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煙塵散去,眾人才放下捂著眼鼻的雙手,回頭定睛再看,此刻哪有什么石亭的蹤影,唯有裸露在地平面上的亭尖,才證明它曾經(jīng)真的存在過。
機(jī)括的咔咔聲依舊不絕于耳,地表的微微顫動沒有讓眾人感到驚慌,反而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紛紛情不自禁的聚到池邊一探究竟。
石亭仍在緩緩下沉,一直波瀾不驚的未央池湖水也隨著石亭的沉底激起了半人高的浪花,一朵,二朵,乃至后來,足足產(chǎn)生了八朵。
這八朵浪花不久就開始緩緩自轉(zhuǎn)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十幾息之后,那八朵浪花的位置忽然變成了水漩渦,猶如八條剛出世的蛟龍在湖底翻騰追逐嬉戲打鬧,時而絞纏作一股,時而分散成幾段,眾人不由被這奇景所吸引,皆伸長了脖子朝湖底望去。
奈何,再上前了幾步,幾乎便是邁進(jìn)了池中,眾人只好駐足,望湖興嘆。
這番奇景持續(xù)的時間并不長,八道漩渦也漸漸穩(wěn)定了身形。
忽然,一連串如臉盆大的水泡從湖底飄了上來,還未完整的冒出水面,就被夜空下的雨點戳破,發(fā)出清脆的“吧唧”聲。
眾人正詫異間,一連串的氣泡接踵而至,炸的池水一陣歡騰。
無知會讓人產(chǎn)生恐懼,饒是自詡博聞強(qiáng)識的王邵也難逃出這個怪圈,不管這底下會冒出什么,在不明白真相之前,與它保持距離絕對不會錯。
幾乎本能的,王邵就拉起身邊的龍宇就往后退去。
自己的玉手被一只大手忽然覆蓋,龍宇明顯的身子就是一怔,待看清那只狼爪屬于王邵的時候,便只白了他一眼。
這幾天接觸下來,龍宇倒是看出了王邵的本性,他就是個愛貧嘴,愛占小便宜,有賊心卻沒色膽的小男人,心地不壞,平時呢,沒個正經(jīng),但一到關(guān)鍵時刻,還算靠譜。
不知怎的,龍宇稀里糊涂就跟著王邵退了兩步。
兩人后腳跟剛沾地,前頭就傳來一陣轟鳴之聲,仿佛有顆天外隕石掉了下來,倒頭栽進(jìn)了湖中,濺起了兩人高的浪花。
嘩的一聲,湖水打來,將站在湖邊看風(fēng)景的墨家眾人沖了個東倒西歪,個個跟玩雜技似的摔了個狗啃泥,那形象,別提多狼狽了。
“嘿,好奇心害死貓呀!”王邵雙手抱胸在邊上偷樂,還得意的瞥了龍宇一眼,仿佛在說:“看吧,得虧哥哥機(jī)智,要不然你也跟他們一樣。”
龍宇先是俏臉一白,見眾人一邊起身一邊對這個意外不迭罵娘,便是松了一口氣。
再看一旁幸災(zāi)樂禍的王邵,氣的她跺了跺腳,伸手推了王邵一把嬌斥道:“你還笑,還不快去看看長老他們。”
“別推呀,他們是你的益達(dá),不對,是你的長老,不是我的長老嘛,我這么殷勤,萬一他們看上我,想招我做徒女婿怎么辦?”王邵嘴上又開始跑火車了,卻還是跟著龍宇過去了。
“什么徒女婿,胡說八道,信不信我立馬將你的臭嘴給縫上!”龍宇沒好氣道。
“呵呵,這多累人,索性割舌頭好了!”
“嗯,這主意不錯,可以采納,要不……試試?”龍宇忽然站定,扭身間,手里變戲法似得掏出一把匕首還朝著王邵不斷比劃,那蒙面的俏臉兩眼彎彎,顯然在偷笑。
“呃……開個玩笑,女英雄,您千萬別當(dāng)真,我家舌頭其實挺戀家的,從不搞七捻三。”王邵趕緊擺手討?zhàn)垺?p> 說笑間,兩人走進(jìn)人群,正瞧見地老慌忙理了理本就談不上是發(fā)型的地中海發(fā)型,對眾人關(guān)切道:“諸位……都沒事吧!?”
“謝長老關(guān)心,咱們師兄弟幾個都沒事。”
“嘿,這算什么呀,一個個大驚小怪,我都替你們丟人!”黃老是這里面摔最慘的那個,感覺頂著一根長長的水草失了面子,所以特別激動,又扯水草又嚷嚷。
不過,他嘴上的話到了王邵的耳朵里,就變成了心虛的表現(xiàn)。
王邵對這位既愛面子脾氣又暴躁的老人家失聲一笑,正想調(diào)侃兩句,忽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湖水與方才大為不同,不禁脫口道:“你們快看,這是……”
眾人順著王邵的指點望去,此時湖邊居然升起了一堵厚厚的石墻,放眼望去,這堵墻呈扇型分布,墻高三丈,寬居然有近半丈,就像是一個避水罩硬生生將石亭與未央池給隔了開去。
石亭陷落之處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青石階梯,那階梯呈螺旋狀向下蔓延,不是很寬,僅能容兩人并行,而終點卻是那幽不可見的湖底。
“這……真是,鬼斧神工吶!”
眾人看了好半晌,地老才搖頭晃腦感嘆了句。
黃老興奮的一舉拳頭,連忙招呼道:“還愣著干嘛,趕緊進(jìn)去啊!”
連王邵都不由被眼前的景象所觸動,二話沒說,緊了緊藥箱跟上了龍宇的腳步。
螺旋梯深不見底,黃老舉著火把在前頭帶路,地老與龍荒在隊伍尾部壓陣,十人就這樣小心翼翼的走著。
外頭是風(fēng)雨飄搖,原本能見度就已經(jīng)很低了,這通道越到下面,越是黝黑,幾乎已經(jīng)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沒辦反,眾人在中途做了個短暫的停留,將火把分到每一個人的手中,這才開始繼續(xù)趕路。
算算時間,一行人近一個時辰處在低溫寒冷的環(huán)境中,王邵這樣的身板都有些受不了,更何況是其他人,這一路王邵就見好幾個墨家弟子走路直打板子。
就在眾人快堅持不住的時候,前頭傳來了黃老興奮的叫喊聲:“哈哈,咱們到了!”
這聲長嘯,在回廊中久久不散,眾人也是臉上一喜,不由加快了腳步。
待王邵他們靠后的一批人趕到,卻發(fā)現(xiàn)前頭的那些人正面對著八道被鐵索纏繞的石門發(fā)呆。
“呃……小友,還得請你出馬了。”地老聽了黃老的訴說后,一臉尷尬的來尋王邵。
王邵也很自覺,觀察了四周一圈才道:“這樣,既然都已經(jīng)不沾水了,不如我們就先將身子烤干了再說,趁著這工夫我去研究研究這幾道門,兩不耽誤嘛。”
黃老連連點頭,他早受夠了這身潮,也不顧龍宇這位妹子在旁,當(dāng)場扒起了衣服,嘴上支持道:“對對對,先歇息一下,烤干了也舒服,這鬼天氣。”
地老將行囊打開,三兩下生了一堆火,烘著手,撇嘴道:“行了,要不是這鬼天氣,我們還不一定進(jìn)的來呢,受這吧。”
王邵拿出羅盤,便想起了第三句詩,一邊摸著四壁,一邊嘴上念叨:“看來,這就是詩中提到了八門金鎖道了。”
“你想到平破解方法了嗎?”一個熟悉的女聲出現(xiàn)在王邵耳畔。
王邵想也不想回道:“大姐,哪有這么快,真當(dāng)我是神仙呀!”
啪,龍宇錘了王邵一下,嘟囔道:“我就是問問,你這么大反應(yīng)干嘛。”
王邵沒瞧她,一手摸著石壁,一手抽空指了指身后,道:“你還不去烤衣服,往我這兒湊什么熱鬧,你懂啊!”
“哼,你懂!”龍宇提起一腳毫不客氣的踹了王邵一跟頭,王邵哎喲一聲跟石壁來了個親密接觸。
“嗤,活該!”龍宇回頭見王邵倒霉,噗嗤一笑。
遭罪的王邵算是開竅了,敢情人家是避嫌,一群大老爺們圍著火堆就差光腚了,她一妹子不來自己這兒,還能去哪?
不過,傻人有傻福,王邵正愁找不到路呢,起身撿羅盤的時候還真給他誤打誤撞找到了一個機(jī)關(guān)。
這個機(jī)關(guān)也是一根鐵鎖,但與眾不同的是,它的一頭有鐵環(huán)套著,另一頭是直埋于地下。
“拉還是不拉呢,我是拉,還是不拉?哎呀!”王邵提著暴露在外的鐵環(huán),心中搖擺不定,嘴上念念有詞。
無數(shù)盜墓小說還有影視劇里,都有這么一個定律,叫不做死就不會死。
萬一自己這么一拉,中了機(jī)關(guān)可怎么辦?細(xì)思恐極呀!
“小子,你便秘呀,叨叨什么拉不拉的?”一只有力的大手猛然搭在了王邵的肩上,不是黃老是誰?
天人交戰(zhàn)的王邵哪里禁得住他這一嚇,條件反射,雙手就是一緊,那鐵鏈咔咔兩聲終是被王邵給拉動了。
“臥槽!”
霎時間,王邵魂飛魄散,臉色煞白,二話沒說丟了鐵鏈轉(zhuǎn)身就往地面撲去,大吼一聲:“小心機(jī)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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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十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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