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性百態 (2)
潘含思和明明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完全退燒,朱剛強就沒有再去把湯醫生請上來,而是直接送回去了。潘媽媽按照醫生的囑咐只弄了些米粥給他們吃了。她本來是想今天早上搭送人的車到鎮上,再坐車回家。而現在看到思思和明明雖然燒退了,卻虛弱不堪,依舊下不了床,女兒又在坐月子,就只能再多等一天??墒堑鹊降诙煸绯渴帐巴桩斎ヅ撕挤块g準備跟她打個招呼的時候,潘含思卻拉著她的手對她說:“姥姥,您和姥爺明天再回去,今天晚上我有事情要和你們說?!?p> “什么事現在說吧,再有三四天就過年了,姥姥家里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迸藡寢屝南肽苡惺裁创笫虑椋贿^是小孩子的矯情而已,也沒太在意。
“這是個漫長且充滿了悲傷的故事,并非一兩句話能說的清楚。那天回來我準備睡一覺休息下就跟你們說的,沒曾想大病了一場。這才耽擱了幾天。”潘含思拉著姥姥的手在床邊坐下。
“思思,姥姥真的是著急回去,你的故事講個明明聽吧?!?p> “不,姥姥,你一定要聽的。其實,主要就是要講給你聽的?!迸撕紱]有急著說出潘玉潔的事情,她需要舒緩下心情,調整好心態,這樣在敘說的時候才不會因心情激蕩而給別人造成更大的傷懷。
“是不是你小姨的事情,她出什么事了嗎?”潘媽媽聽潘含思這樣說,心理咯噔一下,望著突然到來的明明,以及聯想到思思是剛剛從潘玉潔哪里回來的,她斷定肯定是小潔有什么事情。她看著潘含思,急切的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又看向依偎在潘含思懷里抱著她胳膊怯怯看著自己的明明。
“姥姥,你不要著急嘛,這樣吧,昨天到現在流了很多汗,渾身黏糊糊的難受之極,等下我跟明明洗個澡,吃完中飯咱們慢慢再說好吧?”
“你這丫頭,這是存心讓我著急呀。”潘媽媽嘴上說著,卻也無可奈何,只得按下性子多等一天了?!澳銈儍蓚€快點起來吃早飯了。”潘媽媽說完就出去了,她要告訴潘干民這個情況。
經過一天的休養,思思和明明胃口大開,吃的不亦樂乎。吃過早飯過了老大一會朱剛強才回來。潘含思迎了上去:“爸爸,我和明明想洗澡,就去山下的廠房里吧。大哥的那個木桶浴真是讓人戀戀不忘呢嘻嘻,可以嗎?”朱剛強伸手探了探思思和明明的額頭簡單的說道:“行?!?p> “太好了,明明咱們收拾衣服去。大哥的那個大木桶放滿熱水,在里面泡一泡,所有的煩惱疲累都會隨著那熱氣一起化為虛無的。我保證你洗了一次想二次?!?p> 潘含思說的大哥就是馮紹金,朱剛強和潘玉蘭一直叫他金子,潘含思一開始也跟著父母叫金子,可潘含思比馮紹金小許多,從她嘴里喊出來有明顯的別扭感,所以潘玉蘭就規定她叫大哥,這也顯得禮貌多了。大木桶是馮紹金是用做家具剩下的木材一塊塊拼湊起來的橢圓形木桶,長兩米寬一米二高一米,里外都打磨平整再用漆糊上。馮紹金不知從哪專門淘換來一口超大鐵鍋,廠里有的是無用的邊角料和木屑,他幾乎每天收工都會燒上一大鍋開水,倒入木桶里正好一桶,然后再燒上一鍋開水進行冷熱勾兌,接著就把自己整個人浸泡進去。木桶旁邊擺著兩個木凳,一個木凳上放著一盤瓜子外加一盒煙,——那是他最喜歡抽的阿詩瑪或者五朵金花,有時候也會換成紅塔山。這些牌子的煙每盒需要六七塊,算是比較好的一種了,不過他也就是每天收工后會抽上一兩根,尤其是泡澡的時候,那是必須要有的,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在煙的下邊會有一本武俠小說,他看的最多的就是梁羽生先生寫的家國天下事,偶爾也會看下金庸先生寫的江湖俠盜、兒女情長。另一個木凳上擺著錄音機,播放著花了十五塊錢買回來的磁帶——張學友的專輯,他最喜歡聽的就是那首吻別,無論時間地點他時不時的會哼上兩句。當他整個人都泡在水里,叼著煙腦袋后仰,雙手搭在木桶的邊緣上,聽著那有些憂郁的歌曲,紛飛的思緒隨著繚繞的霧氣隨意的飄蕩,這個時候他仿佛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達到了巔峰。
潘含思隨著媽媽潘玉蘭泡過一次,那是第一場雪下過后的第十天,地面已經全部干透,馮紹金被家里人喊了回去相親,于是朱剛強就在馮紹金的小木屋里燒了一大鍋開水,把木桶洗刷一遍,放了許多梅花瓣,玫瑰花瓣,還有一大盒牛奶,整個屋子溫暖如春,香氣四溢。他跑回家把潘玉蘭和潘含思接過來的時候她們還不知所為何事,進了屋才知道是給她們燒水泡澡來著,潘玉蘭淡淡的笑著,潘含思那是極度興奮,幫著爸爸一起忙東忙西,把已經燒開的熱水倒進木桶,再加上些冷水正好和成一桶,再把空了的鍋盛滿冷水繼續燒,木桶邊上放置四個空桶,放兩個木凳再擺上瓜子花生糖果之類的。忙好一切朱剛強就出去了,潘玉蘭母女足足泡了三個小時,等到第二鍋開水加完,潘含思還想再燒一鍋水繼續泡一會,只是旁邊再無空桶來裝冷水才作罷。泡完澡整個人都感覺舒爽通透,飄飄欲仙。至此潘含思就對那個木桶澡念念不忘,卻因為爸爸一直太忙碌和繼而連三的事情都沒有機會,今天趁自己病弱跟爸爸提下這個要求肯定會得到應允,而事情也正如她所愿。
潘含思幫明明收拾好從他家帶來的衣服,然后把需要用品和自己的衣物也收拾停當后朝門外喊道:“爸爸你來下?!?p> 朱剛強應聲推門而入看著思思:“什么事?”“爸你帶著明明先去洗吧,我隨后就到?!薄澳呛茫蚁热ソo你們燒水。來,明明,我們走。”潘含思看著父親和姥姥她們出了家門然后把自己的房門關上從里面鎖死。接著在房間里面翻箱倒柜的尋找著,每個角落,包括墻上的每個縫隙。還有自己的書包、文具盒,但凡能藏下一支筆的地方她都掀開看了,始終沒有見到那讓她一直恐慌著的詭異的筆?!斑@次確實沒有跟過來,應該是真的隨著小姨一起長埋地下了?!敝钡浆F在潘含思懸著的心才徹底落到地下。打開門去跟媽媽潘玉蘭打個招呼又親了親兩個弟弟,這才甩著馬尾辮邁著歡快的步伐一蹦一跳的朝山下的廠房走去。
來到廠門外,她看見廠門的左邊墻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世紀木材器具廠’,牌子是用整個的木頭刨制而成的,上面還掛著紅色的綢緞。應該是這兩天才弄上去的,她去縣城之前還沒有??邕M廠門就見馮紹金、李新懷和陳有金圍在他們經常休息的桌旁說著話,信步走了過去,并朝著馮紹金說道:“大哥,外面那個牌子是誰弄得?”
“以你猜想會是誰弄的?”馮紹金說著遞過來一個簡易木凳,潘含思也圍桌而坐下:“我不知道是誰弄的,但我知道一定不是我爸搞的,按他的性情來說,非但不去干,反而還會說道幾句干這事的人?!?p> “果真是知父莫若女,”馮紹金把豎起的大拇指伸到潘含思面前,“強哥才不屑于此種小道爾,他只有一句話:凈整些沒用的。”
“強哥?你們在背后是這樣叫他的呀?”潘含思笑了,這大概是從她接到她老姨的電話到目前為止真真正正的笑了,可能是源于她擔著的心思總算放下了,那支令她寢食難安的筆總算徹底的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就只有師兄那樣叫,我們不管何時何地都是叫師傅的。”李新懷看著馮紹金笑著說。他其實比馮紹金還大著好幾歲,不過是按照學藝的先后才管馮紹金叫師兄。他既不同于朱剛強的沉默寡言,也不同于馮紹金的無所不談。更沒有朱剛強和馮紹金對于某一事或某一物的執著認真,卻也任何事都做能的有板有眼,屬于那種八面玲瓏型的。
“別在哪賣好了,”馮紹金拍著李新懷的肩膀笑著說:“主意是新懷想的,牌子也是他做的,名字嗎,那是我起的?!闭f完昂起了頭,面對棚頂,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無以言表。這幅神情讓潘含思一下子想起朱海榮來,不禁大笑起來:“哈------,想法是好的,木牌也做的很漂亮,至于名字嘛,一般般般啦?!迸撕疾粺o調侃。她看了眼馮紹金和李新懷各自放在身邊的包裹問道:“你們準備今天回家過年啦?”
“是啊,今天都臘月二十七了,本來是準備昨天就走的,不過聽強哥說你病了,我們就多等了一天,跟你打個招呼。”馮紹金總算恢復了正常。
“行了,你病也好了,面也見了,我們也該動身了,過了年給你帶禮物吧,現在也沒啥送你的,提前祝你新年快樂!”李新懷說完提起包裹站了起來,準備邁步開路。
潘含思趕忙站了起來,一手拉住李新懷,一手按住想要站起來的馮紹金,“別急別急,咱們再聊會嘛,嘿嘿,就一會?!?p> “那好吧,你要聊什么?”李新懷只得又坐下來,看著潘含思。
“我是有個問題想要問你們三個人,這樣吧,我先問大哥。”說完潘含思做了下來看著馮紹金。
“什么問題,可別涉及到個人隱私方面的。”馮紹金說道。
“當然不會,關于你相親方面的情況咱們待會再說,嘻嘻------你有特別想要實現的愿望嗎?”
“這算什么問題,”馮紹金總算一副嬉笑隨意的樣子:“是個人就有夢想,難道我不是人嗎?”
“好吧,我直白的說,本姑娘有一件法寶,它能實現你們所有的愿望,幫你們做任何事,而代價就是需要你們用光陰去交換,你們想要擁有這樣的法寶嗎?”
“何謂用光陰交換?”李新懷問道。
“光陰就是你的壽命!你有什么求而不得的東西嗎?它可以是物品、心愿、理想、任何事件,甚至是偷天換日,我的法寶都能立即幫你們實現,而代價就是需要你們付出光陰,付出你們的壽命。你想要的東西,從它實現的那一刻開始,它存在一天就會消耗你一天的生命,它存在十天就會消耗你十天的生命。并且你們可以同時擁有很多的愿意,但,也會消耗你更多的生命。”潘含思看著在坐的三人,都愣愣的盯著她,好像不是很明白,更像是不相信會有這種事,她也知道,若非親身經歷過,任誰聽說都不會相信。她接著補充到;“這樣說吧,你們去商店買東西是用錢,但是你們跟我的法寶買愿望是用生命。區別在于,錢沒了可以再賺,而生命沒了沒地方補充。”最后她看著李新懷問道:“李哥,你想要這樣的法寶嗎?你有什么理想?”
“愿望是根據自身所處的位置來定的,它也會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李新懷認真的說道:“就目前我的身份來說,不過一介山野村夫,所以愿望也樸實無華,跟師傅學好手藝,做個誠實可靠的手藝人,攢些錢蓋個樓房娶個老婆,然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僅此而已!而如果我真的有這樣的法寶,——當然,我仍然可以定位自己是農夫,但還可以是工人、商人、企業家、官人、英雄??傊?,人往高處走。”
“噢,我知道,就是說你的能力決定了你夢想。以你目前所發揮的能力來說是無法跳脫出現在所處的環境,那就只能在這個環境里營造你的人生,攢錢蓋房、娶妻生子。可是當你的能力可以沖出這種環境、甚至是改變這種環境的時候,你會毫不猶豫的編織新的夢想。也就是說,能力有多大,夢想就有多大?”潘含思若有所思。
“是的,誰人會甘愿一生平凡?那都是能力不夠而已。不過凡事都應該量力而行,如果許一個超脫能力之外的夢想,那結果只有兩個:要么死在奔赴夢想的路上;要么迷失在奔赴夢想的途中。那就不是夢想了,而是鐐銬,插著夢想的翅膀的鐐銬,卻怎么也飛不出能力的囚籠?!?p> “好,有機會我一定送給你,讓你可以笑傲人生,嘻嘻------那大哥你呢,你有什么夢想要我幫你實現的?”潘含思戲謔的看著馮紹金。
“我啊,其實是個很無趣的人,或許正是你李哥口中的那種甘于平凡的人。他的理想是基于能力而設定的,而我的夢想——其實說目標更準確,我的目標是興趣使然,我現在就想著跟強哥把手藝練好,空閑之余再研究下雕刻之道,在木頭上雕出花來,在樹枝上刻出小人來,我的這種目標是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的,至于結果能否成為藝術家那又有什么關系呢,我享受的是其中追逐的過程。”馮紹金漫不經心的說著。
“也就是說你沒有夢想?可你不是想要一個我媽那樣的女子做老婆嗎?這也是愿望的一種!”潘含思笑著說。
“那不算是愿望,不過是空暇之余聊以自趣而已,有固然好,沒有亦不可惜?!?p> “生活的意義就在于它的不確定性,”李新懷說道:“或許你是個無欲無求的人,但是生活會迫的你不能自己,因為你活著不是只活你自己,還有親人、朋友、愛人,甚至是莫不相干的人,很多時候環境和形式逼的你有很多的欲望?!?p> “這話不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生活往往會逼的你走投無路。那么思思,把你的法寶給我吧,已備不時之需?!瘪T紹金把右手伸到潘含思面前,一副認真的樣子。其實在他想來,這也就是小姑娘的心性而已,逗她玩玩,陪她開心開心,根本不可能有這種東西,包括李新懷也是一樣的想法。
“嗯好,我記下了。到時候給你?!迸撕歼呎f推開馮紹金的手,轉向陳友金問道:“小陳子,你有什么愿望要姐姐幫你實現的?”陳友金還小,不能理解他們的談話,想了想說:“我想要讀書,長大做個科學家?!?p> “就這么簡單?這事包在姐姐身上,定能如你所愿。——嗯我明白了,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愿望,只是每個人促成愿望的基調不一樣。李哥是因能力來設定愿望;大哥是隨興趣而凝結愿望;小陳子是根據需要來布置愿望。而我呢?當初為什么沒有愿望?應該是還太小,生活還沒有對我形成壓力。那么現在呢,我有什么愿望?啊,是了,我希望小姨能活過來??墒钱敵踉谛∫碳业臅r候怎么就沒想到復活她,唉我真笨?!迸撕己竺鎺拙涫亲匝宰哉Z的,說著說著心情低落下來。馮紹金和李新懷不明白潘含思怎么說著說著忽然心情底下,就只得想著法子逗她開心,東拉西扯的說了一大堆無趣的笑話,直到馮紹金說了句:“其實回家相親還挺有趣的?!迸撕歼@才噗嗤一聲笑了,這時李新懷站起來:“一個無趣的人,一個無趣的人生,還能有啥有趣的事情嗎,你們聊吧,我先走了”
李新懷走后潘含思迫不及待的問道:“大哥快說說怎么相親的?”
“有什么好說的,就只是走個過場,辦個形式而已,雙方父母早勾結在一起了。”
“那就是成了?”
“成了?!?p> “姐姐漂亮嗎?”
“聽說朱海榮家的兩只羊昨晚打架了?!?p> “額,”潘含思聽的一愣:“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著啊,那你姐姐漂不漂亮雖然跟我有關系,但是我不關心,那跟我有什么關系?”
潘含思聽著這話挺繞的,不知如何回答就繼續問道:“你為什么那么早結婚?”
“任務?!?p> “任務?你把婚姻當任務?”
“那你說你十八歲以后在干什么?”
“應該還在讀書吧,高中,大學,研究生,碩士,博士。起碼要讀到三十歲,總之不會像你一樣那么早結婚。四十歲之前不可能。”
“是,你的能力還沒展露出來,往后的日子還不知道走向何方。但是就像李新懷說的,我的能力已經把我圈禁在這個環境里了,掙錢蓋房,娶妻生子,這是必不可少的過程。早娶晚娶有何區別?!?p> “晚個十年到時候我嫁給你啊嘻嘻------”
“得來,你還是嫁給小陳子吧。我對丫頭片子沒興趣?!獙α耍犝f你這次期末考試成績只是中等,強哥說你最近學習不用心,很懶散。就這樣還想考大學,博士呢?”
“學習是天生的,學不學都那樣。”潘含思想起那張鼻孔朝天還有些油膩的臉,無奈的說。
“噗,誰說學習是天生的?只有學而知之,那有生而知之。”
“我們班同學說的啊,包括很多老師都是這樣說的。你看那個朱海榮,平時上課不認真,還經常打瞌睡,作業也不按時交,但每次考試都得第一名。大家都說他就是天生的學習好。”
“哈哈-------”馮紹金笑的前俯后仰:“我問你件事,昨天晚上我起夜上廁所,因為怕臭,所以去了外面,走的較遠,看見了朱海榮家的窗戶還亮著燈,朱海榮和他媽不時的在辯論著什么,他媽媽還時不時的拍他兩下,等我回來一看是一點半。你說,他們在干嗎?”
“學習?”
“那你以為呢?”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都經??匆?,幾乎夜夜如此。”說著話的是朱剛強,他走進門來看了眼馮紹金:“你怎么還不走。”接著轉頭對潘含思說:“明明洗好了,你兩個舅舅也快好了,你準備下。”說完就又出去了。
潘含思朝著馮紹金眨了眨眼:“下次再見到朱海榮,我可以把他的鼻孔拉下來了嘻嘻------?!彪S后馮紹金跟潘含思和陳友金到了別也背著包裹走了。臨別是潘含思湊到馮紹金的面前低聲的說:“大哥,其實我真的有法寶?!?p> 潘含思在見到她的兩個比明明還小著一歲多的舅舅時,著實驚到了,因為實在是太調皮搗蛋了,絕對是屬于那種,給他根棍敢把天捅個窟窿型的。難怪在家里面的時候一直沒見到他們,肯定是怕吵著媽媽和我跟明明修養,不敢帶上來,一直被姥爺帶著在廠里和爺爺家。
等朱剛強把之前明明和潘東潘西的洗澡水倒掉,再把捅刷過一遍,再架上鍋燒好水,已經快十二點了,潘含思干脆回去吃過飯才來泡澡。她坐在木桶里的時候忍不住想著:潘東潘西,潘什么東西?哈哈------姥爺真是的,怎么會起這么奇怪的名字。接著又想到小姨身上,她不知道該怎么跟他們說。以至于朱剛強催了三四遍還賴在桶里不肯起來,她是在思考該如何跟姥姥姥爺,還有爸爸媽媽陳述小姨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