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璃越是看見夏婼可笑,心中就越是忐忑,若是換做別人,她倒是覺得是好心相送,但是為什么眼前的這個夏氏千金的笑容卻讓她覺得是有目的性的接近她的家人呢?
這種笑容與第一次在西洋一條街碰到時完全不同。
難道是因為杜少澤的緣故?
如果真這樣,夏婼可不是應該更加的厭惡她嗎?
為什么要三番兩頭的接近她的家人呢。
沈秋璃唇角淡笑,心中的猜疑被她壓了下去,她的直覺告訴她,夏婼可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好心。
她身子挺得老直,與夏婼可拉開距離,她說道:
“這些倒不必了,謝謝夏小姐的好意,只是我母親的身體虛弱,只能清補不可大補,這燕窩是大補之物,反而會對我母親的身體帶來不適。”
夏婼可望著沈秋璃,這丫頭就那么不識抬舉嗎?這燕窩不論是大補小補都是可以用的,居然用這樣的說辭推脫,她笑道:
“那我就讓人爪些清補的藥物...”夏婼可還沒說完,就被沈秋璃拒絕了:
“不用了,清補的藥物我已經準備了很多,以后夏小姐不用再擔心了,打擾夏小姐了,告辭。”
沈秋璃明白夏婼可能言善道,她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她掉頭離開。
夏婼可望著沈秋璃小小的身影越走越遠,心中的那股氣焰不知為何無法咽下,她一怒將桌上兩盒燕窩甩在了地上,她坐在沙發上喘息,心中暗想:
這沈秋璃到底吃了什么,居然有這般傲氣!生活窮成這樣,卻一點沒抹滅她那顆傲氣的心嗎?
夏婼可抓著手指,唇角嗜血,她是不是對這丫頭太仁慈了?
當年,自己猶如乞丐般,穿著一身破敗,有人拋給她幾個銅板子,她都欣喜若狂,即使被人殘酷踢打,遍體鱗傷,她都不會把搶到的那幾顆銅板子輕易讓人奪了去。
如今她親手送給那丫頭這樣好的東西,那丫頭居然不要!
貧賤的日子,她是過怕了,若不是五年前,那個雪夜,杜少澤忽然出現在她面前,對她伸手相救,她或許一輩子都會在貧民窟里自生自滅而不自知。
想到此,她唇角蕩起一抹痛楚,這抹痛楚就如萬劍穿心啃噬著她,那個白凈俊朗的少年已經對當時的她沒有任何印象了吧,要不然她被父親在宴會上介紹的時候,他居然一點都不認識她。
杜少澤怎么可能又會記得他十六歲曾為一個女孩打抱不平過,而且那個女孩的臉已經被打得看不到一處好地方了。
夏婼可讓仆人打掃干凈客廳的玻璃殘渣,她纖巧手指捏著煙,閉目腦中回蕩著六年前那夜的場景,那夜的情景仿佛就如昨天發生般清晰的刻在她腦子里:
六年前 H城冬夜降雪
H城有一條紅燈爍爍的區域,住著各種賣弄風騷的女子,有年過四十,或年輕,或老婦,她們都是出賣肉體,養生計的女人。
有的是被迫,有的確是自甘墮落,有些甚至連自己的男人是誰都不清楚,依然生下孩子的,跟著自己一起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