跑出去,以為是有什么危險的事情要發生。

  “沒什么,只是看見一個小偷,就追上去了。”

  “這樣啊,那你們沒事吧?”

  “沒事。”

  “吃飯了嗎,做點東西給你們吃。”

  “不用麻煩了,我們吃過了。”林垚沉默一會,又再次問道,“宗叔,問你一個事?”

  “去那邊坐下說。”

  三個人來到一張空桌上,已經是晚上了,咖啡廳里面也沒有幾個客人了,也相對安靜了很多。

  “你想問什么?”宗嚴說道。

  “宗叔,這個人你認識嗎?”林垚打開手機的相冊,翻出陳凱的照片。

  “看著面熟。”

  “這么說你認識啊?!”

  “應該認識。”

  宗嚴閉著眼睛,用食指敲擊著桌面,回想著這個熟悉的人到底是誰。隨著敲擊桌面的頻率越來越快,表明著他在往更深處的記憶搜尋。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睜開眼睛,也停止了敲擊。

  “我想起來了,他叫陳凱,是當年合伙搶劫銀行的搶匪之一。”

  “真的是他!”林垚顯得十分驚愕。

  “什么真的是他,你認識他?”宗嚴有些不解。

  “不認識,因為我看過當時的監控,他手上有一個俱樂部的紋身圖案,我去過那家俱樂部,那里的人說過他很久以前就死了,所以我懷疑他就是當年的搶匪之一。”

  “是啊,他當時全身被燒焦,完全分不清相貌,只能通過解刨,從他的骨髓中提取DNA。正巧當時沒多久有人報警聲稱自己兒子失蹤了,我們就提取了報案人的DNA,和那位銀行女經理指甲里的皮屑,做了檢測。確認了那具焦尸就是報案人的兒子陳凱,同時也確認了他搶匪的身份。”

  “那我爸爸也是他殺的嗎?”林垚激動的問道。

  宗嚴搖搖頭:“你父親的死跟他沒有直接關系,你爸爸遇害之前他就已經死了,是剩余的那幾個搶匪殺了你父親。”

  “我真沒用,至今都不能為爸爸報仇。”林垚激動地錘著自己的雙腿。

  宗嚴見狀,立馬安慰道:“你很努力了,老林一定會很欣慰的,你也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宗嚴轉過頭問宋晨,“前幾天的那件案子怎么樣了,不是說和老林的案子有關系的嗎,后來怎么樣了?”

  宋晨看了一眼林垚,又回應道:“那件案子杜局長有另外的一個猜測”

  “什么猜測?”

  “局長懷疑那兩具骸骨也是其中兩個搶匪,早在警方攻上山之前就被其他的搶匪給黑吃黑了。局長現在就是想讓我們去找證據證明那兩個人是搶匪的證據,有了證據才好定案。”

  “老杜的猜測也有可能,只不過……”宗嚴話說道一半便停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

  “只不過什么?”宋晨疑惑的問道。

  “沒什么,你們先按照當前的這個思路去調查吧。”

  林垚看著宗叔欲言又止,知道宗叔肯定有什么話想說,但宗叔現在不說肯定有他的理由,就沒有多問。

  兩人告別了宗叔之后,駕車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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