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這不會引起他們的抗議。”陳慕環抱雙臂，往圓桌的邊沿一坐，扭頭說。

　　“你要是能把作弊者趕盡殺絕，你就是讓他們去送死，都沒有人會有異議。”郭子昂雙臂撐桌，死死的盯著桌面上的投影，說。

　　空蕩蕩的會議室，只回蕩著倆人的聲音。圓桌上，整座世紀廣場的三維圖像幾乎占據了整個桌面。地圖上的紅點代表著夜叉，數量眾多的白點代表著執法人。郭子昂像是“紙上談兵”的主帥一樣，依靠這張實時變動的地圖觀察著戰局。

　　不出意料的，白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接連消失了，唯有紅點一直屹立不倒。一目了然，這一支執法人小隊竭盡所能也只能拖延，對夜叉根本構不成威脅。

　　“我能讓她生不如死。”陳慕收回視線，直視郭子昂的側臉，說，“前提是，我要和你擁有一樣的權限。”

　　“你早就有了。”徐明君瞥了他一眼，說，“下午那場談話過后，我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授權，不然你剛才也沒法轉點到這里。”

　　“這么自信。”陳慕咧嘴一笑，說，“你就不怕我鐵了心不管這事？”

　　“最壞的打算是我準備好引咎辭職，不計一切代價把這里封鎖到鐘不渝回國并大獲全勝為止。我只關閉了下線功能。”郭子昂無奈的笑了笑，“好在你父親開出了誘人的價碼，而在我‘聘請’你之前，你也回心轉意了。”

　　“光有想法可不能打敗作弊者。”陳慕轉頭對上他的眼睛，說，“我還需要武器。”

　　“也準備好了。”郭子昂立刻回復，“一個一應俱全的武器箱，只等你帶著它踏上戰場。”

　　“一人份的？”陳慕問。

　　“一百人份的。”郭子昂聳了聳肩，說，“我沒法顧及所有事，既然不能給你提供補給，那就把現有的武器全部塞給你，隨你自由發揮。”

　　“裝備到位了，還缺點人手。”陳慕轉了個身，也雙臂撐桌，直視他的眼睛，說，“除了我的同伴，更多的人手。”

　　“分不出來。”郭子昂攤了攤手，說，“夜叉幾乎拖垮了整個部門。”

　　“清洗作弊者的時候，”陳慕凝重的說，“趕來支援的其他作弊者總得有人來拖住。”

　　郭子昂沉思了一會，說：“其實也有辦法，不過你得先宰一個作弊者。”

　　“我能宰掉他們四個。”陳慕隨口表示。

　　“這就再好不過了。”郭子昂挑了下眉，說，“你能守信，我也一定能辦妥。”

　　“你打算怎么做？”陳慕疑問。

　　“秘密。”郭子昂微微一笑，說，“這個辦法要是讓行事低調的你知道了，十有八九要泡湯。”

　　陳慕不解的打量了他好一會。

　　門外傳來了越來越響的腳步聲，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來者是一臉嚴肅的唐忠，他無意打斷兩人的談話，但事關重要：“小隊重組完畢，立刻出擊還是蓄勢待發？”

　　郭子昂盯著桌面，權衡利弊，一言不發。陳慕毛遂自薦：“指揮權交給我，夜叉也交給我。”

　　“未嘗不可。”郭子昂抬手沖投影一揮，三維圖從世紀廣場的切換成古樓小鎮的——相較于建筑保存得還算完好的世紀廣場，整個古樓小鎮都是面目全非的，一間完好無損的屋子都找不出來——他沖地圖上的兩個白點揚了揚下巴，說，“但我建議你先去接應一下同伴。”

　　“這個紅點，”陳慕看著緊咬白點的醒目亮點，問，“是屠夫？”

　　“沒錯。”郭子昂點頭。

　　“我讓他們發一下轉點邀請。”陳慕說著揚手劃出菜單。

　　“他們都還不是執法人。”郭子昂提醒。

　　“那就給我一輛車。”陳慕直視他的眼睛，說。

　　“有更好的選擇。”郭子昂指了下天花板，說，“樓頂正停著一架直升機。”

　　“那還等什么呢？”陳慕迫不及待的問。

　　“別急。先去拿武器箱，然后我送你上飛機。”郭子昂轉頭看向“搭檔”，吩咐，“唐忠，這事交給你。記得多給他拿兩套我們的制服，”他癟了下嘴，聳了聳肩，“初始裝扮太難看了。”

　　“明白！”唐忠用力點頭。

　　陳慕跟著唐忠離開的時候，在門口被郭子昂叫住了：“你解放了上限，也成倍的放大了負擔，身體承受得住么？”

　　“一如既往。”陳慕背對著他說，繼續前進。

　　房門自動關上了，寬大的會議室里只剩下郭子昂一人，他拉開椅子落座，走神的盯著桌上的投影，若有所思了一會，一回過神來便立刻在光滑的桌面上展開菜單，主動聯絡其它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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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在天臺層停下，鐵門自動敞開，郭子昂帶頭走上通往停機坪的曲折樓梯。

　　百人份的武器全部裝在一個正常規格的手提箱里。陳慕拎著箱子，步履端正，晚風掀飛了他的領帶，吹起了他的衣擺，他的影子也在籠罩整座停機坪的白光里無限拉長。

　　陳慕一路上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最后還是決定拋給老郭來解答：“有一個問題我十分好奇。對抗作弊者的只有你們嗎？其他玩家呢？”

　　“他們本以為作弊者無人可擋，”郭子昂低頭，把被風吹亂的長發捋至腦后，瞇著眼說，“所以全部躲起來了。”

　　陳慕聞言輕輕皺眉，低頭開始深思。

　　“他們總會站出來的。”郭子昂一點也不擔心，打斷了他的杞人憂天，說，“正如我之前所說，最后能幫助我們挺過這次危機的，不是個人，也不是團隊，而是團結。相信我。”

　　直升機早已為啟程進行了預熱，螺旋槳蒼勁有力的轉動，強烈的氣流撲面而來。郭子昂有一點“舉步維艱”的感覺，反觀陳慕跟個沒事人一樣，每一步都穩如泰山。

　　身穿工整禮服的機器人在敞開的機艙旁等候已久，沖兩人微鞠躬。它是這架直升機的駕駛員，不具備戰斗力，但能根據要求將乘客送往地圖各處。

　　郭子昂目送陳慕登機，自己仍留在停機坪上。

　　他的長發在狂風中凌亂，臉上的肉也被吹得一顫一顫的——這讓他的微笑看起來很丑。

　　但他還是一臉欣慰，以和風聲差不多的音量說：

　　“出發吧，救世主。”

　　“去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去——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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