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忠都尉部終于如徐盛所想的出發了。
只不過他還是有點郁悶。袁術在壽春,去成德干嘛?帶著這樣的疑惑,徐盛一路上沒少問起陳恒。后者先是笑而不答,但被煩的次數多了,就回了一句。
“文向啊,春天過了,就是夏天了,對吧?”
廢話!徐盛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他發現自從哪天晚上說陳恒不適合帶兵后,對方的心態就改變了許多。
陳恒也不等他回答,又來了一句:“知道嗎?某是有點討厭夏天的,因為知了的聲音實在聒噪。而如今,在這冰天雪地里,某有點是夏天的感覺。”
好嘛,這是罵徐盛是一只不停聒噪的知了,特煩人。連跟在旁邊的劉鵬都低聲笑了出來。嗯,他才十九歲,還不能很好抑制住臉上的形色。
好吧,被嫌棄了的徐盛,覺得這天沒法聊了。
放慢腳步落后了幾步,不死心又扯了劉鵬的袖子低聲問:“子翔,汝乃都尉鄉里,也跟隨好長時日了,可知曉我等此去成德作甚否?”
子翔,是劉鵬的字,年初時求陳恒給起的。他老爹劉振將他塞進部曲的時候,特地叮囑的事。用他的話說,如果陳恒愿意為他起個表字,就是徹底認同一家人的意思。
“呵呵,文向兄可別難為小弟了,某不過一個護衛耳,哪能猜到都尉之想。”
劉鵬將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沒有擺弄陳恒心腹的身份。他這些日子沒少看到陳恒對徐盛很重視。
“嗯,那為何剛剛汝不與某一起問問?”
劉鵬作為連陳恒方便的時候,都要守在十米開外的人。說不知道,徐盛是不相信的。
“某為何要問?都尉安排了,我等領命就是了啊!”
抬了抬眉毛,劉鵬看著他的眼神有點詫異。
徐盛啞然,感覺剛剛全都對牛彈琴了。他算是知道了,合著劉鵬就沒有動過腦子,覺得陳恒說什么他做什么就對了。
低頭呵氣暖暖被凍得有點紅的雙手,徐盛也不糾結了。劉鵬的做法是對的,當屬下的,堅決執行命令就是了。
不過呢,他的肩膀馬上就被劉鵬給摟著了。他把腦袋挨著徐盛的耳畔,用只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文向兄,某知道汝心中疑慮。嗯,某來當都尉部曲,臨行前家父曾經告誡數言,也許能解答文向兄所問。”
“哦?還請子翔言之。某對天發誓,此言不會傳入他人之耳!”
徐盛馬上也勾住了劉鵬的肩膀。
“家父告誡有三句。其一:‘若是都尉說汝是條狗,記得學狗叫學得像一點’。”
“其二:‘若是都尉讓汝自刎,汝就自刎了吧’。”
“其三:‘若是都尉讓汝殺為父,汝記得用劍捅心臟的位置,不要讓為父過多痛苦’。”
徐盛瞪大了眼睛,他很想問一句:你真的是你爹親生的嗎?不會是領養了仇人之子吧?亦或者你爹心理有疾?
嘿嘿!
劉鵬哂笑了幾聲,露出早知道你是這個反應的表情。又低聲嘀咕,“文向兄,當年某聽完,也是和汝一樣的疑惑,要知道家父乃縣尉!后來知道都尉過往之事,和一年來的相處,某才懂家父的意思。”
說完,也不賣關子了,馬上就將陳恒被蔡邕夸為麒麟兒,拒絕張邈的招攬和陳家兩次資助曹老大之事,還有陳恒從軍后各種神預判,全都倒了出來。
末了還加一句:“家父是在說都尉有神鬼莫測之能。無論看人之眼光還是對事情的判斷,從未失誤過,也從未做無益之事。最重要的是宅心仁厚,對身邊的人很好,有幸跟隨當竭力報效,以后都尉定不會讓我等吃虧的。”
額...
神鬼莫測之能?從未失誤過?
這評價讓徐盛有點不敢相信。畢竟人無完人金無足赤,沒有失誤,那還是人嗎?當涂城外不就是敗了...好像也不算,謀劃是對的,此敗非戰之過。
嗯,我還是再找機會問問,此去成德的目的吧。
心里有了計較,徐盛在當天晚上宿營的時候,不顧身體疲憊親自去打了兩只兔子,帶去陳恒的軍帳外烤著。
被香味吸引出來的陳恒,看到徐盛的笑容,就用手捂著額頭嘆了口氣。他知道對方主動烤肉的目的,也知道這只蒼蠅不給個說法是趕不走了。馬上的,就口嫌體正直的坐下啃了起來。真香啊...
“文向,袁術若是投奔袁紹,該行何路線?”吃飽喝足了后,不等徐盛問起,陳恒便主動開了口。
咦?徐盛頓時眼睛一亮。
如今徐州被曹老大控制著,袁術若是北上去青州,不可能穿過徐州。也就是說他只剩下了一條路:前往居巢縣坐船,沿著長江出海轉到東萊郡或北海郡。雖說海上兇險,但總比從徐州經過要安全得多。
不過為什么來成德呢?直接在壽春之南截殺不就好了嗎?
“屬下受教了。只是,萬一袁術死在了壽春,或者被截殺在路上了,我等豈不是白忙活了?若是都尉直接去壽春之南...”
呵!我能告訴你我知道了歷史嗎?
陳恒心里懟了一句,起身凈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袁術沒有來,我等就當來此踏雪了。為什么不去壽春之南,是有人不想我等前去,某也不想去。”
說完,就在劉鵬的陪伴下巡視兵卒了,留下徐盛盯著火光發呆。他并不是不明白,而是在感激。
他感激陳恒的推心置腹。
如果陳恒去壽春了,多多少少都會分了曹仁的功勞。加上之前破當涂城、騷擾鬧得袁術人心盡失的功勞,那就肉和湯都占了。
本來是主力的曹仁偏師,反而成了陳恒的陪襯!
這種戰功,陳恒不敢要啊!
而遠離壽春來成德守株待兔,那就高明之舉了。曹仁偏師攻下壽春,肯定是要駐守的,追擊袁術也不可能太遠,至少不會追到成德來。
在這里截殺了袁術,曹仁也不會說什么,只會嘆一聲:陳子初這家伙運氣真他娘的好!
徐盛并不笨,只是一直著眼戰爭層次而已,并沒有想到利益的蠅營狗茍。想通了以后,他跟上陳恒的腳步,恭聲說了,“都尉,屬下以后一定不會再班門弄斧了。”
“以后少聒噪就行了。嗯,兔子吃膩了,明天換個吧。”
徐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