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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凌是時柏禮之子,二十歲的時候不憑顯赫的家世恩蔭入士,卻反而考中了榜眼走上仕途,成為當時京城貴圈的一股清流,時家也為此更受人尊重了。
如今來到這偏僻寒酸的邊境,在罪人村里呆了兩年后,養尊處優的時家已經受不住,托了關系,又費了銀兩,終于將大兒子時凌弄到縣學里為夫子。
時凌成了夫子后便常與地方官員走動,只能說時家男兒有手段,不過一年的功夫,便將時父弄到了罪人村的小管事之職,至少不用再干苦力,再加上家里人的救濟,還能吃飽飯。
至于時家什么時候能平反,這是不太可能了,除非時凌能培養一位新科狀元出來,待新科狀元面圣之時,再為時家說說好話,或能返回原籍,不再淪為罪人,受這邊境之苦。
所以時家父子對縣學是寄予希望的,這一次童生選拔,時凌便看中了幾位少年,年紀在十三歲到十八歲之間。
原本只有一位學生的時凌,轉眼身后跟著六名學生,這六名學生很受他看重,學政俞魯與縣學教諭邵正銘帶著人過來的時候,就分別考了這六名學生,覺得時凌此人算是有眼光的,雖是權貴子弟之后,卻還能十年苦讀中得榜眼,名不虛傳。
俞魯看到其中一位童生個子比較矮小,人卻看著很聰明,于是朝他招了招手。
蘇大丫就是這個時候認識俞魯的,不過現在她不叫蘇大丫,她身為時凌的首席弟子,便為她取名叫蘇弦。
“學生蘇弦拜見學政大人。”
俞魯點了點頭,剛才他看了此人的文章,不比縣學里的生員差,雖然不能與府學里的生員相比,但在這個新建縣學里來講算是個意外驚喜。
“不錯,跟著時夫子好好讀書,來年開春院試中了生員,你若還想跟著時夫子也成,到時便能去東院讀書了。”
俞魯指了指生員的學所,正是令無數童生向往的東院,蘇大丫也朝那邊看去,也是一臉的羨慕,俞魯見狀,覺得自己激勵的目的達成,便叫她先退下了。
時凌朝蘇大丫看去一眼,兩人正好目光相對,她忍不住垂下頭去。
俞魯會在梅嶺縣住上一個月,蘇大丫立即叫來父親蘇二河,叫他按著她的要求買了布料和針線給大伯娘傅氏送去,便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只是令蘇大丫沒有想到的是,不過是幾日的光景,她父母親兩人就趕來縣學找她了。
縣學里出入的都是有才之士,蘇大丫看著父母穿著補丁的衣裳就有些不舒服,感覺挺丟臉的,于是將兩人叫去市集的酒樓吃飯,還要的是包間,里頭清靜了,卻將蘇二河夫婦給嚇住。
“兒啊,咱們怎么能來酒樓,這得花多少銀子去。”
母親趙秋紅忍不住開口。
蘇大丫面色一冷,“總比被人發現我身份的好,這兒安靜,你們說說,大伯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蘇二河與妻子對視一眼,趙氏先開了口:“大丫,就在前日,二丫突然發瘋,跑到廚房里偷吃的,被你阿奶抓住,傅氏為了護著兒女,就主動說要和離,也不知怎么的,后來打了起來,就……就差一點把傅氏打死了,當時咱們都嚇著了,再加上村長來了后,二丫非要逼著蘇家表態,不然就要將傅氏的死賴到蘇家人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