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謝提拔輕輕搖頭。
他有些失落。被渝哥斥責時,他明明比前者高半個頭,卻像個因為別人說自己父母的不是而跟人打架、結果回家反被父母一頓臭罵甚至毒打的可憐兒。
“你終究會明白的。”鐘不渝明明在和隊友說話,卻像社交時發現了合胃口的尤物一樣、始終盯著陳慕的背影,“我之所以總能自信于自己比任何一位職業選手都強,因為我深知自己只比一個人弱。”
謝提拔沒再表態,低下頭,緊緊閉上嘴。
他看起來像老實了,心里想的卻是:我不相信。
*
鐘不渝來到分配給自己的幸運觀眾跟前,并沒有站在留給自己的光斑上。
為了讓參賽人員站場時隊形有序且美觀,官方安排了“B隊隊長站在A隊第四人身邊”這種站位,而數道光斑排列出的圖形也正好是個標準的圓。
鐘不渝參加的活動沒有幾十個也有十幾個,每次他留給人的印象都是“人乖話不多”。不過這次,他終于實現了夢寐以求的“與陳慕同臺”,他難得的想任性一下。
于是,他向三位臨時隊友朝左揮了揮手,擠出個微笑,請示:“不好意思,你們能往左邊挪一個位置么?”
仨人要么是陳慕粉絲要么是“賽區第一人”的粉絲,要么兩人一起粉。
“偶像”都這樣彬彬有禮的請求了,他們自然無法拒絕。
因此,兩秒過后,鐘不渝如愿以償的和陳慕挨著站一起了。
主持人明時務,開始按順序介紹參賽人員,講到嘉賓時概述下對方的事跡,輪到幸運觀眾時讓對方介紹下自己。
鐘不渝臨時調整了下隊伍站位的緣故,介紹由他的臨時隊友開始。
但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臨時隊友們都叫什么,平時是怎么處事的。
他有些緊張;先用雙手捋了捋外套的門襟,再抖了抖肩,一鼓作氣后,這才向陳慕傾斜身子,幾乎湊在后者耳邊,還特地壓低了聲音:
“不要笑話我。知道今天你會來,我從昨天就很想和你見個面、聊下天、能一起吃個飯那就更好。可現在終于如愿來到你身邊,我又有些…手足無措,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好久不見’怎么樣?”陳慕不會搭理陌生人,但鐘不渝顯然不是。
于是他也放低了聲音,提議。
“好久不見。”鐘不渝直接用實際行動表明了他對陳慕提議的認可。
不過打完這聲招呼后,兩人又陷入了沉默。陳慕沒啥想說的,而鐘不渝有好多話想說,又不知道該說哪一個。
于是,在臺下觀眾看來,陳慕一動不動的站著,像個木頭人,而鐘不渝聳著肩膀,邊左顧右盼邊搓著手指,好像急著上廁所。但其實這是因為鐘不渝特別緊張。他打世界總決賽時都能做到心如止水,想和一位老朋友聊聊天表現得卻像個初次約會的小男生。
“其實…”鐘不渝知道這個介紹環節用不了多長時間,現在再不說點什么之后可能就沒機會了——他推掉了下午的訓練賽,算是百忙之中抽時間來參加活動——有點支支吾吾地說,“嗯…我知道這有些不公平,甚至說得上‘癡心妄想’,但其實…我挺想和你一隊的。”
“可我這邊已經滿人了。”陳慕一如一位真正的聊天鬼才,回得簡潔又沒有退路。
鐘不渝頓時語塞。
而陳慕話一出口也覺得自己說得不像人話,沉默了會后,又補充:“但是…不得不說,如果這是一場單純的表演賽,你和你的老隊友站在哪邊,我都無所謂;但這場表演賽的最終獎勵是‘她’,我其實也希望在保持現有陣容的情況下,你倆也能變成我的隊友。”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鐘不渝笑。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讓她完好無損的回到自己身邊’,這是我的‘決心’。”陳慕說,“所以我要的不是光明磊落,而是完美無誤。這也是為何我不反對老郭安排的那些不可告人的事,甚至持支持態度。反正這又不違法。”
“那你希望的事成真了。”鐘不渝說,“我會幫你的,從頭到尾。”
“我還以為你會問‘要是我倆非要阻擾你,你會怎么做’。”
“喂,我可答應過老郭對上你的時候要放水的啊,甚至在必要時候幫你一把。”鐘不渝說,“而且我要真這么問了,不就是明知故問了么?……就算我和老謝聯手當攔路虎,你應該也有八成把握拿下我們吧?”
“拿下你是八成,拿下你們應該只有六成。”陳慕聳了下肩,“而且我就隨便說說而已,我也知道你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兩人聊到這里時,主持人正好也用三言兩語介紹完了鐘不渝。
而按照順序的話,鐘不渝的下一位,就是陳慕。
“接下來的這位嘉賓,相信大家都非常熟悉。”明時務邊介紹邊圍繞隊形轉,現在終于輪到了陳慕,他也踱到了后者跟前,“正是半個月前拯救玩家于水火之間、一夜擊潰了所有作弊者的英雄!我們的‘救世主’!陳慕!”
臺下頓時又爆發出了一輪呼聲,比剛才介紹到鐘不渝時的還要更加熱烈。
有的粉絲邊高呼邊高高舉起寫著“救世主”的粉絲牌,有的粉絲邊高呼邊瘋狂擺動熒光棒,還有一小部分粉絲甚至大聲喊起了“陳慕”這兩個字,一時間氣勢如虹。
數以千計的響應聲,臺上的所有參賽人員都聽得清清楚楚,也看得清清楚楚。
幸運觀眾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就連鐘不渝的粉絲也這么想。
鐘不渝對此倒無所謂,沒打職業時他就把陳慕設為了只能追逐且無法超越的目標。
陳慕甚至還覺得這幫人有點吵,弄得他耳膜一脹一脹的。
江似柔和鐘不渝對此倒是十分欣慰,因為他們能依稀在愈發高漲的“陳慕”兩字的呼聲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郭子昂有些不耐煩,皺著鼻子,癱著嘴,不是反感小慕,只是急于進行表演賽,可這主持人非要搞這些幺蛾子,整得他有些窩火。
只有謝提拔不屑的咧了下嘴角,啐了一句:
“嘁。明明那些作弊者是留給渝哥消滅的,如果不是航班比較晚,而你正好又有點本事,這些莫大的稱號、名譽還有贊美…又怎么會落到你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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壺記
如果這種風格也能令大家滿意的話… 明天就能恢復雙更咯… 說來慚愧,不知道為啥,最近一直不在狀態==沒啥特別好的精神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