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是開心的,這條路怎么走都可以
回國之前,我沒待在佛羅倫薩,也沒去米蘭,而是搬到了安科納。
那是在海的另一邊。
顧弋忙著進修,和我最常見面的人是宋應喻。
我在米蘭念書時,認識的宋應喻。她長得很漂亮,是模特,成天念叨著那位名模謝梓。我們偶爾談論起各自的夢想,她一句兩句都不離謝梓。
“你沒有自己的夢想嗎?”我問她。
宋應喻轉了轉她的大眼睛,一副少女心事一覽無余的模樣:“當然有啦,那就是成為世界頂級的模特!”
可是。“可是當模特,不還是為了他嗎?”
“是因為他吧,但不是為了他。”
原來二者是有區別的。
突然有一天,宋應喻被星探挖去,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謝梓,后頭便跟著謝梓回了國。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沒再聯系。
直到她再次回來,我那時候已搬去了安科納。
宋應喻看起來和之前不太一樣,只不到半年的時間,她原先那天真驕縱的性子,磨沒了。
我倒是有點想到曾經的自己。
誰不是這樣過來的呢?
她在米蘭終于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成為名模,此時的她不再是誰的附屬品。
我常常喊她來安科納陪我喝酒,但工作忙碌,總是約不到一起。
沒想到有一次她沒說一聲就來找了我。
那天我們在電視里看到了謝梓,只是誰都沒說,但我知道宋應喻肯定是看進去了。
她從13歲就開始喜歡謝梓。
如今,23歲的宋應喻,她與我把酒言歡,卻一句不提謝梓。
顧弋來接我的時候,我看到一個身形姣好的男人接走了宋應喻。
我佯裝喝醉,跟顧弋看了一會,才放心離開。
我真為宋應喻感到高興,她喜歡了十年的那個人,這一次專門為她而來。
那我呢,那個讓我無可奈何的人呢?
我剛搬到安科納,就聽顧弋說,他在國內出道了。這家伙不好好讀書非要去娛樂圈闖蕩,之前的叛逆勁兒都用到這來了吧。
以前和宋應喻在雜志上看謝梓,現在我一個人在電視上偷偷看林奈何。
他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想他。
宋應喻問過我:“陶然,你的夢想是什么呢?”
二十二年來,我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我的夢想是什么。
我的夢想,大概是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吧。
遲遲不愿意回國的原因是,國內早就沒有我的家人了。
在安科納待了小一年,我回了米蘭。
爺爺年數大了,身邊需要有人照看。這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位血脈相連的親人。顧弋從不在我面前提母親,那個對我不聞不問的女人。
我早就不將她視為親人。
我夢想中的那個家,在父親倒在手術室里的那一刻開始,就分崩離析了。
Ann。
爺爺叫著我的小名。
這是母親為我取的。
這是我的親人最后一次叫我的小名。
和顧弋處理完爺爺的后事,我望著這座待了好多年的城市,雖然很繁華,雖然我很喜歡這里,但這兒已經沒有我留戀的人與物了。
“顧弋,帶我回國吧。”
七歲,第一次見林奈何,他好像從天而降的天使,笑著邀請我一起玩。
可我臉盲實在嚴重,花了一個多月才記住林奈何的臉和名字。
十三歲,和林奈何形影不離,于是在一起了。說是在一起,不過是小孩子般過家家的把戲。
身邊習慣了這個人,我便只想和他在一起。
十五歲,我沒有直升高中部,而是去念了離林奈何十萬八千里遠的一家私立高中。
我想把過去的一切都推倒,重頭開始。
十八歲,我跟著顧弋回了意大利。
二十四歲,近十年沒有見過林奈何,也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只是偶爾從顧弋的嘴里和電視里,了解他的近況。
我們重逢在最開始的那個轉角。
林奈何,給我一個家吧。

沈荊茶
時隔7年,靈感迸發,將艾陶然和林奈何的故事添了一些水花。不過在這個故事里,林奈何的存在依舊少之又少。畢竟他缺席了艾陶然最好的十年。我無論怎么寫,都沒法將他生硬融入進去。 真正相愛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走散。 小乖,請允許我再一次這么叫你。這么多年了,我也沒去成佛羅倫薩,那是你父親出生與成長的地方,也是你的故土。日后有機會,我一定親自拜訪。安科納,我這兩日好好去了解了一下,應該是一處你會喜歡的靜謐之地。哪怕回國之后,你每年也要抽出十天半個月來安科納放空自己。當然啦,后來都是林奈何陪著你一起來的。 親愛的小乖,我不是十年后的你,但你是十年前的我。你是我15歲時寫的第一個女主角。還是那句話送給你,“只要你是開心的,這條路怎么走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