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亮王邵與席君買都想不出破局之法,唯一可行的方案就是勸薛家兄弟緩速進軍多布眼線,已期提早發現吐谷渾大軍,好提早跳出敵軍的包圍圈。
日子已經到了四月二十七日,王邵一大早就帶著席君買元芳和前來匯合的契苾何力三人往薛家營里趕,路上正好遇見蘇醒的薛萬徹,如今是王邵的上級,王邵自然得過去打聲招呼。
“薛將軍身子無恙便好,某也放心了,昨日多有得罪,還望薛將軍海涵。”王邵上前恭敬道。
“哼,惺惺作態,還是免了吧,聽說你已經被大總管劃到我們營里,希望到時候別扯某的后腿才是。”薛萬徹哼哼了兩聲,甩了背影提前一步進了中軍大帳。
“薛萬徹,你嘴巴放干凈點!”元芳邁前一步想去理論,給眼疾手快的王邵給攔下了。
“元芳,別沖動。”王邵趕緊勸道,冷嘲熱諷而已,王邵還是可以忍的,誰叫他下了薛萬徹面子呢。
“大人,他……”元芳一臉為王邵不平道。
“元芳,別忘了咱們都在他手下做事,你如今一通罵是舒服了,咱大人以后的日子就難過了。”席君買也拉著元芳勸道。
“王都尉,還是早些進去見見薛大將軍吧。”契苾何力倒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模樣。
幾人點頭魚貫而入,薛萬均正跟薛萬徹說著話,見王邵進來便笑著拉著弟弟過來,做和事佬道:“萬徹,如今王都尉已在我等帳下效力,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從今以后應勠力同心才是,來來來,你是上官,先表個態。”
薛萬徹看著一臉笑意十分期待的哥哥,不情愿抱拳道:“王都尉,是某心胸有限小雞肚腸,得罪之處請勿怪罪。”
王邵看了薛萬均一眼,見他也看了過來,隨即表態道:“呵呵,卑職可不敢怪罪薛將軍,若我是將軍,也會如此施為,身為上司替手下兄弟們出頭那是責無旁貸,并非是將軍之錯,反而體現了將軍愛護將士之心,某該向將軍學習才是。”
兩邊都說了好話,薛萬均這才滿意點頭,將兩人之手硬合在了一起,笑道:“這就對了,不打不相識,以后該同舟共濟為國效力才是。”
“這個自然!”薛萬徹勉強一笑。
“當然。”王邵一臉的友善。
“好,下面咱們開軍議,諸位都入座吧。”薛萬均笑著回身坐入主位。
待眾人坐定,薛萬均認真道:“據斥候來報,赤水原仍有一支上千人的吐谷渾軍在徘徊,大總管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以我軍為先鋒主動出擊,最快速度掃清障礙,諸位皆是要參戰的,都來說一說吧。”
薛萬徹直接開口道:“大哥,這還有什么說的,打就是了,揮軍赤水原拿下那伙吐谷渾人。”
薛萬均也是這么想的,微微點頭,轉向王邵問道:“王都尉的意思呢?”
王邵還以為薛萬均不會問自己意見,沒想到他居然問了,既然他這么說王邵也不保留,直言不諱道:“我認為大軍不宜急行,應徐徐圖之。”
剛才一臉和氣的薛萬徹不爽了,直接拍著案幾道:“王邵,你什么意思?這可是軍令,我軍連戰連勝應乘勝追擊才是,身為先鋒軍更該如此,一部小小的吐谷渾軍就把你嚇著了?還是你根本就不敢上去?”
薛萬均攔住弟弟道:“萬徹,稍安勿躁,且聽聽王都尉的理由,不可胡亂下定論,王都尉口出此言必然心有計較。”
王邵點頭:“昨夜我與席將軍研究了一夜赤水原地形,此處地勢平坦一馬平川尤為是騎兵作戰的絕佳之所,若我軍急于深入,很容易遭敵軍埋伏,若四面包夾必然深陷其中,所以應緩緩圖之。”
薛萬均摸著下巴道:“你是說吐谷渾人會在赤水原集結,不惜代價用眾多騎兵圍殺我等?”
“是!”王邵鄭重點頭。
“是個屁,吐谷渾人早已經被我軍打怕了,如今他們逃跑還來不及,怎會聚攏重兵等我們過去,我看你是畏敵,小小年紀妄議軍事,我哥哥隨便一問你還蹬鼻子上臉了。”薛萬徹激動道。
王邵也怒了,拍案而起,冷笑道:“呵,薛將軍,這是打仗,豈可將私人恩怨放進里面,某說的話卻有可能發生,若我是吐谷渾主將,絕對不會放棄如此絕佳的設伏點,若能在赤水原敗了唐軍,既能振奮軍心又能將唐門堵在西海,何樂而不為?”
薛萬均也是皺眉,心說王邵的猜測也不無可能,不過僅憑猜測是不夠的,于是開口道:“王都尉,你方才此言可有什么把握,或者說有何依據沒有?”
王邵哪來的依據,難道直接告訴他們邵哥是穿越眾嗎?說出來他們也不會信,只好搖頭道:“只是猜測,不過這可能性很大,望將軍三思。”
“大哥,大總管可是命我等今日拿下赤水原的吐谷渾軍,當真是刻不容緩啊,要不這樣,王都尉執意要緩行軍就讓他自個兒緩行去,我們先帶人殺過去,不過……若是得了戰功,可就沒有王邵你的份了!”后半句看著王邵說的,一臉的輕蔑之色。
元芳在邊上氣的牙癢癢,席君買也是一臉陰郁,倒是王邵依舊面帶笑容,說道:“也好,既然薛將軍立功心切,那某在此預祝薛將軍旗開得勝,功勞自然也歸大人一人,至于某,未力寸功之前豈敢向將軍討要。”
“哈,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大哥,你聽見沒。”薛萬徹一臉得意。
“那便如此決定,我與家弟先行一步,王都尉率所部隨后跟上,這樣一來若真出現王都尉猜測的情況,也好有個退路。”薛萬均認真道。
“卑職領命!”王邵面無表情遵令道。
一場軍議不歡而散,四人結伴而出,路上沉默寡言的契苾何力因為要集結自己的隊伍,便早早告辭,等契苾何力離開后,席君買歪頭問道:“大人,您為何要激怒薛二將軍?”
“哦,席君買你看出來了?”王邵腳步一頓,笑著回頭看向席君買。
元芳看了看席君買又看了看王邵,摸著腦門道:“你們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呢?”
“大人向來沉穩,進帳時又有萬均將軍做和事佬,明明已經握手言和,可后來大人對薛二將軍的幾句譏諷之詞就勃然大怒,這不合大人平日的性格,一路上席某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大人為何會這般作為。”
元芳聽了席君買的解釋,也一臉詫異的望著王邵,別說,老席這話還真說對了,難怪剛才在軍帳里總覺得人大有什么地方不對,至于哪里不對,元芳卻說不出來。
王邵嘿嘿一笑:“呵,想知道?”
“想。”兩人對視一眼,做洗耳恭聽狀。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進帳再說。”王邵神秘一笑,然后領著兩人進帳就坐。
等三人坐定,王邵拿起案幾上的茶壺給三人倒完,自己先拿起抿了一口,然后沉吟道:“我懷疑軍中有奸細。”
“奸細!?”席君買與元芳對視一眼,皆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對,你們想想,這兩日來斥候是怎么回報的?”王邵托著下巴道。
“很普通啊,發現吐谷渾人在赤水原一帶活動。”元芳道。
“席君買,你仔細想想,少了什么?”王邵向元芳翻了一個白眼,他是指望不上了,于是向席君買問道。
席君買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少了什么?對了,照理說都過了兩日,探子應該將吐谷渾軍的數目給探清楚了才是,為何只有籠統的一軍說法。”
“不錯,正是這點讓我起了疑心,可見敵方已經洞悉先機,避開了我軍斥候,那么問題來了,第一,他們是怎么避過的,第二他們為何要避過?”王邵敲著案幾緩緩說道。
“這個……”席君買與元芳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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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十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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