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劇烈的疼痛把阿山驚醒。
一直以來都是他在欺負別人,所以突然被打之后整個人都懵了,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
“?。 ?p> 阿山發(fā)出凄厲的尖叫,但被茅兆的一拳揍在嘴巴上,噎了回去。
退,
阿山只有倒退。
但后腳跟被門檻磕了一下,“卜通”的一聲,仰天八叉的踤倒在地上。
茅兆打出的一拳也跟著落了空,不由一愣,隨則哈哈大笑。
圍觀的人也是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此時的阿山,臉青鼻腫的,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但他得不到別人的同情,反正拍掌叫好。
他剛才太囂張了,騙人家的玉樽,又搶莊家的錢,這種橫行霸道的行為讓大家非常的不爽。
“打他!”
“別停手?!?p> “對啊,左右臉一面高一面低的,再揍一下會均衡一些。”
“均衡也沒用呢,人長得丑?!?p> 街道上,不少人都被阿山的突然跌出而嚇了一跳,定神一看時,也被他的狼狽樣逗樂了。
可樂賭坊生意興隆,人潮滾滾,也帶動了周邊的人氣,附近的攤販賺了個盤滿缽滿,所以,店主們是衷心希望賭坊越開越火紅。
阿斗就是其中之一。
“打架了?”
阿斗喜歡熱鬧,丟下手邊的買賣跑了過來,見到阿山眼青臉腫的樣子,不由樂了,于是悄悄的圍上去,用腳往阿山的小腿上重重的一踏。
這人來賭博搗亂,變相的就是破壞他的生意,阿斗當然不會客氣了。
“卡嚓~”
這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該死的賤民!”阿山狠狠的咒罵著,抬頭四望想要尋找到底是誰下的黑手,但阿斗早已偷偷的躲進人群之中。
阿山又是恨又是痛,抱著小腿時才發(fā)現(xiàn)它已經(jīng)變形扭曲。
斷了?
阿山慌了,瞬間顯露出原形,抱著小腿,一泡鼻涕一掬淚的放聲大哭。
他原本是一名下賤的奴隸,依仗著滕承,有多同王當靠山,才有囂張跋扈的資格,冷酷兇殘只是他的外表,為的只是掩蓋內心的軟弱和無能。
“救我啊~”阿山大聲求救著,但旁觀者無一響應,只是嘻嘻哈哈圍著他說著一些冷嘲熱諷的話題。
茅兆叉著腰,站在門檻上,仿佛一名威風凜凜的將軍,他特別享受這種眾人矚目的感覺,很想高聲的嘶吼幾句。
但他的嘴巴剛張開,就被一個人把他從門檻上拉下來。
“不想死就滾到后邊去!”羊沫黑著臉,盯著茅兆的眼睛,狠狠的咒罵著。
茅兆有點不樂意的,正想反駁,卻見到有十幾名捕掾從遠處跑了過來。
這一下,茅兆都不用羊沫提醒了,驚惶失措的轉身,一溜煙的跑個無影無蹤。
“都是些什么人啊,真丟臉……”這一下,不用趙蝶的嘲諷,李敢已經(jīng)被氣得直翻白眼。
李敢站在高處,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這批捕掾并不是突然出現(xiàn),而是早已躲在一旁,現(xiàn)在出現(xiàn),只是認為機會到了。
這機會,當然是阿山創(chuàng)造出來的。
“首領!”
桑樂是捕掾的領隊,跑過來時立即被阿山的慘狀嚇了一跳。
他們早就約好的,先由阿山進賭場鬧騰幾下,搞點事端之后桑樂帶人進去,乘機把事態(tài)擴大,再時候,可樂賭坊這頭大肥羊還不是任憑宰割嗎?
只是,阿山也用不著這么的拼命吧,看看這變形的頭臉,還以為認錯人了,還有,這小腿……
“這算是廢了啊,我的機會來了!”桑樂心中暗暗歡喜。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爬,桑樂也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而阿山無疑之中就是壓在他頭上的一塊石頭。
桑樂抑制住心中的興奮,決心漂漂亮亮的把事情辦了,然后找縣令邀功去,于是站在門口放聲大吼:“賭坊的人聽著,誰打的人,乖乖的出來,免得我們動手!”
直到他喊了三遍,羊沫才慢悠悠的走了出來,說道:“這是他自己撞的?!?p> “撞的?”桑樂給氣樂了,“你還能找一個好一點的借口嗎?”
“不是借口,在場所有人都可以作證!”
“所有人?”桑樂才不信,幾步跨進大門,然后隨意的指著幾個人。
被他指著的人都在點頭說是。
站在最前面的全是湊熱鬧的人,他們剛才鼓掌叫好,甚至還偷偷的幫上幾拳,現(xiàn)在當然與羊沫攻守同盟。
桑樂不知道的是,在羊沫出來之前,還大聲的說了一句:“本賭坊屬于長公主,所有事情我們擔著,請大家放心?!?p> “長公主”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存在,它代表著一個意義——整個夜郎國,能欺負它的人不多于三個,其中當然不包括眼前的這些小捕掾。
于是,賭客們很放心的幫著做偽證。
阿山躺在地上,小腿越來越痛,讓他幾乎昏倒過去,此刻更是怒火攻心。
這些人睜著眼睛說瞎話啊。
我是自己撞的?去你阿母啊,你們能不能誠實一些?能不能說一句真話?
桑樂愣在了當?shù)兀睦镌趺匆蚕氩幻靼?,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
好吧,就算阿山白挨了一頓打,也無所謂了,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是,如果找不到證據(jù),他無法動手啊,這一趟不是白跑了嗎?自己不是沒法宰肥羊,沒法完成縣令大人的任務了嗎?
不行!
桑樂怒了,決定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于是他“桀桀”的怪笑幾聲,突然上前一步,大罵一句“讓你欺負官府!”然后一拳朝羊沫打去。
羊沫一驚,剛想閃避,但隨則眼珠子一轉,不退反進,把腦袋往桑樂的拳頭上湊。
“啊!”
羊沫慘叫,然后抱著頭大叫:“捕掾打人啦!”
他這一聲,比斷了腿的阿山叫得更加的凄厲,就算是人頭涌地的街道上也傳出老遠。
“捕掾打人?”
“太囂張了?!?p> “還有沒有王法啊?不對,他們就是王法……”
“就算是捕掾也不能隨意打人吧。”
“聽說打的是賭坊的管事?!?p> “賭坊的?那打得好啊,前天害我輸了一千錢。”
“但我贏了二千錢??!”
眾說紛紜,但支持賭坊的人居多,而且大家心里都想著,捕掾今天打別人,說不定明天打的對象是自己呢?
仇官仇富,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是普遍的存在,于是,聲援羊沫的人更多了。
桑樂一看這聲勢,不由得有點慌亂,街道上的人太多了,自己的行為被這些人看得一清二楚,一點點小事就會被無限的放大。
不行,必須進賭坊,到時候把什么坊主、管事之類的一綁,自己不就能為所欲為了嗎?
至于賭坊的罪名……
要罪名還不容易嗎?隨隨便便就能想出十個八個。