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壯著膽子，走了進去。
“姨娘，這地方怎么連根蠟燭都沒有，陰森森的。”珠珠張望四周，不由得瑟縮：“咱們還是回去吧。”
楚憐點點頭，亦是覺得這地方詭異陰森。
可是，太后娘娘差人把自己領了來的，若是就這樣走了，會不會不妥。
她猶豫片刻：“咱們再四處看看，若是找不到那刺繡圖，咱們就先回去，明日在來。”
珠珠點頭。眼中顯然還是有幾分懼意。
西閣樓的藏書卷帙浩繁，白天看著甚是宏偉壯觀，到了晚上，卻顯得可怕極了。借著月光微微亮起的書面仿佛有了靈魂，看起來神秘而詭異。
珠珠努力壯著膽子往前走。
“吧嗒。”一聲聲響。
珠珠驚了一跳，隨即發出犀利尖銳的叫聲：“啊——”
楚憐也被嚇得夠嗆：“怎么了？”
原來只是一本是被撞到了地上。
松了口氣，珠珠的聲音里帶著哭腔：“姨娘，咱們回去吧，這兒實在太嚇人了，魂都要被嚇掉了。”
正說著，一陣煙味飄了過來。
“這么晚了，還有人做飯？”珠珠詫異。
順著煙味走去。
居然著火了。
一處摞滿了書的角落里，閃動著橘色的火光，書頁本就是極易摻燒的東西，在加上西閣樓乃是通體用木材所建造，就更加了。火苗扎眼就竄的老高，連同房梁，燒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
只過了短短幾秒鐘，一根通天的木柱就應聲倒下，重重砸在地面上。
楚憐二人的去路，眼看就被攔住了。
煙霧濃得散不開，嗆到喉嚨里，刺痛的眼淚直流。
周圍的空氣也越來越熱。火焰像是一條一躍而起的火龍，從一處向著四面八方擴展，轉眼，整座西閣樓就變成了一座熊熊燃燒的火樓。
而此刻，正處在這火焰正中心的主仆，正被這些火焰團團圍住，沒了去路。
兩人手挽著手，幾次想要沖出去。
卻都被眼前的火焰攔住了去路。
噼里啪啦，一陣燃燒的聲音響起。
怎么辦。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兒了嗎？
火勢越來越洶涌，眼看著兩個人已經退無可退，被逼到了死角。
“姨娘，我背你出去。”眼看著就要到了絕境，珠珠忽然道。
攔住去路的木柱有半人多高，若是一個人就這樣沖過去，必定會被燒著。
可是若是背著自己，珠珠一定會被燒著。
“一定有別的辦法。”楚憐搖頭，不認同。
“來不及了啊，姨娘！”珠珠急了，一把拽過楚憐扛了起來：“我背著你，一起沖出去。”
說話間，又是一根木頭柱子隨著咣當一聲巨響，掉了下來。
兩個瘦弱的人影交疊在一起，在茫茫火海中一步一步艱難地前行。
西閣樓外面，為首的一個太監不疾不徐地指揮著眾人，絲毫不見慌亂和緊張。
火勢太急，這些水本就只是杯水車薪。
更何況，所有的太監婢女，都似乎對這眼前火光滔天的熊熊大火毫不在意。
慢慢悠悠接一盆水，走到離火源遠遠的地方，隨手一灑。
有的更是拎了一桶水，等走定，大半桶水都盡數撒了在了路邊，只有星星點點的水花，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漆黑如墨的夜晚，只有這一出火光連天，幾乎照亮了半邊的天空。
“嗚！”一聲巨響從樓里傳了出來。
為首的太監不置可否的一挑眉，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慢悠悠道：“這火勢也太過洶涌了，咱們也沒辦法了，待我回去稟報的太后，你們就回去歇著吧。”
忽然，一團黑色的東西從那樓里鉆了出來。
為首的太監面色一沉。
所有人都驚住了。
這么大的火，居然還有人出來？
那是一個人，背著另一個人。
走出火場，珠珠的腿上還在閃著火星點點，整個人都被熏的渾身發黑，只有一雙眼睛還疲憊地眨著。
她體力不堪，放下背上沒有受到一點傷的楚憐，終于倒了下去。
“你們還等什么，快點滅火啊！”楚憐又心痛又焦急，沖著發呆的太監們大喊。
太監們這才提起水桶沖了上去。
“這是怎么回事？”一個聲音忽然想起。
明黃色的龍紋玉靴，眼神向上，正是身穿著龍紋皇袍的慕謙嫡，目下微微發青，顯然是深夜批閱完了奏章。
“回皇上，許是因為天干物燥，西閣樓不知道怎么就走了水，正直深夜，奴才幾人等到看到的時候，火勢已經蔓延開來，才會釀此大禍。這二人也不知道是何人，剛剛從樓里沖了出來。”
這話，把自己倒是撇的干干凈凈，毫無牽連。
“找人來把火滅了。”慕謙嫡瞥了一眼跪在底上的楚憐主仆二人，轉而開口。
這才反應過來，楚憐連忙抬頭。
膝行到慕謙嫡腳邊。
“皇上，求皇上你救救珠珠。”
從火場里出來，此刻的珠珠渾身冒著熱氣，幾外裸露在外面的皮膚被傷的觸目驚心，此刻她已經奄奄一息。
如果沒有大夫，她一定會死的！
那丫頭看起來倒是傷的頗重，慕謙嫡覺得可憐，心中悲憫，剛打算開口叫御醫。
“皇上，這火勢眼看是控制住了，只是里頭的東西恐怕……”一旁的太監見狀，連忙上前岔開話題。
抬頭一看已經燒成一堆黑炭的西閣樓，再看看這對深更半夜從樓里面出來的主仆。
慕謙嫡心中頓時升起了一陣困惑。
好好的西閣樓怎么會起火，為什么起火了，還偏偏是這兩個人在里面？
他本就多疑，這樣在心里一盤算，思索自然多了幾分。
淡淡瞥了兩人一眼。沒有作聲，抬腳就走了。
人都已經三三兩兩地走了。只要珠珠和楚憐二人還在外頭吹著冷風。
因為雙腿燒上，珠珠已經站不起來，一動就疼。
“珠珠，起來，我們去看大夫。”楚憐作勢就要扛起她。
“不要了，”珠珠扯被煙熏的沙啞的喉嚨開口：“姨娘，我是不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