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想到。”

　　“你又來？”莫雨面帶怒色，一雙眼瞪得死大。

　　蘇堯面色一派平靜，那模樣仿佛在說，作為債主，我說什么是什么。

　　想著沒有他自己現在就是一塊蜂窩煤，心里的怒氣稍稍壓下了一點，她一咬牙，答應了，“行，你說了算。”

　　蘇堯滿意的笑了。

　　莫雨悲催的望天，啊不，望車頂，整個人苦哈哈的。身負名為‘好處’和‘回報’的兩座大山，她欠蘇堯的越來越多，感覺還不清了。

　　江浩軒全程旁聽，不似莫雨的單純，他聽出了蘇堯的言外之意。明面上蘇堯是在同莫雨討價還價，實際上是在鞭策他，莫雨于他有救命之恩，且不止一次，親兄弟尚且明算賬，何況他們交情不深。這份恩情，不是簡單一兩句感謝能抵消的。

　　這樣想著，他松了口氣，十分上道的往下接，“說到感謝，我也該感謝莫小姐。”

　　在末世，有利益的往來遠比看似無私的付出要來得可靠和安全。

　　莫雨想起了那枚子彈，剛想說不客氣，右手突然被人握住。

　　她不解的低頭，盯著手背上骨節分明的大掌，抬眸，以眼神詢問：做什么？

　　閉嘴。蘇堯以眼神回答。

　　哦。天大地大債主最大，雖然不滿莫雨還是聽話的上下唇緊閉。

　　蘇堯將目光轉向江浩軒，臉上帶著公式化的笑，“不知道江先生想要怎么感謝這份救命之恩？”

　　“蘇先生能代表莫小姐的意思嗎？”江浩軒笑瞇瞇的看著莫雨。

　　小手猛地遭受重重一捏，莫雨‘嗷’的叫出聲，發現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訕訕一笑，“我的意思是，能。”

　　不能手就要費了。拋開這點，她總算明白蘇堯刻意強調報恩的目的，既然他打算以此從江浩軒身上得到一些東西，作為隊友，她又怎么會去拆臺。

　　鑒于她的識相，手上的力道在話音落下那刻消失。

　　江浩軒沒有在意這些小動作，保持著微笑，“蘇先生短時間內想得到嗎？”

　　喲，小伙兒可以啊，這是赤果果的調戲蘇堯啊，勇氣可嘉。莫雨看向江浩軒的目光帶著崇拜。

　　蘇堯笑容越發深邃，“江先生渾身皆是有利可圖之處，別說短時間內說出一條回報，就是十條也不難。”

　　這話表面上聽著與她無關，可怎么就覺得哪里不太對呢？莫雨眨了眨眼，陷入沉思。對她說暫時想不到，對江浩軒就是有利可圖，這不是變相的損她嗎！

　　“說誰一無是處無利可圖呢？”她瞪大了一雙眼。

　　“別鬧。”蘇堯一記拍狗式摸頭安撫她，目光卻一直對著江浩軒，“江先生？”

　　“愿洗耳恭聽。”江浩軒給出答案。只要不過分，以利益換取個盟友好過多個敵人，何況是如此深不可測的敵人。

　　“博士。”蘇堯毫不避諱，直入主題。

　　莫雨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江浩軒則直接變了臉色，堅定道：“不可能！”

　　蘇堯也不惱，“江先生何必急于回答，不聽聽我的具體要求嗎？”

　　眉間溝壑漸深，江浩軒凝視面前的男人，數秒后，“你說。”

　　“我知道博士如今在江先生手上，也知道江先生對他的看重，我沒有橫刀奪愛的意思，只是對他的研究課題感興趣。”

　　“博士依舊在江先生手上，他的研究成果也為江先生所用，我們只是希望能有幸目睹研究數據。您大可放心，我們保證不將實驗數據外泄。兩次爭斗，我們與古林兩家勢同水火，各大世家利益盤根錯節，是不會輕易撕破臉皮的，所以您不必擔心我們是其他世家的間諜。”

　　“作為回報，江先生日后若是遇上什么困難，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我們很樂意幫忙。”

　　蘇堯的話十分客氣，既講清利益，也表明立場。

　　莫雨則因為那句‘橫刀奪愛’陷入了無限的YY。

　　若所言屬實，給他看看倒也沒什么，確實沒有拒絕的理由。只是江浩軒仍有一點不明白，“既然與幾大世家沒關系，又保證不外泄，你看數據的目的是什么呢？”

　　末世前，博士也曾是人盡皆知的科學天才，只是一切的贊譽在他發表‘時空理論’后徹底扭轉，所有人都將他當成瘋子，他的理論被當作瘋言瘋語，因為言論涉及活體研究，違背了人類的道德底線，鑒于他未付諸行動，之前又貢獻卓越，國家最高執法機關最終判定對其實施監禁治療，直至完全康復。

　　宣判結果出來沒多久，博士便在監禁室里消失無蹤。為了不引起恐慌，同時掩蓋監管不力的事實，當權者對外秘而不發，只在私下里派人追查。

　　江浩軒通過一系列手段擄走博士后，本著最危險就是最安全的原則，將他安置在與京都相隔不遠的城市，同時打著經營超市的由頭在超市之下建立小型實驗室，繼續支持博士研究。

　　他之所以出手，并不是看好‘時空理論’，而是對理論中提及的‘精神基因’感興趣。這是一個新名詞，一旦證實真實存在，作為信息掌控者他將獲得巨大的利益，他將這看做一種投資。

　　末世后，金錢化作糞土，國家百廢待興，絕大多數科學項目因為負擔不起被叫停，反而是之前被道德所不容的時空理論地位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那是因為，在殘酷的末世，一片安穩的凈土對人類誘惑太大。若真如博士所言，存在多個時空，掌握開啟新時空大門技術的人，便掌握了人類新生。

　　當然，時空穿越即便是真的也不容易實現，他之所以執著于博士，是因為只有控制這個人才能為己所用。博士是精神基因的發現者，比任何人都了解它，而他，需要一個人對精神基因進行深入研究。

　　那么，蘇堯的目的又是什么？

　　蘇堯淡笑道：“實不相瞞，其實我是一個科研愛好者，對博士理論中的‘精神基因’十分感興趣。”

　　他之所以敢這么說，是因為博士曾經公開發表過‘時空理論’，里面有提及精神基因，這并不是什么秘密，這樣的說法既不會泄露什么，也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