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邱城的伯爵府,紅葉夫人焦急的在伯爵的書房前來回走了很久。她從早晨太陽剛剛升起來的時候就已經來了,伯爵書房外的侍衛告訴她伯爵正在處理公務,要她再等一下。然后一直等到現在,眼看著太陽馬上就要到正午了。
“吱”的一聲,書房的門被打開了,里面出來一個清秀的侍女對門外的侍衛小聲的說著什么,然后又反身進去了。
那侍衛傲慢的走到紅葉夫人旁邊,對她說:“夫人,伯爵的公務很多,眼看都要到午飯的時間了。不過,因為你在門外等了很久的關系,伯爵破例見見你。”
雖然那個衛兵只是站在外面,只是在她剛我過來的時候,例行公事的向伯爵通報了一聲,紅葉夫人還是向他欠身以示感謝。
當紅葉夫人走向那個門口的時候,那兒就像藏著一個漆黑猙獰的怪獸,害怕的情緒是瞬間籠罩著她,但她還是勇敢的、義無反顧的走了進去。
梁邱伯爵用贊嘆的眼神看著款款進來的紅葉夫人。聽說這位女士是從黑水城過來的,自從黑水城出了那件事情以后,向紅葉夫人這樣不辭辛苦到梁邱城生活的貴族還有不少,所以一點兒也不令人奇怪。
伯爵為什么會奇怪?呵呵,因為離開自己土地的貴族就不能在稱為一名尊貴的貴族了。貴族因為擁有大量的土地而成為貴族,只要是土地上生長的東西和底下埋藏的礦物都是貴族的東西,而那些農戶和曠工都算是伯爵雇傭的勞力,里面產出的大部分都歸貴族,只有很少的一點點才屬于他們自己。商人大多是都是為貴族服務,那一大套體系都是為了維護商業的秩序和保護貴族的財產。
所以,一位離開自己土地的貴族最多只能在自己的血統上稱為貴族,這些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體面一點的門楣。至于他們的兒子?別開玩笑了,對于一個窮鬼來說,是不分貴族和平民的,運氣好一點,他們可以到一位興旺的貴族家里去當管家,其實和將自己賣身了也差不多。運氣不好,你在海盜群里,在大牢里,在曠工里看到這些落寞貴族的身影一點兒也不奇怪。
紅葉夫人現在就出于這種情況,與之不同的是,她已經嫁過人了,現在是一個寡婦。梁邱伯爵在第一次見到紅葉夫人的時候就表現出特別的好感,事實上如同梁邱伯爵的貴族男士還有很多,他們大多數都希望與紅葉夫人保持一種超脫友誼的關系,梁邱伯爵自然也是一樣,可惜,另梁邱伯爵失望的是,這位夫人似乎一無所知一般,對所有人的暗示都無動于衷,包括梁邱伯爵的獻殷勤也是一樣。
梁邱伯爵一開始還暗自嘆息這位夫人是潔身自好,聽說她的生活困頓,仆人已經相繼遣散,所以才介紹她來為自己的那個私生子教課,這一方面是那個孩子的確需要這樣一位老師,另一個原因也未嘗沒有能夠常常見到這位夫人的原因。
可是,哼哼!
梁邱伯爵用審視的眼光看著面前這位令人著迷的女人,“你有什么事嗎?你應該知道,當你在門外徘徊很久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我實在沒有空閑來接受你的訪問。”
紅葉夫人忐忑的看著面前的梁邱伯爵,一方面在于躲避眼前此人的威勢,另一方面,從趙一恒的角度來講,雖然她是趙一恒的老師,但是那種關系以后,她就與梁邱伯爵的關系非同尋常了,她眼前所畏懼的正是這樣一種事實。
更何況,想到這里,紅葉夫人用強裝的淡定口氣說道:“聽說您將自己的長子關進了大牢里?”
“我的長子?哼,你從哪里聽到這樣的閑話的?那個和你睡在一起的混蛋?”伯爵用一種狠厲的譏諷對面前這位道貌岸然的女士說道,他想看一看眼前的女士在聽到這樣不堪的諷刺以后會有怎樣令人爽快的反應。
紅葉夫人也的確很羞愧,但更多的是憤怒,極度的憤怒,那躲躲閃閃的眼神一瞬間變得無比的剛強和堅定:“雖然您有權對您的兒子指手畫腳,但是,大人,我和您兒子的事情難道是一位做父親的人拿來取笑的樂子嗎?您是在笑我應當不知廉恥,還是在笑話您的兒子做到了一位父親做不到的事情?”
“你……”伯爵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我是真正的愛著趙一恒的,如果這給您帶來了麻煩,我一定會向您誠懇的道歉,但是,在那之前,還希望您將他放了出來,再怎么樣,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也不是為父之道。這個世界沒有不透風的墻,既然已經被我這個外人知道了,那么這件事情一定會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不要想著殺我滅口,因為這只會讓您的惡名傳播的更廣而對這件事情不會有絲毫的作用。”紅葉夫人鎮定的面對即將爆發的伯爵大人,然后看到他在自己的一番話以后恢復從容的威嚴重新座下。
梁邱伯爵有些意外的看著面前的紅葉夫人,看樣子她不緊緊只是一個喜歡年輕人的寡婦。“你知道他煩了什么事情嗎?”
紅葉夫人否定的搖了搖頭,她昨天一直在那座小竹林里等了一下午,一直到天將要黑的時候,也沒有見過趙一恒的人影,這讓她意識到趙一恒已經出事了,在費了一番波折以后,她只知道趙一恒被伯爵抓進了大牢,別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一路上奔向大牢,被那里的獄卒告知夜晚是不能探監的,而且探監必須要有監獄長的手令。她別無它法,只好回去。在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她又改變了注意,認為即使能看到趙一恒,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所以,在一大早,就急急忙忙的跑到了伯爵府。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因為這件事情還在保密中。但是我現在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希望你還能保持剛剛盛氣凌人的樣子。”伯爵一副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有剛剛那樣幼稚的一面。紅葉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請您告訴我吧,但是,無論因為何種原因,趙一恒都是您的孩子,您不該,也不能將他關在那樣一個地方。”
伯爵右手指一嗒一嗒的瞧著桌面,“我的侍衛告訴我,您剛剛想要保釋的人,在半夜里意圖襲擊一位女子,與她發生不軌的關系。重要的是,那個女子還是他的父親認下的養女,是一位血統高貴的少女。”看著紅葉夫人逐漸變得慘白的臉蛋,梁邱伯爵滿意的說:“您還要為剛剛那個混蛋辯解嗎?”
所有的女人遇到剛剛那種答案都會心情大亂,紅葉夫人也是如此。在梁邱伯爵看來,眼前的紅葉夫人應該帶著她那支零破碎的心情黯然失神的離開伯爵府了。但是,另伯爵意外的是,紅葉夫人雖然的的確確是黯然失神的,但是,才過了一會兒,她就帶著這樣的心情繼續問他:“您當時趕過去了?”
既然已經說了如此多的話,梁邱伯爵自然也不介意說的更多。
“是的,我當時就趕了過去,他就躺在我養女的床上。”
紅葉夫人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了。
“他為什么躺在床上?”
伯爵用危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他當時就躺在床上。”
“我的意思是,”見到伯爵似乎有些不耐煩甚至是誤會,紅葉夫人急急忙忙的用很溫柔的語氣說:“他難道不應該馬上站起來向您承認錯誤嗎?”
伯爵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很復雜,似乎在思量著什么東西,最終還是化為了一句嘆息:“不,他已經被我的養女制服了。”
如果是一般人,此時就應該詰問伯爵,既然已經被制服,那么他們就還沒有發生不正當的關系,但是,紅葉夫人想到的更多,她用一種莫名的語氣說道:“無論如何,按照他的年齡來說,趙一恒都是您的長子,根據王朝的法律,擁有您爵位的第一繼承權。即使他的名分不正,您執意要立您妻子的兒子做繼承人,因為您并沒有其他的孩子,他也天然擁有您爵位第二繼承人的身份。”
伯爵沉默的看著面前這個聰慧的女人,事實上,這件事情只要稍一思量,就能想的明白,用不著這個女人來提醒他,但是一個外人能對伯爵家的家事說的頭頭是道,還是另梁邱伯爵刮目想看的。
至于梁邱伯爵為什么還是將趙一恒關進了大牢,一個是因為從那一天對趙一恒的測驗問答來看,他的知識已經夠用,至少出去以后能夠比得上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绔資敵,那正是他所需要的,另一個自然是為之后的一件事情做鋪墊。
那當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需要趙一恒帶著感恩的心去面對這件事情。
“如果要我放了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伯爵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