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照耀下,暗黃的大地上,都是冒出陣陣熱浪,似青煙般,繚繞在空間中。
這種天氣中,當然大路上沒有多少行人,即便有,那也都行色匆匆,以極快速度在趕路著,都想早些到達目的地,免得繼續遭這樣的罪。
唯有一少年,竟似閑庭信步般,慢悠悠的走在烈日的照耀下,能看得出來,他全身上下,都已被汗水所濕透,更有沉重的喘氣之聲,顯然十分辛苦。
即便這樣,少年都好像沒有要停止繼續前進的意思,依舊一步一步,看似艱難的走著。
來往偶有修為不低的強者經過,瞧見少年這般,心神都有所好奇,因為都發現了,少年這是在苦修,他壓制住了自身的修為,不動用靈力,然后以這樣的惡劣天氣,來淬煉著自身。
這樣修行的方式其實很簡單,人人都可以做到,并沒有什么人愿意這樣做,只因為,這種苦修的方式,盡管沒有對自身帶來一些好處,卻好處不會太多。
與其將時間這樣的浪費,還不如好好的安靜修煉一次,所得到的成果,遠比這樣的苦修來的大,所以都有些好奇。
外人自不會清楚,少年自身,現在正經歷著的是什么。
焚天意隨心動,化成封印,將他全身都給封印下來,這樣的狀態下,別說動用自身之力,就連這具身體,都處在一種禁錮的狀態中,從而,每行走一步,都好像背負著一座山岳。
如此,個中艱難,可想而知!
這算是一種極限的修煉,當身體都被禁錮之后,少年每走一步,都是在挑戰自身的極限,這是真正將自身的極限,給開發到了極致,那么當然,這樣的苦修,和他人眼中的苦修,最終所得到的成果,自不會一樣。
又是前進了數百米后,大路一側,出現了一個小茶鋪,沒辦法繼續堅持下去的蘇銘,近乎跌跌撞撞的進了簡易的小茶鋪中,暫時的先休息一下。
現在的他,大汗淋漓,整個身體都已經濕透,灰塵布滿身子,蓬頭垢面的,像是一個乞丐。
“老板,來壺茶!”
小茶鋪中,沒有多少人歇腳,這里也容納不了多少人同時歇腳,不過,倒是有幾分熱鬧,大約都是行腳商人,走南闖北的,見多識廣,一個個的都很健談。
“喂,我說你們,有沒有聽到玄星宗的追殺令?”
他們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最近這玄元界中,最為熱門的一個話題。
“怎么可能沒聽過?現在整個玄元界,都已經傳遍了,也不僅僅只是向各大小勢力下達了所謂的追殺令,各大小城池,都是張貼了,那個名為蘇銘的畫像了。”
“聽說,玄星宗主派出眾多高手,趕赴各大小城池,以及重要之地,聶無極親自發話,只要有關于這蘇銘的任何消息,玄星宗,必然會有豐厚的獎賞。”
“嘿,只要抓到了這蘇銘小兒,那就不用像現在這么辛苦了,這一輩子,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安享榮華富貴了。”
“你也別妄想,那蘇銘,本就出身玄星宗,還是大長老墨守成的入室弟子,聽說本就天賦過人,難道你們沒有聽說過,前段時間,迷蒼山所發生的事情嗎?連東岳龍家和南山鐵劍門,都好像在他手中吃了個小虧,就你,還想去抓他?”
只要開始議論起來,這話題就不會那么快的結束,少年安靜喝著茶,太多太多的消息,鉆進了他的耳中。
看得出來,迷蒼山所發生的事情,至少已經有被夸大而傳出去的意思了,這就令得玄星宗的人,再也沒辦法穩如泰山。
可惜,就算玄星宗,再加上東岳龍家和南山鐵劍門聯手,要想準確的,在玄元界中找到一個人,都不會那么容易。
“哥幾個,前面不遠,就是南雁城了,我就先走一步…”
少年神色為之一動,南雁城,有這么巧?
原本沒想過,要去算一下什么帳的,只是這么巧,南雁城就在自己的必經之路上,反正都要經過的,總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的,是吧?
休息了一陣,少年走出小茶鋪,隨后不久,解開體內封印,頓時,全身上下任何一處,都像是在呼吸般,焚天意自行而動,以極其之快的速度,在吞噬著空間中的靈氣。
以焚天意封印自身,挑戰自身極限,這是長遠的修煉,或者說,挑戰極限,或是極限突破,一時半會,不會那么早那么快的體現出來。
但是,最直觀的好處,就如同現在,身體被封印,就像是彈簧被壓到了最低,那么反彈起來的程度,自也不是以往所能夠相比。
焚天意運轉,不斷吞噬空間中的靈氣,等他看到那座氣派城池的時候,前后不過半個小時左右,卻是比起數天時間的修煉,來的效果都要好上許多。
站在南雁城前,城門倆側,一定距離的城墻上,果然是張貼著他自身的畫像,上面所做出來的承諾,少年自己都有些動心,差點要將自己給送到玄星宗去。
看得出來,玄星宗有所著急了。
這就很好,著急,說明著害怕,那么,他們就不可能安穩的下來,而等自己在南雁城中又做一些事情后,相信,玄星宗的那些家伙,更加沒辦法保持心境的平和了。
少年笑了笑,向著城門處走去。
這里,有不少的人,像是守衛,但這些守衛的修為還都很可觀,看上去也絕非尋常守衛,這應該就是南雁城的勢力,在配合著玄星宗的行動。
南雁城中,算是比較熱鬧,街道還算整潔,行人還算不少,走在長街上,只要仔細認真一些,都還能夠聽到,不少的人,正在討論著玄星宗追殺令的一些事情。
這是已經,將追殺他的事情,鬧了個人盡皆知的地步了嗎?
少年微微一笑,隨意的問了下路人,就知道了倆斷門的所在方位。
城南某處,有占地面積不小的莊院,建造的頗為氣派,整個城南,似乎都以這座莊院為中心,這里是倆斷門,如此,倒也顯示出了倆斷門的地位。
當然,龍青兒應該和倆斷門很有些交情,即使倆斷門本身并沒有了不起,有這樣一層關系在,這南雁城中,就會有倆斷門的一席之地。
莊院門口,護衛不少,掃了他們一眼,少年無聲無息的,掠進了莊院,站在高處,摸清楚了莊院的格局后,落下大地,向著其中,最龐大的建筑物快速而去。
今天,倆斷門有客人,而且客人還很不少。
寬敞明亮客廳中,主位上的,并不是倆斷門的門主,是一個年輕的女子,是龍青兒。
在龍青兒右手主位上,端坐著一個中年人,少年認識,中年人來自玄星宗,名為顧愷,是玄星宗的一位長老。
龍青兒和顧愷,一個來自東岳龍家,一個來自玄星宗,二人當然有資格,讓倆斷門門主將主位給讓出來。
“人,都到齊了?”
某一刻,顧愷問道。
下首,有人立即應道:“顧長老,南雁城各大小勢力之主,全部都到了,請顧長老發話。”
原來聚集了整個南雁城的勢力,難怪今天的倆斷門,如此的熱鬧。
顧愷微微點頭,看向龍青兒,道:“龍姑娘,顧某就開始了?”
玄星宗盡管玄元界主宰,東岳龍家之盛,足以與玄星宗比肩,在玄元界這片地界上,可以發號施令的,只能是東岳龍家,顧愷應有這個態度。
龍青兒道:“顧長老請!”
“多謝!”
顧愷抱了抱拳,旋即看向大廳中的眾多人,放聲道:“諸位大概都已經知道了,顧某此次,特來南雁城的目的,所以廢話,顧某就不多說,在此,只說一個要點。”
“蘇銘無道,背叛玄星宗,更害死我宗大長老墨守成,此等無情無義、狼心狗肺之輩,我玄星宗誓要將他五馬分尸,所以!”
顧愷目光環視大廳,眼中掠出冰冷之意,任何一人,對上這等目光后,心神皆是震顫了,這讓眾人知道,玄星宗的意志,不容任何人去違抗。
“顧某希望,諸位能夠暫時,放下彼此之間的過往恩怨,先為我玄星宗,將蘇銘那賊子給找出來,無論是誰,只要在這件事情上立功,我玄星宗都不會有任何的怠慢,宗主大人指令中所說的那些,都會兌現,這一點,顧某可以用我玄星宗多年的聲譽來擔保,若有食言,萬劫不復。”
“但,倘若有人在這件事情上,不但不出力,反而刻意給我玄星宗使絆子,那也別怪我玄星宗不給面子了。”
玄星宗的指令,誰敢不聽從,更何況,還有東岳龍家的配合。
下方,當即有人說道:“請顧長老放心,我倆斷門,一定聽從玄星宗指令,傾盡全力,助玄星宗,抓到蘇銘小兒。”
此人,便是倆斷門門主,葛洪千!
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別說有人帶頭,就算沒有,在場各勢力之主,都也不可能拒絕得了玄星宗的意思。
當即,那一道道義憤填膺、正氣凜然之聲,此起彼伏的響徹而起。
大廳外,少年笑了。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說的就是天下眾生,眾生如狗,便是當下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